肖贝闭上眼,不应该,这些都不应该是他能有的东西。他没回复,关了手机放回兜里。
水开了溅到他手上,他才想起来锅里的面条,已经糊了,他把面倒掉,吃了两片药,上床睡了。
周一上班的时候,37层人满为患,荣信别层的员工都跑上来了,一个个端着咖啡聚在一起咬耳朵。
肖贝侧身从他们中间走过,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进了办公室,本想问问傅远山,却发现他们之间的玻璃被调色了。肖贝疑惑,傅远山从来没有把玻璃雾化过。他凑近听了一下,果然有人在说话,于是他坐下开始工作了。
中间他出去接水,被几个女同事拉住,难掩激动地问:“肖贝,你在里面看见许冰白了吗?帅吗?有没有他们说得那么帅?有没有有没有?”
“......谁?”
“许冰白,就是里面跟傅总讲话的那个人。”
“我没看见,傅总把玻璃调了。”
“啊。”几个女同事遗憾地叹气。
然后肖贝才知道今天来的这个许冰白是总部花重金费了很大功夫从华尔街请来的业界一位大牛投资分析师,年纪居然和他差不多大,而且不知从哪传来的风声,说这个分析师帅的一匹,完全没有精英的样子,倒像极了初恋的感觉。肖贝听完女同事的描述,起着一身鸡皮疙瘩回了办公室。
直到快中午,玻璃门才被打开,肖贝站起来,就见一个年轻男人走了出来。
他穿了一身正装,却丝毫不显凌厉,一双桃花眼笑得弯弯的,细看眼角处还有一颗赤色的点痣,鼻梁挺直秀美,唇色淡粉,笑起来是当下流行的括弧笑。确实帅,肖贝想。
肖贝本以为傅远山会介绍一下,但他却带着那个男人径直从他面前走过,看都没看他一眼,那个男人也愣了一下,随即歉意地笑笑,离开了办公室。
肖贝有点尴尬,又坐下了。
吃过午饭,他们平常睡午觉的时间到了,傅远山还没回来,肖贝想等一会儿,然后就见傅远山回来了。
他看着有些疲惫,推开门看他一眼,没说话,就直接进去了。
肖贝看着他,满脑子问号,自己今天穿隐身衣了随即他想起前两天好像自己有一条消息没回复他,难道因为这个生气了?
肖贝“啧”一声,真难搞。
他站起来推开玻璃门进去,傅远山正拿出来那个柯基的抱枕准备睡,那副样子一下戳中了肖贝的笑点,他差点儿笑出来。
他“咳”了一声,其实并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直接问:“傅总,你......生我气了?”
傅远山看着他,心里那种复杂的情绪又翻涌而出。那天晚上看到肖贝以后他心态差点崩了,基本可以确定在厕所听见的声音就是肖贝的了。他当时想也没想就把电话拨过去了,没接听,他一连拨了好几个,对方都是已关机,他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追下去,可能是害怕看到一些他不想看到的。可能会看到另一个男人拉着他的手,或者搂着腰?他们可能会上一辆车,然后会去哪儿?去干什么?
直到那一刻他才敢确定自己的心意,是雄性对自己雌兽的占有欲,是决不容许其他任何雄性染指的那种占有欲。到那一刻他才承认,他爱上肖贝了,在他在A界停留的第八年,他爱上了一个异界人。
或许感觉来得有些快,但一旦来了便是燎原之势。
他本该开心的,他在那天晚上知道了肖贝的性向,可同时也知道了他属于另一个人的事实。
以至他现在看到肖贝,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他看着肖贝低声问:“为什么这么说?”
肖贝被他看得有些奇怪,说:“你今天都没理我。”
傅远山说:“你还需要我理你?”
