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人不耐烦地回道:“中午他们人过来,说是那个男的跑了,哼,要是以后能抓回来,看大人不打断他的腿……”
江晏云再次被抬起,这次她没能撑住,被晃了一会儿就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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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江晏云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一红绡软帐之中,勉力撑着自身坐起来,她发现身上的衣服也被换过了……换成一套一言难尽的衣裳。
她伸手扯了扯胸前绑的乱七八糟的彩色丝带,和轻薄得如同透明的布料,毛骨悚然,一把掀开被子,发现自己还是穿了裤子的,不禁松了口气。
气松到一半又提了起来,江晏云抱着自己全身上下加起来不知道有没有三尺的衣裳,警惕地缩进床帐深处,脑子里迅速思索着当下是个什么情况。
刚刚起身的时候,她看见这是一间装饰不错的房间,虽然非常俗气,到处都堆满了大红大绿的装饰品,以及桌子上摆放的陶瓷玉器也十分粗糙,但和刘五村子里比起来,显然不是一个层次的人所能享用的。
她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四下转了转,还没等她看完,就见房门一声响,打了开来。
江晏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躺平,盖好被子,闭眼,装睡。
耳朵却悄悄竖了起来。
她听见一个浑厚的男声道:“都下去吧。”
接着房门被关上,轻轻一声,江晏云的心也提起来了。
沉沉的脚步声走到江晏云所在的床前,似乎是打量了床上躺着的人一番,才轻笑了一声,慢慢说道:“这次的货色不错嘛。”
江晏云:“???”谁是货色,你是乐色!
紧接着她感觉有一双保养得当的手轻轻抚上自己的脸颊,又听男人道:“嗯?没上妆么,那可真是底子好。”
忍无可忍,这人竟然敢不经同意就轻浮地摸自己的脸,江晏云火了,她蹭地睁开眼睛。
第9章 何必装疯卖傻
入目是一双寒星般的眸子,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江晏云,仿佛对她突然睁眼根本不意外。
江晏云坐起身,警惕地把被子揽在自己身前,打量了面前站着的男人两眼。
男人相貌算不上多俊美,但凌厉自带威势,特别是一双眼睛,直直盯着一个人时能让人不自觉胆寒。
江晏云的目光落到男人整齐华美的衣饰上,也挑眉回望过去,示意他开口解释一下是怎么回事。
男人奇道:“你不怕?”
“我怕什么?”江晏云反问,莫说自己本身性子就大胆,自己从前也并不是三从四德的深闺小姐,自然不会对着一个男人说话就害怕。
如果这个男人要是想对自己做什么,江晏云保证踢裆的时候一定毫不留情。
男人笑了:“这次的倒有趣。”
他转身走到房间里的书桌旁,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茶,一边慢慢饮着,一边道:“你就不问问什么?”
“有什么好问的,”江晏云反唇相讥:“左不过是强抢民女,流氓行径罢了。”
男人又道:“你猜得倒是八九不离十,那你是从还是不从?”
江晏云沉默着,没理他。
男人放下茶盏,走近床边,突然伸手一把捏住江晏云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脸上还是挂着无懈可击的微笑:“问你话呢?从还是不从?”
“……”江晏云啪一声打下男人的手,不满道:“你自己是傻子,能不能别把别人都当傻子。我要是说从,你是不是当场就要霸王硬上弓,我要是说不从,你一气之下还是要霸王硬上弓。我脑子坏了吗回答你?”
男人:“……”
他甩袖离开江晏云身旁,冷声道:“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完便开门走了出去,留下江晏云一个人坐在床上发呆。
不是,好歹给我留套正常能穿的衣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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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晏云犹豫良久,最终还是决定穿着这身清凉的衣服下床,看看能否偷溜出去。
她悄悄溜到门边,在窗户纸上戳了半天,无奈窗上糊的都是坚韧的油皮纸,根本不能戳出洞来,江晏云只好放弃这个愚蠢的举动。
她干脆大大方方地打开大门,外头守着的一众奴仆齐刷刷看过来,江晏云镇定自若道:“我去找大人。”还故意用了娇柔造作的声调,生生把自己恶心了一回。
奴仆们又齐刷刷把眼睛转回去,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一般,由着江晏云出去了。
江晏云一离开自己院子范围就撒丫子狂奔,一直跑到一个小池塘旁边,才堪堪顿住脚步。
她气喘吁吁地扶住膝盖,左右观察了一番,没想到这院子看不来不怎么奢华,但大却是真的大,自己绕了这么久竟然都没找到门,甚至似乎跑到冷清无人的角落里来了。
她转了两圈,鼻子忽然动了动,怎么总感觉闻到有一股……火。药味儿?
