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函:
——?为什么。
陈珏:
——他被爆出同性恋的事儿都一年多了,也没有人供出他的恋人是谁。对于公众人物来说,他自己承担所有的责任和谩骂,却把恋人保护得滴水不漏,还不勇敢吗。
——啊抱歉抱歉抱歉老师,我好像说太多了,听听他的歌就行,超温柔的。晚安!
陶函坐在窗前,把窗开了个角,夜风透进来有点凉,窗外有学生在大喊大叫。
他抬手,点了一下那首歌的播放键。
徐以青的声音又温柔又舒缓,却像钝针钝刺,每一下扎不破他的皮肉,却让他疼得难受。不知不觉他鼻子酸涩,眼眶发热,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角。
“我他妈的……不知道他有多好吗?”陶函吸了口气,声音颤抖着自言自语。
过了一会,陶函拿起手机,在微信打了行字:
——我想你,我现在就想见你。
第4章
发送的信息石沉大海,到第二天早上徐以青也没有回。
虽然陶函已经习惯了,但这次这种感觉实在是不怎么好,尤其是鼓足勇气和他打完这句话,撒完这句娇,第二天起来只有泄气。
然而陶函的网红效应还在继续。
隔天,几个做自媒体的人擅闯学校,不知道怎么混入的教学楼,公然跑到课堂上,陶函正好好讲着课,对方进门就对着他一阵猛拍。
陶函当时有点懵,接着就是愤怒。他看着门口直接发飙,直接对他们喊着:“滚出去!再拍完就报警了!”
那几个人还不依不挠的,脸皮厚得丝毫不畏惧,坐在前排的于梓连直接从长排桌椅后面翻过来,把那群人推搡出去,重重关上了门。
这堂课当然上得相当烦闷,陶函上完课之后道了歉,下面学生都纷纷喊着不是老师的错,不需要道歉。
“还气呢。”于梓连在自动贩卖机旁边买了两罐饮料,递给了陶函一瓶。
“有点吧。”陶函喝了一口水,皱眉道,“我不懂,不就是个十五秒的视频,这群人居然敢公然闯我课堂。”
“他们需要话题啊。”于梓连抬手拍拍他肩膀,“我说你啊,是不是从来不刷微博的?哦你们国外玩什么推?ins?”
“不玩。”陶函举起手机,他的苹果手机桌面连个多余的app都没有,只有微信和邮箱。
“原始人吗你,我教你玩微博吧。”
“玩那个干什么。”陶函说。
“看你想怎么玩啊!”于梓连说,“比如我用微博刷刷篮球赛事,所有的人,会给人感觉那个号背后就是你喜欢的人距离很近。之前霍金还来注册了个微博,你敢信!我感觉在和霍金对话!陈珏小宝贝儿就喜欢用微博号追追星。”
陶函愣了愣。
“看不出来吧,这人墙头可多了,一个大男人追星,追着人家喊哥哥我可以,哈哈哈哈。”
“可以什么?”陶函问。
“我可以……算了,解释不清。”于梓连说,“晚上打球啊。”
“打。”陶函说。
晚上打完球,陶函一身汗回宿舍洗澡。洗完澡发现了陈珏给他的微信。
陈珏:
——老师,听于哥说今天课堂上有人骚扰你?没事吧。
陶函:
——小事啦。
——问你个问题,“我可以”是什么?
陈珏:
——……
——老师你还是别知道了,是不是于哥和你说的,他老嘲笑我。
陶函:
——我在思考我是不是真的和这个时代很脱节。
陈珏:
——挺好的啊,老师你不知道你现在多红,换做别人都膨胀了。
陶函想了想,点开appstore,下载了个微博。
陶函:
——下了个微博,你俩教我玩?
陈珏:
——好速度,注册个号吧。
陶函这一天的所有精力也就注册了个号,之后还有别的事情。他准备空闲下来的时候研究研究微博。
陶函:
——睡了,明天再研究。
陈珏:
——[分享歌曲]
陶函:
——又是你那偶像?
