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那马车前方的,便是看守城门的护卫,那人骑着大马急速奔来,瞧见这一幕的百姓均是欢呼出声。
亦是给马车让开了道路。
那护卫停在胡飞义面前,跳下马车,道:“赈灾之物到达!请大人查看!”
那胡飞义面上满是喜气,那笑容却只流于表面。他瞥向萧容隽,伸手比了个请的手势。
萧容隽挑起眉头看去,见到那马车之时,便知道这小女人玩的是什么把戏,那车根本就不是朝廷的马车。
她可是动用自己私人钱财购置?可又是何事的事情?
阮清歌瞥向远处,她呼出一口气,眼底却是带着一丝无奈。
好在,赶来的还算及时...
可就在萧容隽上前之时,那渐渐走来的马车之中,却是露出一张极为熟悉的面容。
那人一脸络腮胡须,面容十分刚毅,身上散发着浑然天成的威严,那一双眉头紧皱,眼底满是不耐。
他撩拨窗纱的大掌上布满了厚茧,那是常年掌握兵器留下的印记。
萧容隽脚步一顿,诧异的看向身侧的小女人。
阮清歌抬起眼眸,无奈耸肩,“晚些再与你道来。”
萧容隽薄唇抿起,那眼底带着一丝温怒,面容亦是一片漆黑,而那马车上的男人,亦是用鼻子哼出一声气,将窗纱落下,身形隐于那马车之中。
那马车有数量,后方载着满满的东西。
萧容隽站定身姿,负手看去,不多时那马车便停在了他的身侧。
那马车车帘被拉开,一道挺拔的身形从中走出,带着满满肃杀之气。
那人在瞧见萧容隽之时,威严的面上展露出一丝爽朗笑意,“梁王!许久不见啊!”
萧容隽面容毫无起伏,满是生疏,他微微昂首,道:“竟是没想到皇上会派振国大将军前来,这一番路途,可是劳累?”
阮清歌呼出一口气,当时她得知这老头子领队前来之时,后脑勺嗡一下。
眼前年近五十,正值壮年的络腮胡须男人,便是振国大将军,欧阳威远,当初花无邪道来之时,阮清歌在原主的记忆中搜寻了许久,才将这人模糊的印象搜索出来。
欧阳威远,自先皇在世之时,便征战四方,为大盛朝立下不少汗马功劳,先皇驾崩,当今圣上萧容堪登基,便将欧阳威远封为振国大将军。
这振国大将军名号极为响亮,与惠太妃母家镇南王一齐。
也正是如此,那欧阳威远,便是萧容堪的心腹,幕下之臣,亦是与萧容隽一派相互制约抗衡。
这萧容堪将欧阳威远派来,自是能瞧出那私下的算计。
欧阳威远来到萧容隽面前,他皮笑肉不笑道:“这一路还真是艰辛,折损了不少马匹与将士,梁王能走到此处,那炽烈军当真是所向睥睨。”
阮清歌一直站在萧容隽身侧,那欧阳威远却是连看都没有看上一眼。
萧容隽闻言轻笑出声,道:“振国大将军客气了,我这炽烈军怎能比的上你麾下将士?”
萧容隽抬起眼眸,随之微垂下来,瞥向欧阳威远,道:“振国大将军,你舟车劳顿,现下的事情就交给本王吧!”
话说的虽然客气,却是宣示着主权,萧容隽是皇上钦点而来,而那欧阳威远不过是运送赈灾之物罢了。
欧阳威远面色一僵,随之抬起手臂抿了一把胡须,爽朗大笑道:“好说!梁王...请!”
欧阳威远本就体态健硕,那笑声震天响,阮清歌闻声嘴角一抽,没有个哮喘几年也笑不出来这节奏。
萧容隽亦是回以一抹轻笑,他回身,面容瞬间冷了下来,他转身,瞥向身侧的胡飞义,道:“户籍官在何处?”
“这呢!梁王!我在这!”那身侧挤来一名矮小的男子,手中抱着一沓厚厚的户籍。
萧容隽抬眸,瞥向孙可言,抿唇道:“叫人清点赈灾之物,按照户籍分发。”
“是!”孙可言应声,对着欧阳威远微微昂首,随之便去了那马车跟前。
萧容隽抬起眼眸,扫视着下侧面上满是惊动的一众百姓,道:“现下赈灾之物已到达,各位便在此等会,排队等待领取!”
“谢梁王!梁王是我们救命菩萨啊!”