可是这地方怎么会有火。药呢?
没等她想个明白,一道冰冷的声音就传进了耳朵里:“挺能跑的啊。”
江晏云霍然回头,看见先前来自己房间的那个男人正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站在离自己不远之处,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江晏云率先开口服软:“我在屋子里太闷了,出来随便转转。”
“随便转转?那你速度还挺快的,都能散步来到这地方。”男人抬眼望了一眼附近的院落,脸上似乎有着忌惮和防备,对江晏云道:“跟我回去。”
江晏云像只斗败的公鸡一般,垂头丧气地跟在男人身后回去,一直走到屋子里,看见他取过一旁侍女手里捧着的衣物,递给江晏云:“换上。”
江晏云看着正常无比的衣裙,又瞧瞧自己身上清凉的布料,感到受宠若惊。
男人没好气道:“你穿成这样跑出去,丢的是我的脸。”
江晏云赶紧夺过衣物,跑进房间里换好再出来,心里舒坦多了。
正巧有丫鬟来请她去前厅用餐,江晏云想着不吃白不吃,心安理得地去了。
前厅里只有男人一个人坐在餐桌旁,上面菜肴倒是丰富,虽然品种不多,但看得出来样样精细,可见主人家是个懂得享受的人。
既然是个有品味的人,那之前自己房间里的大红大紫又是怎么回事?
江晏云这样想着,也就顺嘴问了。
男人脸色一僵,竟然反问江晏云:“你们村姑,不都喜欢这种配色?”
村姑???
江晏云火了,她恨恨坐下,举起筷子就吃,充分发扬了一个村姑应具备的良好品质。
男人见她一声不吭吃了半碗饭,估计也没见过这么神经大条的人,一时间扶额无语,片刻后终于又开口:“你都不问问我是谁?你现在在哪?”
“那你现在不就要告诉我了嘛。”江晏云嘴里含着饭,含糊不清道。
男人:“……行。”
他又道:“本官蒋溯,回溯之溯,是这三平县的县令。”
江晏云:“哦。”竟然只是个县令吗,我还以为是个土皇帝。
蒋溯问:“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有,”江晏云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你官好小。”
蒋溯:“……”
他显然有些愤怒,但表情却又很奇异,似乎有什么不便说出口的事情,不能告诉江晏云,导致他自己很憋屈。
“我知道了,”江晏云放下筷子:“你是个想当皇帝的县令。”
蒋溯彻底没话说了,他和江晏云的谈话,总是以自己的落败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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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晏云在县令府邸住了下来,她这些天算是打听清楚了,蒋溯确实会经常让周围村落的村民把长得好看的男男女女送上来,有些是他留下自己享用,还有些送到不知何地,无影无踪。
别看蒋溯一副正经模样,原来还是个色中饿鬼,江晏云不屑地撇撇嘴。
然而蒋溯却并没有碰她,不仅没碰她,连平时见上一面也难,不知道蒋溯是不是准备把自己送到不知名的地方去……
等等,不会把自己卖到、卖到那种地方去吧?!
满脑子狗血的江晏云惊悚了起来,蒋溯怕不是看自己太碍眼,所以憋着劲准备收拾自己?
越想越有可能,她坐立难安起来,正满心焦急之时,房门突然砰一声打开,一群人涌了进来。
江晏云睁大眼,完了,绑自己卖青楼的人来了!
她被几个丫鬟婆子七手八脚按住,扒了衣服,带到浴桶里刷了两遭,又被提溜出来套上衣服,接着是整梳头发,涂脂抹粉,金银首饰都往发髻上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