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一直在跟李爹商量,乡亲们看着他和魏爹来了也没有怎么打招呼,纷纷看了一眼示意一下,必竟这个时候谁都不好大声说话。
“我最多拿一两出来,你看着办吧,若实在不行,那我们就不娶了。”隔村男子道。
李爹歪歪嘴:“一两也太少了,咱们家李楠怎么说也是有相貌的,配你家那大丫头算是便宜你们了,怎么也得一两半。”
“相貌是有点相貌,可是身子不干净啊,这跟娶个寡夫有什么区别,一两半都可以娶个正经的男子了,给一两都算是高价钱了。”
被这么一说,李爹脸上还是有些挂不住,毕竟这么多乡里乡亲看着呢,他扭头横了李楠一眼,全怪他不争气,把家里的钱都给偷了,现在自己又不干不净的,想嫁在村里根本就不可能了,更别提说嫁到什么镇上了,他托人去隔村儿打听了一通,也只有这户人家肯娶,也算不上是娶,差不多就是买。
他本意也不想卖了李楠,毕竟跟李西檬不一样,这可是亲骨肉,但是不忍痛,怕是这辈子都要在家里待着了,不如就压低点身段给送出去。
明明是悄悄的在村口送人,不知乡亲们咋都知道了,一溜儿跑来瞧热闹,之前他还不好意思,后来发现大家都晓得了,他也没什么好躲躲藏藏的,就直接在这儿跟隔村儿的人讲起价来。
“怎么呀?不肯哦?一两,不能再多了,要是你们不愿意,那我爷俩儿回村了。”隔村男子见李爹迟迟拿不定主意,大声嚷嚷。
李楠一直低着头,从来没觉得这么丢人过,而且隔村儿那女的时不时还偷偷看他,他浑身直泛恶心,别说不能跟秦漓比,就是村里随便一个女的都比不上,这还要嫁给她,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是怎么的暗无天日。
他斜了斜眼睛,竟然还瞟到了李西檬也在看热闹,心中顿时更是气恼之极。
“爹,要不就一两吧,李楠现在这种情况有人家愿意要已经很不错了,只怕错过了这村儿没这店了啊。”李廷见两方僵持不下,俯在李爹耳边轻轻道。
李爹想了想,也不无道理,最后咬咬牙,点了头。
隔村儿的男子欢喜的给了李爹银子,笑称了句亲家后,也不拖着时间,赶紧带着李楠走了,李楠自然是不情愿的,但现在也没了一个靠山,看李廷,李廷别过头去,看李爹,李爹连个正脸儿都没给,他只好悻悻的跟着隔村儿人去。
李爹装好银子,看了眼李楠的的方向,眼神幽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转过身来已经是风平浪静,权当没有看见乡亲们一样,同着李廷回去了。
乡亲们这才三三两两散了去。
李西檬和魏爹也往回走,一直在家里养伤的魏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从方才两人只言片语里知道了一些,但仍旧不知道具体是怎么的。
“以前李爹宝贝着李楠,村里想娶李楠的少了二两连家门都不让进,这怎么连一两也肯嫁了,还直接让李楠跟着人去了,这是怎么回事?”
尽管魏花棠的声音不大,经过的乡亲还是听见了,立马凑过来把李楠的事儿又给说道了一遍。魏花棠听完,感慨了一句真是作孽。
乡亲又道:“肯娶李楠那户人家我见过,家里穷得很,日子过得苦,隔村儿比咱们村儿富有,人家那边娶亲可要三两四两的彩礼,那户家的大丫头人老实,也没什么本事儿,家里没钱娶夫郎,这年纪都已经碍得老大了。没法子,这才来咱们村儿将就着娶了李楠。”
“那过去怕是要吃些苦哦。”魏爹感慨。
“能不吃苦嘛?你说李楠要是能干些还好说,只可惜平日里好吃懒做,咱看过他干过几次活儿嘛。”
“好歹是亲儿子,李爹怎么忍得下心哦。”
“嘿,你不知道,李楠还偷家里的钱呢,你说李爹能不能狠下心嘛!”乡亲摇着头一脸嫌恶。
魏花棠也摇了摇头,这种孩子哪家不忌讳。
李西檬一路上搀着魏爹,听着他和乡亲摆谈,自己一句话也没说,但不得不庆幸自己嫁给了秦漓,能过上别人羡慕的日子,另一方面也感慨李楠,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局,也许好人有好报,坏人有坏报吧……
第32章
等到李西檬和魏爹回家的时候,秦漓已经把茶叶制好了。
鲜茶采回,在吃饭的时间里已经摊凉,而后,没有现代工艺,那只有用现有的工具,用古老的方式制茶。第一步便是把炒菜的锅洗干净,然后烧火把锅里的一切水渍烘干,锅达到一定的温度时,再将新茶倒进去翻炒,以做到杀青的作用。
新茶从鲜绿逐渐变色为暗绿之后,茶叶变得软而不易折断,这时候差不多就可以了。然后就要揉茶和筛茶了,这个步骤是为了能让茶汁显露,使泡出来的茶更好喝,但是家里没有筛子,她只好草草用手平铺均匀了。
揉茶之后,茶不干,放起来非常容易发霉或烂掉,这时候就需要把茶进行再一次的烘焙,或者是晒干,这两天太阳还不错,虽然远不足夏天的太阳,但是晒茶还是可以的。
家里连簸箕也没有,晒茶非常不方便,她又想办法拿了块白布,把炒好的茶薄薄一层晒在上边。
晒茶的时候,李西檬和魏爹正巧进了院子。
李西檬把魏爹扶到凳子上坐下,小跑到秦漓跟前查看她做的茶叶,他抓起一小把茶叶,疑惑道:“妻主,茶叶怎么变成这个颜色了,这还能泡来喝吗?”
