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冷了下来,抬头看傅远山,“傅总,我想自己回家有问题吗我家离这里很远,而且完全是反向的,下雨路况也不好,您送我回去不知道要几点了。而且,您觉得我一个刚入职的新人应该向上司提这种要求吗只要不傻,都会像我这样做吧。”
傅远山看着他,胸腔起伏越来越大,他一把抓住肖贝胳膊,把他拽上了车,自己坐回前面去开车。
“傅总?”肖贝也急了,“你这是干嘛?”
“领导不能送你回家,领导带你回自己家可以吧。”
“啊?”肖贝皱着眉毛,“回你家干嘛?”
“闭嘴!”傅远山恶狠狠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别让我单机啊呜呜呜,点了收藏你就是我的小天使小可爱,我们就是过命的交情!!!
☆、第 8 章
肖贝气得脑袋发蒙,心里直问候他祖宗,也不想吭气了。
两人在一车张□□箭的气氛中开进了一个高档小区。
车在地下车库停下,肖贝跟在傅远山身后下车,傅远山始终冷着脸,一语不发,他几次想开口都又憋回去了。
傅远山经过一路,其实已经冷静下来了,觉得自己刚才实在是不该。
“不迁怒”一直是他的信条,安娜走后他不是怒,只是有些怅然,反思了一下自己这段时间的工作和为人处世,一时没顾上他的小助理。
结果这人见外的很,不知道心里又瞎想了些什么,自己好吃好喝养了一星期,还热络不起来,刚刚眼神和语气一下又回到了才入职的时候。他对下属一向大方,助理更是被他划进了“自己人”的范围,看着他成天客气来客气去,他实在是气不打一处来。
虽然气消了,但此刻让他说话,他也不知道说什么。这还是他第一次领外人来自己家。
进了门,肖贝看到一个漂亮的大复式,充满了现代轻奢风格。
傅远山弯腰从鞋柜里给他拿了双备用拖鞋出来,他看着傅远山,想要个解释。这么一声不吭地把自己拉回家来,到底想怎样?
傅远山也没看他,自己低头换鞋,“行了,来都来了,换鞋吧,去冲个热水澡。”
“我到底为什么要来你家?”肖贝攥着拳低声问。
傅远山“啧”了一声,“你这孩子怎么回事,下这么大雨,你说领导能看你一路淋雨回家?行行行,刚才是我乱发脾气了,你别记仇了,去冲个澡吧你这湿淋淋的,我把水给你烧上。”傅远山去二楼浴室给他烧水,扭头又催:“快换鞋!”
肖贝拧着眉毛看他上楼,不知道说什么。雨还没有要停的痕迹,一会儿怎么回家?
傅远山烧完水下楼,就见小助理已经乖乖地换好鞋,湿哒哒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抬着眼睛看自己下楼。下午在办公室里那种鼻子痒痒的感觉又来了,他抬手揉了揉。
“去吧,衣服脱了搁架子上,换的也在那儿。”傅远山咳了一声说道。
肖贝犹豫了一下,上了楼。
一会儿,肖贝洗完澡,下楼了。傅远山正在客厅打电话,应该是工作上的事,回头看见头发湿淋淋还滴水的他,皱眉用口型说:“去吹头。”
肖贝从小到大就在理发店用过吹风机,他嫌吹头麻烦。他摆摆手,也用口型说:“不用。”
傅远山两句挂了电话,过来带了他一下往楼上走,只是皮肤相触的一瞬间,肖贝感觉胳膊上有点麻,像被极微的电流过了一下的感觉,但傅远山很快就松开了,他也不知是不是错觉。
傅远山说:“不吹头你想明天感冒吗?我在厨房熬了姜汤,咱俩都喝点儿,衣服我叫人拿去洗,明天你先穿我的。”吹风机在浴室里挂着,傅远山来门口拿肖贝换下的衣服。
“傅总,我……今晚不回家吗?”他有些不确定。
傅远山停下脚步,挑眉看他,“你想怎么回家?”
肖贝跟着一顿,“我可以打车回去。”
“你觉得这种路况会有车?”