“什么?”肖贝问。
傅远山意识到自己的话,烦躁地闭闭眼,摆手说:“没什么,我今天累了,你先出去吧。”
“傅总......”肖贝皱眉。
“出去吧,我要睡了。”傅远山加重了语气。
肖贝觉得太莫名其妙了,他呼了口气,转身出去了。
出了门才想起来,现在玻璃还是雾化的,他俩还是谁也看不见谁,他端起杯子喝了几口凉水,压了压,也趴下准备睡觉。
刚趴下办公室实木门就响了,他又爬起来,“请进。”
然后就见上午的那个男人进来了,肖贝才发现他很高,可能就比傅远山矮一点点。他看着肖贝眨了眨眼,“嗨。”
“您好,”肖贝站起来,“找傅总吗?”
男人笑笑,“他睡了是吗?那我找你也一样。”
“怎么了?”肖贝问。
“这附近哪里有咖啡店吗?我刚回国,很多地方都不太懂。”男人眨着大眼睛看着肖贝说。
“楼上就有咖啡机,您想喝咖啡可以让助理去帮忙做。”
“我没有助理。”男人继续眨眼。
肖贝内心翻了个白眼,撒什么娇呢这是。他说:“那我帮你好了。”
“谢谢,”男人笑着说,又问:“你知道我叫什么吗?”
“许冰白。”他记忆力向来很好。
许冰白露出一个惊讶的笑容,“你怎么知道?”
肖贝假笑:“公司请来的大牛,很多人都知道的。”
“哦,”许冰白继续笑着问:“那你叫什么?”
“肖贝。”
“肖贝,”许冰白重复了一遍,说:“是哪两个字?”
肖贝又在纸上给他写了一遍。
“很好听的名字。”许冰白弯着一双桃花眼说道。
肖贝发现这个男人很爱笑,他笑起来很好看,有种温柔的感觉。
他倒是从来没觉得自己名字好听,客气话罢了。他笑笑,拿上许冰白杯子上楼了。
下午一直到晚上,玻璃都是雾化的。傅远山的办公室进出了很多人,公司正在评估一个大项目,最近都很忙,肖贝忙起来也顾不上其他了。
到了六点多,公司人还很多,肖贝终于把报表做完,抬头活动了一下脖子,打算拿进去给傅远山看一下,结果进去才发现里面是空的,桌子也收拾得整齐,傅远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他沉默了几秒,关上门,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离开了公司。
回到家,做好饭拿到客厅,边看新闻联播边吃,一会儿手机响了,是许冰白发的消息,今天下午时他们刚互留了联系方式。
--在干嘛呢?
--吃饭,有什么事吗?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一个莫得感情的发文机器...嘤...
☆、第 17 章
许冰白给他发了一个公司人事安排和工作流程的图表,表上涂鸦笔圈了一个圈,说:这些和美国有点不一样,这个地方是什么意思?
肖贝仔细看了一下,发了条语音过去解释,然后许冰白就把电话打过来了。
他的音线跟名字似的,有种冰清的感觉,语调却很柔和,晚上肖贝跟他聊了半天,把公司事说清以后许冰白问他要不要出去喝点东西,他看都已经十点了,就婉拒了。
挂了电话,肖贝盯着通讯录里“傅远山”这个名字看了半天,他眉头慢慢皱起来,这人什么狗脾气,不接电话就不理人,三岁小孩吗?他把手机甩到一旁,去洗漱睡觉了。
接下来几天,傅远山就跟瞎了一样,处处无视肖贝,肖贝也忙,顾不上跟他置气。
这天肖贝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快一周没有好好说过话了。肖贝从小没什么能走近他心里的人,傅远山算一个,他静静地想,这个也要靠近了又离开吗?可他甚至还不知道为什么。
他看着那个雾化的玻璃,心里一阵烦躁。他想,不管了,起码要去问清楚,成年人了玩什么冷战?
他刚从椅子上坐起来,玻璃门就被推开了,傅远山端着一张脸从他面前走过,肖贝嘴比脑子快:“傅总!”
傅远山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傅总,”他还没想好说什么,“你......下班了?”
傅远山微一颔首。
“为什么生我气?”
“没有。”傅远山撂下这句,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操?”
傅远山这一周心里也异常艰难,他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只知道自己不想放开肖贝,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觉得自己嫉妒得快要变形了。
肖贝今天吃过药,早早就睡下了,半夜被一阵铃声吵醒,居然是傅远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