“多谢梁王!老天有眼,我们命不该绝啊!”
那一声声感激的话语说出,萧容隽点头昂首,面上满是威严道:“无需多礼!听命便是!”
话音落下,他转身,面向欧阳威远,抬起一只手臂,向着门内比着请的手势。
欧阳威远却是抬起一只手臂置于空中,道:“慢着,这孙左领一人多劳累,世阳,你与孙左领一同!”
那跟随在欧阳威远身侧皮肤黝黑,目光如刀的男子抱拳应声,便向着孙可言走去。
阮清歌和萧容隽对视一眼,均是在对方眼中瞧出一丝锐利。
第三百五十三章 戏精上体
这欧阳威远表面分担,实则不过是为了监视罢了!
萧容隽抬眸,面色冷清向着欧阳威远看去,嘴角却是挂着一丝浅笑,那两人均是笑脸相迎,一前一后向着院落中走去。
阮清歌脚步轻轻,跟在萧容隽身侧,看着那两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她都难受,这场景就好像是两人后背均背着一把刀,戴着面具互相嬉笑一般,保不齐就在背后捅上一刀。
两人来到院落之中,大门关闭,将门外吵杂彻底隔绝。
阮清歌跟在萧容隽的身后,垂眸思索,欧阳威远带来的将士亦是很多,看那架势大概有上千,亦是能与萧容隽抗衡。
不过是运物资,为何带来如此多人?
忽而,身前那宽阔背影停下,阮清歌亦是停下脚步,抬眸看去,只见欧阳威远那一双狐狸眼正上下打量着她。
那眼神让她十分不舒服。
阮清歌抿唇勾起一抹笑颜,对着欧阳威远轻轻昂首,“振国大将军。”
欧阳威远眉头紧皱,“你是何人?”说完,他眼底满是玩味,抬起一掌拍在萧容隽的肩膀上,道:“我懂,我懂,梁王自是不用多说。”
说着,那欧阳威远竟是大刺刺的向着阮清歌打量了起来。
萧容隽见状眼底满是不悦,伸出长臂将阮清歌揽在身后,笑道:“振国将军,这是本王王妃!切莫开玩笑,本王可是会当真的!”
萧容隽半开玩笑,半威胁道,那眼底的气势,却像是说到做到一般。
阮清歌闻声微眯起眼眸,这欧阳威远是故意为之,还是...竟是将她当成青楼女子?
阮清歌昂起下颚,那一身绝尘气质尽显,她眼底带着浓浓不悦,却是勾唇清浅一笑,道:“振国将军当真好眼力,竟是将我与那青楼女子相比较,世人皆流传本郡主样貌奇丑,现下得到将军肯定,这也算是褒义的夸奖吧!毕竟不是谁人都能出现在梁王身侧!”
说着,阮清歌向萧容隽的怀中依靠而去,那副模样十分小鸟依人,她抬起一双水眸,望向萧容隽的侧颜,道:“王爷,您说是不是?”
萧容隽亦是没想到阮清歌会如此说出,她以为这小野猫会立刻炸毛,而那眼底流露出的依恋,却是让他心头一跳,那感觉极为陌生,亦是让他有一瞬间慌神。
阮清歌这一番自黑,自是道明她的身份,以及没有世人说的那般奇丑无比,亦是道明萧容隽洁身自爱,不是谁人都带在身边。
那欧阳威远闻声眼底满是错愕,“安阳郡主不是个疯子?你怎么会是?”
阮清歌闻声额头忽而一跳,若不是那戏精上体,她定然翻脸给他看!
萧容隽侧目看去,便瞧见那小女人眼底的算计,他怎能打扰?便默不作声的看着好了。
阮清歌从萧容隽怀中钻出,仰起头看着欧阳威远,道:“振国将军,不知有句话您听没听过,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而有时,眼见,也未必能当真。”
说完,她委婉一笑,对着两人弯身行礼,道:“王爷,妾身去看看那些疯民,便先行退下了。”
萧容隽眼底带着一丝错愕,按照往常,这小女子不是要与欧阳威远纠缠上一会,最后再来个暗中下药?这怎么说走便走?
他目光一暗,微微昂首,“去吧!切莫劳累。”
而这两人眼神波光流转,情愫万千,完全没将一侧的欧阳威远当回事。
那话三岁小孩都听过,这欧阳威远一武将,怎会不知?这阮清歌摆明了是看不起他,亦是暗叹他一阶莽夫,目光如世人一般短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