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药丸送来,不管是什么目的,只要它用在对的地方,那就行了。
可这药丸送出去了,霍大爷还是丝毫没有开口的样子,阮清歌不由得出声问道:“霍大爷,您现在可以告诉我实情了吧?”
“什么实情?”霍大爷像是要装傻充愣到底了。
阮清歌咋舌,这拿了人家的东西,马上就翻脸不认人了?
想到昨儿萧容隽跟自己说的话,这霍大爷既然是宫中的太医,那看过的明争暗斗肯定不不比自己少,她若是想跟霍大爷玩心眼,恐怕无论如何也玩不过的,眼下,看来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霍大爷,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我这次其实并不是游山玩水到这里的,而是来找个人。”
“找什么人?”霍大爷挑着眉毛,看着眼前阮清歌清秀的模样,好似不像是在说谎话。
“前些日子,家兄因为一些事情下落不明,我追寻家兄的足迹到此,如今想见他一面,知道他到底情况如何,还请霍大爷通融。”阮清歌垂着眼眸,拿出了十分的诚意来。
旁的话,也不需要多说,她也的确是来找兄长的,只希望自己的这一番肺腑之言,能够打动霍大爷吧。
这个时候,霍大爷也开始认真审视起阮清歌来。
这么些日子了,他也看得出来,阮清歌虽然多次监视,昨儿还下了迷药,可她全然没有要害人的心思,而且仔细一瞧这小妮子的容貌,还真是的确与沐诉之有几分想象。
想着自己救下的那个少年沐诉之,霍大爷心里便又生出了几分不一样的想法,他张了张口,本想着这样与阮清歌坦诚了,可转念一想,还是硬生生地闭上了嘴。
就算这丫头真的是沐诉之的妹妹,可他又怎么能知道,这丫头不会害自己的哥哥?若是他们先前早就结了怨,他一念之差,反而将自己救下的人送入十八层地狱,岂非自己本意?
再者说了,这两日外头不太平静,也不止这丫头天天在附近盯着,只要沐诉之一暴露,危险便会接踵而来。
他不能冒这个险。
于是,他只摇头道:“我没有看见你所说的什么兄长。这些天你也看到了,我就和孙儿一起同吃同住,没有旁人,你若不信,我也没了办法。”
说罢,他耸了耸肩,转身走了。
只留下阮清歌一人在那里,看着铺了满地的药材,在阳光下散发出淡淡的药味,心里顿时被海水一般的失落感一点一点填满,再站一会儿,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被淹没了一般,难受极了。
这老头,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她也没了法子。
当初明明就是跟着沐诉之的线索到这里断了的,若沐诉之不在这儿,又会去哪里?他一个人,怕是还受了重伤,能躲到哪儿去?
阮清歌越想,心里便越发难受起来。
而此时已经走出好几米远的霍大爷像是想起什么,顿住了脚步,忽然一个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站着的阮清歌,目光带着几分锐利。
也许,这阮清歌真的没有恶意?
霍大爷想起沐诉之一身是伤倒地看他的时候那一脸倔强,顿时又生了一股子不忍。
罢了,这事儿还是等着沐诉之醒来之后,再细细盘算一遍吧。这小妮子到底值不值得信任,他不是很确定,便由沐诉之来决定吧。
于是,他将手上负在身后,继续跨步走了。
小孙儿三两步跑到他的身边,拉过他粗糙的手,又看了一眼身后的阮清歌,道:“爷爷,我看姐姐不太像是坏人。”
霍大爷笑笑,“是不是坏人,哪里能让你用过眼睛就能看出来呢?”