陈珏:
——是啊,老师晚安。
陶函点开了播放。
曾经也有人说过他,他对这个世界除了自己以外的事情太不感兴趣了,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徐以青说的对,他自私,也不试图去了解这个世界。
晚上十二点,陶函做完最后一份评估,把东西整理到了桌面,准备明天再发邮件。他伸了个懒腰去窗前关窗,感觉到手机震动了一下。
陶函耸拉着眼皮,困意满满去捞手机,忽然看见上面的名字愣了愣。
徐以青:
——我在楼下,保安不放我进去。
陶函摁暗了屏幕,忍不住笑出了声,他忽然能脑补了一下徐以青这句话的委屈,实在是憋不住,外套也没穿,直接蹬着拖鞋出了门。
第5章
楼下在吵架骂街。
陶函手插在兜里,拖鞋走路发出啪啪的动静,寻思着怎么吵起来了。
虽然这动静,怎么听也不太像某人。
陶函走到拐角处的地方,手腕被忽然一把拖住。他吓一跳,条件反射地想肘击,身后的人手搂着他的腰,把他挤到了角落里。
拽着他反身,和他四目相对。
“哥?”陶函鼻尖快抵着他了,闻到了徐以青身上的气息,“你怎么进来的?”
“保安在和别人吵架,我溜进来了。”徐以青手抚着他的背,“早知道不让你下来跑一趟了。”
陶函和他在角落里,黑暗的地方只能看见他的轮廓,他们四目相对了一会,陶函轻声问:“今晚回去吗?”
“不回去。”徐以青说。
“那我们住外面去吧,我宿舍床太小了。”陶函说。
“我什么都没带,身份证、钱、卡……只带了手机。”徐以青说,“你嫌挤,我抱床被子睡地上。”
“不是。”陶函摇摇头,“那我们……”
徐以青垂头侧了侧脸,柔软的唇蹭了上来,陶函微微后退,被徐以青的手掌抵着自己的背部。他闭上眼,微微张开双唇,温柔肆意又绵长,还有轻轻的呼吸声。
楼道中不知道谁踩了一脚,声控灯亮了起来。陶函猛地睁开眼,徐以青放开了他。他走到楼道外面,楼上下来的人看见他:“陶老师,还没睡啊,楼下在吵什么?”
“不知道。”陶函说,“看起来没什么事儿。”
“没事儿就行,我上去了。”那人道。
听见脚步越来越远,徐以青才走进了楼道,陶函转眼说:“楼里有监控。”
徐以青没说话,把头贴在了陶函的背上。
他们个子相当,走到没有高低差的地方,徐以青的嘴就触碰到他后脑勺的头发,短短的有些刺,刚洗过澡,还带着洗发露露的香气。
进了宿舍门,陶函浅浅松了口气。转头看见徐以青在找拖鞋,说道:“就我一个人住,哪儿来的第二双拖鞋,有第二双才有问题吧。”
徐以青带着些笑意点头:“也是。”
陶函把窗关了,把窗帘拉上,转身之后,看见徐以青在脱外套。
他愣了半晌,觉得徐以青瘦了。
那件薄长袖衫在肩膀上,像挂着一个人形架子似得,下方有些空荡。因为人瘦,他脖子的喉结凸起,看的锁骨凸显在外,有些骇人。
陶函总觉得这人瘦得都快脱形了,脸双眼都因为瘦,眼皮凹陷下去,显得鼻梁和眉骨很高。
徐以青脱完衣服,刚想转身,陶函从后面用双臂把他围起来,抱在怀里搂了搂。
“哥哥。”陶函说,“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拍戏。”徐以青说,“两周后我需要演个病人……”
“为了角色减肥?”陶函放开他,皱着眉头捏他腰,捏起一层皮,“你不怕减得自己得病?”
“没有办法。”徐以青说。
两人无话,各自局促了一会,徐以青先开口:“对不起,上次是我不对。”
“原谅你了。”陶函指指自己嘴唇,“我也不对,我脾气直,说话老冲你。”
徐以青眉头舒展,露出一些无奈的表情,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陶函看完他这样子,又忍不住问:“你什么都没带,衣服也没带吗?”
徐以青抿了抿嘴,他嘴唇干涩,泛白还起皮:“对……我什么都没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