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漓倒没有说什么感动的话,反倒是不着调的问了一句:“你渴不?”
“渴不?”王艺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待回过神时,不禁啧了下嘴:“能不渴吗,花生我都吃了一把了。”
秦漓适时的递上了杯水。
“师父!”王艺两眼放光,受宠若惊的接过水杯,激动的喝了一大口,还是师父懂得体贴人啊。
连喝了几口后,嘴里回味着一股清香淡涩,她精神一振:“这是,这是茶?”
秦漓瞧见她眼里的不可思议与惊喜时,心放回了肚子里,又见她迫不及待想在品两口的样子时,坚定的往身后扬了扬手。
一干在后头待命的伙计得到她的指示后,欢喜的端着装了茶的茶壶和杯子去了大厅,挨着一桌一桌的上。
不多时,安静的客厅就沸腾了。
“这不是茶吗?”
“罢市了怎么还会有?”
“香醇的味道比鲜茶还好,这究竟是不是茶啊?”
“…………”
众人议论纷纷,就连戏台子上唱戏的声音也给压过去了。不多时,大家渐渐习惯了这种享受,喝着清茶,听听戏,好不自在快活。
约莫着又过了半个时辰,有的茶壶干了,有客人开始叫伙计续茶,秦漓已经给伙计早就交待好了,若是要加茶,半两银子,无限续茶,喝到人走为止。
“咋这么贵啊!不是优惠吗?”
“哎哟,之前那一壶就算是优惠的,现在加就要收银子了。”
伙计好言好语解释道,客人不满的嘀咕了两句,最后还是掏钱给续上了。
秦漓早就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能出来上大酒楼吃菜的,不可能付不起这点银子,就是去看场戏也要个几百文呢,现在有茶又有戏,咬咬牙就还不是得出钱。
有人带了头,陆陆续续后头有人就跟上了,不断有人要续茶。
王艺见状溜到秦漓面前:“师父,你可真有一手,现在优惠结束大家也没有怨言了,最最重要的是那茶是从哪里来的啊?”
“当然是我自个儿做的。”
王艺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难怪你不愿意做厨子了,原来是还有这种手艺。”
“师父,你说你咋能这么能干呢?”
“这时候倒是会说讨好的话了啊?”
两人在后厨门前正聊得热火朝天,戏台子上的戏已经唱完了,谢幕完后,唱戏的陆续退了下去。
看戏的客人眼看着到了晚饭的时候,有将近一半的留下来点了菜,就在酒楼里吃晚饭。
戏班子结了账后就陆续去了,秦漓在门口望着人一一离去,身后却响起了声音。
“秦小姐。”
秦漓回头,竟然是个唱戏的,脸上的妆容已经卸去,是个模样好看的女子。
“这位小姐有何事?”秦漓客气道。
“方才听见不少客人夸赞酒楼里的茶好喝,唱了许久的戏,在下还第一次听见戏完后客人讨论吃食比讨论戏的人更多,在下也嗜茶,如今这听大家一说,不禁有些馋,不知可否能给秦小姐讨一杯。”
秦漓低笑一声:“自然是可以,伙计,快给这位小姐端壶茶出来。”
“若小姐不嫌弃,不妨一起坐着喝个茶。”秦漓又道。
“求之不得。”
秦漓把人引到了楼上的雅间,两人相对而坐。
“小姐知道我姓秦,我却不知小姐贵姓,实在是羞愧。”
“秦小姐说的是哪里的话,今天伙计来请戏班子的时候说过你的姓名和王掌柜,我便记下了,在下宋悠。”
“相逢就是缘分,更何况咱们志趣相投。”秦漓亲自给她倒了杯茶递过去。
宋悠赶紧接住,方才说嗜茶倒还真不是跟秦漓客套,她视如珍宝的轻抿了一口,闭着眼睛任凭茶在舌尖缠绕,那清香和淡淡的涩味让她重新感觉到了茶季满街的卖茶人,那绿悠悠的一片。
“好茶!”大家都知道现在早已经过了茶季,实在是不知怎么还会有茶,且味道还十分舒适:“这茶可是秦小姐种的晚茶?不对,我也曾试着种过晚茶,为解过了茶季无茶的馋,从来没有成功,这个季节里绝是不可能有的。”
秦漓笑而不语,又给宋悠续上了一杯。
“莫非秦小姐研究出了晚茶的种植方法?”宋悠突然睁大了些眼睛道。
“并非如此,难道宋小姐不曾想过这是制干了的茶?”秦漓淡笑。
宋悠惊醒,不可思议道:“你的意思是这是干茶泡制的?”