“……”他不是矫情,自己的毛病自己心里有数,他不是在哪儿都能睡着的。
“我还是回去吧,明天有工作上的东西要拿。”他总是很难拒绝别人的善意。
傅远山看了他一会儿,“行,你先吹头吧,一会儿喝完姜汤,我开车送你回去。”
“不用送,”他说,“我打车就行。”
“我再说一遍,我送你。”傅远山指指他,扭头去了厨房。
肖贝神色复杂地看着他背影,半晌去吹头。
下楼时,茶几上放了两碗姜汤,傅远山拿小勺搅着,看到他下楼,下巴朝另一碗姜汤抬抬,“过来喝。”
肖贝走过去,端起碗慢慢喝了起来。
很烫,姜量也很足,烟在碗上缓缓升起,扑到他鼻尖,很暖,喝到胃里确实是通体舒畅,怪不得很多人喜欢喝。
“肖贝,你入职一周了,咱俩还没好好聊过。”傅远山边喝边说。
“……”领导要找自己谈话了。
“我记得你是S大毕业的,”傅远山放下碗,扭头看他,“是吧?”
“嗯。”
傅远山随手拿起一个抱枕,换了一个随意的姿势靠在沙发上,“荣信现在有不少S大毕业的员工,他们都做得很不错,你也是。”
“……谢谢傅总。”
“他们选择荣信的原因不外乎是相信荣信能给他们一个平台,不论是施展自己的才华,还是成为将来的跳板。”
“我不知道你入职前对荣信有多少了解,但你应该知道它的龙头地位。企业是人做出来的,它当然不会是一个人,它包含了上上下下所有的员工。”
“领导层要高瞻远瞩、要规划企业未来的方向,中层决策、上传下达,基层尽心尽力地做好本职工作。这是一个员工和企业相互成就的过程。”
“我这样说,你觉得不自在吗?”傅远山突然问。
“没有……我在听。”肖贝心跳有些加速,嘴唇极轻微地打颤,他知道,现在自己脸上一定是半点血色也没了。
“那你能给我说说,你入职前对荣信未来的设想,或是对自己……你怎么了?”傅远山看出不对劲来。
肖贝狠狠攥了一下拳,压下不适,尽量镇定地说:“傅总,我可能有点不太舒服,我能先回去吗?”
“我送你去医院?”他看肖贝确实有些不正常。
“不用,”他声线有些抖,但不容置喙地说道:“我回家。”
傅远山皱眉:“你到底怎么了?”
“送我回家吧,”肖贝看着他,“傅总。”
傅远山心里一颤,肖贝湿漉漉地看着他,声音有些喘,还带了不自知的哀求。
“我要知道你是怎么了,你确定不去医院可以吗?”
“可以,我家里有药。”
·
肖贝被傅远山送回来了,他坚持没让傅远山送他上楼,只道了歉就赶紧回来了。
到家才八点出头,他情况在车上好了很多,现在基本没什么事了。
晚饭没吃。
他想的话,可以给自己做一桌子满汉全席出来,不想的话就不吃,或者干啃方便面。
大多数他是不想,今天他就不想,进了房间灯也没开,把衣服全脱了,钻进被子里,蒙上头,开始睡。
他有间歇性失眠,也总不吃药,今晚失眠了,他盯着黑暗,大脑一片空白,死死攥着被子的指尖泛起青白,虚汗爬满了脊背,他抿着唇,突如其来的恐惧从他的神经末梢开始蔓延……
开始了,又开始了……不行,停下来,要停下……
他一把掀开被子,滚似的翻下床,哆嗦着拉开床头柜抽屉,摸到最里面的药瓶,倒出几颗来,也不喝水,直接咽了下去。然后,又开始找安眠药,他不记得放在哪里了,他按开床头的灯,神经质地拉开一个个抽屉,急躁地找药。
看到了,是那个,那个白瓶。
他吃下药,接着,开始冷了,他把自己蜷起来,慢慢倒在地上,牙齿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
冷,太冷了,要受不了了……
他指尖碰到床沿垂下的被子,发力扥下来,裹住自己,不冷了,不冷了,睡吧、睡吧……
·
“你可算舍得来了,我还以为又要被你放鸽子了。”宋洋穿着干净整洁的白大褂,放了瓶口香糖在肖贝面前的桌子上,乐呵呵地说道。
“你总喜欢把自己说得那么可怜,”肖贝倒出两粒放进嘴里,他问过宋洋,为什么每次都要他先吃口香糖,宋洋说这是心理医生的秘密,不肯告诉他,他也懒得百度,“你每天那么多事,哪有时间总想我?”他笑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