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进来的时候,我就没有穿衣服吗?”半晌,封溪探出脑袋,脸蛋涨得通红,支支吾吾地问了这句话。
沈绪放的鞋踩在窗边的波斯地毯上无声无息,他一言不发地靠近,紧盯着女孩无所适从的眼睛,嘴角勾起一个邪笑,语气轻浮,“头发都没干,你说呢?”
四目相对,封溪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重新缩回被窝,恨不得抠破自己的喉咙。
以前也不是没有喝过酒,阮沁喜欢白啤,封溪偶尔会跟着她一起喝点,酒量不说特别优秀了,可也绝不会沾杯就倒啊。
“我明明只喝了一点点啊啊啊啊,怎么会这样!”她在被窝里发出了无能怒吼。
沈绪放勾了勾嘴角,“我回来的时候,你手里还抱着空瓶子。”
门铃响了,Roomservice送来了一套全新的衣服,沈绪放接了过来,捧着衣服在床边坐下。
“起泡酒是这样,第一次喝都很容易醉。”他轻声说完,见人还是没有反应,于是正色道,“好了,没穿衣服是我骗你的。”
封溪谨慎地掀开一条缝隙,露出脑袋,眼神怀疑,“真的?”
沈绪放把衣服放在她面前,双手举起,“我发誓,你穿了睡袍,不信你找找?”
封溪往被窝里摸了摸,还真有一件睡袍,揉成了一团被她踢到了一边。
“那你先出去,我要换衣服。”思虑片刻后,她觉得还是先脱身比较重要。
沈绪放轻轻挑眉,“OK。”
他在客厅坐了大约半个小时,封溪才僵着脸走出来,表情上写满了“我很好、我不在意、这算什么”的轻松洒脱,可眼神里不经意的闪躲还是暴露了她的真实心态。
沈绪放瞬间明了,这三十分钟,估计只有十分钟用来洗漱了,剩下二十分钟,应该全用去做心理建设了。
走出酒店的旋转门,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已经停在门口了。
封溪上了车,缩在车窗旁,不敢说话。
事实上,她心里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想问,可刚刚的话题好不容易过去了,她又不想主动提起,打破这份心知肚明的平静。
思来想去,她换了个切入点,开口问道,“孙奇怎么不在?”
平时,他基本都形影不离地跟在沈绪放身后,生活工作两手抓,十分贴心。
沈绪放原本在低头看文件,闻言眉心抽了一眼。
转过头,眼神淡然,语气有些难以琢磨,“他今天,请假了。”
昨晚,封溪窝在沙发上的时候的确穿了浴袍,可沈绪放没说的是,她并没有好好穿。
他进去的时候,浴袍基本已经处于半脱落的状态了,一侧肩膀完全露在外面,而且,因为腰带系的不紧,V领一直往下开,隐隐约约还能看到事业线,在客厅水晶吊灯的细碎光芒下,半干不干的头发甩下水珠,落在白皙无暇的皮肤上,折射出晶莹碎光,美得像刚刚游上岸的小美人鱼,更别说她喝醉以后,眼神变得朦胧,在上扬的桃花眼加持之下,更添了几分魅惑。
沈绪放气定神闲地翻了一页文件。
这样的画面,他只是踹了孙奇一脚,已经算是资本家的良心了。
“哦。”封溪没注意到他眼里似笑非笑的杀气,专心琢磨着该怎么开口呢,都没注意车子已经开上了高架,往相反的地方开去了。
直到那块刻着“琥珀山庄”的巨大石头出现在眼前,她才惊慌地反应过来,“你带我来这干嘛!”
车子驶过铁门,经过减速带时车身丝毫不抖,平稳地停在一栋 别墅前。
琥珀山庄位于临京东三环,东瞰千里坝河,西接国家森林公园,依川寒南路,自西而东自然坡起,整座山庄只有九栋别墅,前庭后院层层递进,引阳光而入,前厅豪门,中庭观雨,和封家在栗山上的双层小独栋完全不同。
“你到底进不进来?”沈绪放站在前厅的沙发前,回过头看她。
封溪站在门口的石阶上,坚决不踏入一步。
“昨晚我已经让孙奇帮你把东西都搬过来了。”沈绪放耸了耸肩膀,不疾不徐地补充了一句,“虽然我不知道你那个小房子里有什么东西值得搬来搬去,不过出于对你的尊重,我还是帮你全搬过来了。”
“你说什么?”封溪瞪大了眼睛,眉头拧成一团,“你未经我同意帮我搬家,还他妈有脸说你尊重我?你尊重你——”
一个“爷”字还没说出口,中庭突然走出来一位阿姨,笑意盈盈地看着封溪,手在围裙上搓了搓,“太太,怎么不进来?”