第九百一十六章 ?地窖藏人
回魂丹送出去了,霍大爷依旧有所保留,阮清歌还是处于一个纠结的状态。
这两天,她还是派人跟着霍大爷,这回魂丹都已经送出去了,她就不信,霍大爷还不露出马脚来。
她不知道的是,霍大爷早就预料到阮清歌这一手,这两日,依旧如寻常一般,带着自己的小孙子一同上山挖药材,晒药,做饭,闲来无事的时候喝茶遛狗,生活倒是过的自在。
小孙儿显然也是个鬼机灵,虽然看着阮清歌的样子好像不是什么坏人,可霍大爷那么一说,他虽然似懂非懂,却也不透露半个字来,学着爷爷的样子晒药,做事情,一点也不含糊。
霍大爷似乎也不太相信阮清歌,将房间里阮清歌送来的那回魂丹给拿出来,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甚至将回魂丹碾碎,将里头的药材拿出来好好分析了一番,确定的确是好药之后,才放下心来。
也许,阮清歌真的如她所说的那般,只是担心兄长的安危,出来寻自己的兄长的。
他要药材碾碎收好之后,分成几个小包,便于携带,然后若无其事地领着自己的孙儿,带着院子里的狗出去走了两圈。
这日子过于平淡,很快,藏在暗中的人看着好像要忍不住了。
霍大爷这一番细数下来,自己出来溜一圈,暗中盯着自己的就有三四个,更别说回到院子里了。
夜深,他将孙子送上床之后,自己也回了房间,将灯吹熄,透过窗外朦朦胧胧的月光,分明瞧见房檐上就趴着一个黑影。
他轻哼一声,转身上了床。
这会儿趁着霍大爷休息的时候,房檐上那抹黑影起身,一个闪身便消失在了浓浓夜色中。
那抹黑影跃过枝头,翻过好几个屋顶,终于到了一处院子,一个闪身,便进了屋子。
屋子里,阮清歌还在为着沐诉之的事情耿耿于怀,思绪不展,好容易瞧见自己派出去的人回来了,便急忙起身问道:“怎么样了?”
那人摇头道:“没有结果。那霍老头依旧如寻常的日子一般生活,并没有什么异常。”
听到这里,阮清歌顿时陷入了沉思。
没有异常?难道是自己猜错了?沐诉之真的不在霍家?
可……这也说不通啊。
种种疑云将自己团团围绕,阮清歌思绪万千,只摆了摆手,示意那人出去,没有说话。
边上的萧容隽瞧着心疼,一把将阮清歌揽入怀中,轻声宽慰道:“好了,你这两日为着这个事儿,茶饭不思,整个人都消瘦了许多。事到如今,便不要再去想太多了。”
“我怎能不想?”阮清歌拧着眉毛,抬头,一双清澈却又带着几分哀伤的眸子看着萧容隽,“眼下哥哥下落不明,若是被皇上的人发现……”
她不敢再说下去。
“皇上那边,我已经暗中派人盯着了,若是皇上先我们一步得手,我们也能早些收到消息,早作准备。”萧容隽宽大的手掌抚摸着阮清歌的手,顺着她柔顺的发丝滑下,目光温柔,“沐诉之一定是在霍家,只是不知道被霍大爷送到哪里去。既然我们不知道下落,皇上的人必定也不知道。”
萧容隽的这番说法,是十分乐观的打算,阮清歌也听得出来,这话里面,多半还是有安慰她的意思。
事关沐诉之的安危,她没办法抱着乐观的心态,眼下,她必须做最坏的打算。
萧容隽握着她的手,觉着她双手冰凉,不免皱了皱眉,“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你必须养好身子。若是沐诉之的行踪出现,你身子不适,我还得分身照顾你,若是耽误了时机,沐诉之可能就真的危在旦夕了。”
阮清歌抿了抿唇,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一丝辩驳的话来。
想着,也的确是该保重身子,毕竟沐诉之这样的处境,必须有人去救。
想到这里,阮清歌便点了点头,看萧容隽已经端着一碗羹汤过来,亲手舀了一勺送到自己的嘴边,她微微动容,叹道:“谢谢你了。”
萧容隽笑笑,“你我之间,何必言谢?”
阮清歌只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来,再无其他。眼下,她实在是没有兴致再跟萧容隽调笑了。
窗外,夜色渐渐深沉下去。
这个时候,是人最疲劳的时候,天上挂着的一轮皓月当空,却莫名被一层黑色的云朵遮了过去,整座城池像是笼罩在一片阴翳之中,顿时显得有些吓人。
霍大爷也是算准了时辰醒来,朝着窗外看了一眼,见那些暗中盯着的人依旧还守在那里,不免轻笑一声,将自己的被褥慢慢折了起来,折成一个人形,好像自己依旧还躺在那里一般,伸手按下床边的一个按钮,只听见“噗嗤”一声,床板下便出现了一个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