秦漓点点头:“正是如此。”
随即她又拿出干茶的样品给她看了看,宋悠摸着一颗颗饱满的毛尖儿,顺滑干酥,摸着感觉再好,可视觉上还是过不去啊,乌漆的颜色与鲜茶嫩绿沾着露水的样子有着天壤之别,这无疑对爱茶之人是个大考验。
宋悠把干茶来回反反复复看了几遍,也没法说这不是茶,拿到鼻子前嗅了嗅,清香茶味儿犹存。
“这实在是太过震撼了。”
“秦小姐过奖了。”
“不知是否可以跟秦小姐买一些干茶呢。”
“自然是可以,我原本就是要出售干茶的。”
得到答复,宋悠有些激动,起身还给秦漓行了个礼。
“使不得,我不过是个商人。宋小姐真喜欢茶,咱就把这壶茶好好给喝了,伙计,上两个炒菜。”
初次见面,两人吃喝得倒是挺和谐,但多数都围在茶上的交谈。
第42章
“师父,师父,宋悠跟你说什么了?”
宋悠走后,王艺立马蹿到了秦漓跟前。
“你认识宋悠?”
王艺笑道:“她是个名角儿,听戏的都知道,人可高傲着呢,没想到愿意主动和您交朋友,不愧是师父!”
“可我见她并不是你说的那样。”
“兴许是对待朋友不一样吧。”
秦漓点点头,转念又想到:“既然是名角,你怎么请到的?”
王艺嘿嘿笑了一声:“素来我也爱听戏,就多花了些银子请了宋悠来唱。”
“还没有赔够啊,舍得下钱去请名角儿。”秦漓在她头上拍了两巴掌。
“谁还不能有点爱好嘛。”王艺摸摸头:“你还没说你们谈了啥呢?”
“宋悠喜欢喝茶,我就请她喝了些茶,闲谈了会儿罢了。”
王艺不满道:“茶这么矜贵,照你这样来个陌生人就请,不得把茶全全糟蹋完啊。”
秦漓转到屋里去,背对着王艺:“怎能算是糟蹋,一来宋悠是真心爱茶,请点茶交个朋友有什么不好,二来你不觉得今天客人喝茶看戏很舒坦?”
“交朋友还能说得过去,可是喝茶看戏舒坦干咱们什么事儿啊?”
秦漓神秘一笑:“你可别忘了我是个茶商。”
“好了,现在酒楼的优惠也算顺利落幕了,往后凭借我教你的菜,生意也不会差。我就回去了,有事再来找我。”
“我送送你。”王艺跟着秦漓出去。
秦漓挥挥手:“甭送了,又不是多久看不到。”
“…………”
几日后,和福酒楼的生意逐渐趋于稳定,客人不多,也就四五桌,多是之前喜慕秦漓菜的口味儿的,大多数的客人还是在孙掌柜的酒楼里,毕竟人家优惠还没有断呢。
“掌柜的,这,这可怎么办啊!每天来的客人都满座,咱已经赔了不少了。”
听着急慌慌的声音,孙掌柜也是满心憋屈气,特别是听说和福酒楼已经结束了新业开张优惠的时候,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本以为就此可以把和福酒楼耗垮,没想到竟然来了这么一出。
“掌柜的,要不,咱们也学和福酒楼请客人看出戏把优惠给收咯?”
“行个屁!人家是新业开张还有个说法,咱们这老店怎么说?你当客人是只知道吃的猪啊,这样谁买账!”孙掌柜大声吼道。
“是,是,那,那咱究竟该怎么办的好啊?”
孙掌柜摸了摸下巴,左右转来转去,伙计看得心慌,她突然又顿下脚步,脸上一喜:“咱们酒楼不是开了快五年了嘛,王艺说她是开业优惠结束,咱就说是五年庆祝优惠。”
伙计拍手叫好:“我这就去安排安排。”
“……”
魏花棠的腿已经完全好利索了,秦漓去了镇上,他便同着李西檬一起去下地。李西檬原怕他会伤到腿,不让他干活儿,没想到魏爹干起来毫不含糊,看起来腿就像从来没有受过伤一样,他也只好由着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