魏爹也伸长脖子瞅了一眼,哎哟了一声:“你把茶弄成这样干啥,多糟蹋,还拿出来晒,这茶就要乘着新鲜才卖得了!你这弄得乌七八黑的,还有啥用啊!”
“各家有各家的做法,我就喜欢喝这种乌七八黑的。”秦漓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魏爹哼哼:“你这丫头是越来越会糟蹋钱了。”
秦漓誓死捍卫这她的茶叶,若不是魏爹脚受伤了,估计会把她的茶给掀了。一个下午乃至晚上都在骂骂咧咧声渡过~
第二天早上,她趁着魏爹还没有起床就赶紧起来跑去上工了,就想到酒楼去躲个清静。
第一次上工去了个早,没想到酒楼里已经有人了,还是个员外模样的,她正想问王艺是不是有人来承包宴席,没想到王艺见着她神色一紧,连忙拉着她去了后厨。
“你干啥?偷偷摸摸的,这是怎么了?”
王艺唉了一声:“秦姐知道外头的人是谁吗?”
“员外?”她试探着问了一句。
“是孙公子的舅母,镇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早些年可在城里跟大户人家做管家呢,这才回来几年。”
“那怎么了,关咱们什么事儿?”
“她今早来就是来见你的,想让你去她家里当私厨呢,工钱比掌柜的给的还多。您说关不关你的事儿。”王艺偷偷俯身在她耳边道。
秦漓摸了摸下巴:“她和孙掌柜不是亲戚吗?怎么还抢起人了?”
“嗨呀,孙掌柜和孙管家虽然是亲戚,但是时常吵闹,关系并不怎么好,当初孙掌柜还拿了人家孙管家的地呢,现在来抢个人多正常,时有的事儿。但是两人虽然水火不容吧,可孙管家却很疼孙公子,因为孙管家膝下无子。”
秦漓听得有些乱,但大概明白,孙掌柜和孙管家是姐妹,一个是开酒楼的,一个是给人当管家的,共同点是都有钱,还宠孙伴!
“现在两人正在外头僵持不下呢,谁也不吵,大家都有头有脸,就在那儿僵着!秦姐,你打算咋办啊?”王艺看起来比秦漓还愁:“大家都要养家糊口,一定会往条件好的去,秦姐你甭管别的,你去吧,多挣点儿是点儿啊。”
秦漓捉摸了一下:“得,我去找孙管家说说。”
孙管家见着秦漓很高兴,单独请她到一间屋子去谈,孙掌柜臭着一张脸,甩了一把袖子,哼哼唧唧,但也没有阻拦。
秦漓以为孙管家应当是个年纪不小,已经年过花甲的人,没想到一见才是个三十多岁精神朗朗的女子。
在城里大户人家当过管家,气度和待人确实不凡。
“秦大厨,久仰大名。”
秦漓淡淡一笑:“孙管家太客气了。”
“我也就不拐弯抹角的,家里缺个私厨,听闻秦小姐做菜乃镇上一绝,而我这嘴皮子又挑,所以希望秦小姐能到家里做饭,工钱都好商量,绝不会比在酒楼差。”孙管家大气道,顺便还拿出了两锭银子摆在桌子上,往秦漓那边推了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