封溪立马收起刚刚那副表情,也换上了笑脸,眼神在她和沈绪放之间来回更迭。
沈绪放读出了她的求助信号,侧过身,看着那位阿姨,轻声道,“风姨,你今天怎么来了?”
叫风姨的阿姨十分自来熟地拉着封溪走进了前厅,送到沈绪放的旁边,笑眯眯地打量了俩人半分钟,满意之情溢于言表,“长白山那边的园子昨天送来了好些野山参,我想着拿几棵过来,给你们煲个汤。”
说着,她像想起什么似的,拍了拍头,“瞧我这脑袋,油刚下锅,我去厨房看着了,你们俩先去换个衣服,然后来餐厅吃饭。”
沈绪放点了点头,而后转身朝中庭走去。
封溪小跑几步跟上他,刚想出生质问,就被眼前的假山池鱼和头顶的天井震惊了。
她捂着嘴四处打量,就算能遮住没见过世面的惊叹声,来自穷人的震惊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
“看看吧。”沈绪放停在二楼的一间房门口,推开门,“你的东西全在里面了。”
他表情很淡,眼下似乎还有些倦色,一副“没工夫跟你瞎闹”的样子。
封溪迟疑地往里踏了一步,这才看清楚,这别墅里的每间卧室都是套房,有独卫和超大阳台的那种,全部面积加起来都快有她一整套房子那么大了,所以她的那些东西,放这这里,刚刚好。
当然了,她说得只是空间上的刚刚好,至于风格和档次......
例如她那张几乎快磨掉漆的电脑桌,竟然挂在一副笔触精妙,看起来颇有些昂贵的油画之下,她那些从宜家淘来的简易家居摆放在这样的豪宅里,只显得寒酸,而且。
不伦不类。
“不满意?”沈绪放大概是误会了她的沉默,抬手往身后指了指,“旁边还有间房,你可以按你自己的喜好收拾,至于这间,你不想住就当作书房吧。”
封溪在努力消化这极端的贫富差距给她带来的心灵冲击,心情复杂地看着沈绪放,不知道该说什么,挤出了一句毫无意义的废话,“我又不写作业,要书房干嘛?”
沈绪放双手插兜,漫不经心地来了一句,“那你用来打游戏好了。”
作者有话说:
记者:请问您是怎么追到沈太太的?
沈绪放:温柔而已,有钱罢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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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风姨上楼喊他们吃饭,沈绪放应了一声,转过头看着她,“知道为什么让你搬过来了吗?”
封溪抠抠手指,摇了摇头。
沈绪放无奈地叹息一声,毫无征兆地拉住了她的手。
掌心温暖干燥,薄薄的一层茧子摩挲着手腕最敏感的部位,封溪一惊,眼神落在自己被牵着的那只手上,心口一热,无措地不知道应该看向何处。
沈绪放一边拉着她往楼下走,一边轻声解释,“风姨是老宅的人,从小就照顾我,现在跟在爷爷身边,偶尔还会过来看看我。”
“哦。”封溪漫不经心地点点头,而后下巴一抬,“那跟我要搬过来有什么关系?”
走到楼梯拐弯处的小平台上,沈绪放松开手,盯着她冷哼一声,“平时看你不是挺聪明的吗?怎么,小聪明用到正经事上就哑火了?”
封溪皱着眉头拍落他的手,“那你直说不就好了,说那么多废话,发电啊?”
沈绪放脚步顿住,微微偏着脑袋看她,立体分明的脸部轮廓在顶光下显得愈发冷峻,“封小姐,我们已经结婚了,你的名字在沈家的户口本上白纸黑字地写着呢,如果被他们看到婚后你还独居,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
封溪低下脑袋,仔细琢磨了一下,“你的意思是,风姨是来监视我的?”
沈绪放耸了耸肩,表情有些玩味,“不是你,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