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两三个小时的仪式,她大伯母却摁着她试了无数个造型,才选定了这件充满浪漫情怀的红色刺绣礼服裙,上面娇艳精致的花开得栩栩如生。
这时候,自然饿得有点头晕,她坐在绑着玫瑰花的白色椅子上,手撑着额头,不敢弄乱做了一个多小时的头发。
贺莎见她落单,提着裙子走过来,端着酒杯,抿唇一笑:“恭喜你啊,贺柠姐姐。”
贺柠被她这声姐姐恶心得有点厉害,闭着眼睛,不想跟她说话。
“你今天倒是高兴,席烨然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贺柠看她穿着鹅黄色礼服,差点把她看成一根香喷喷的鸡腿,咽了咽口水,皱眉反驳:“关我什么事?”
“当然跟你有关,你要结婚了,他想不通,喝醉酒吃安眠药自杀,好在经纪人及时发现。”
砰的一下,贺柠差点手肘一弯,白色圆桌歪了一下,差点翻倒,酒水撒了出来。
她不是个心硬的人,就算听到陌生人自杀,也不会无动于衷。
心一阵一阵发凉,不知道席烨然到底在想什么。
“你说,我跟原总说说这事儿,他作何感想?”
贺柠反感地站起来,厌憎她捏着别人的痛处,为自己算计的模样:“你滚。”
贺莎正得意呢,哪想到不知道哪里传来一阵“叩叩叩”的叫声。
被锁在屋子里的阿宁自己情急之下学会开门,冲了出来,循着人声,来捣乱了。
正好听到贺柠对贺莎凶,立刻同仇敌忾,冲上去,咬住贺莎的礼服。
阿宁可是怼过牛的九溪观庭一霸,力气特别大,贺莎身上的礼服下摆是薄纱。
鹅嘴一扯,哗啦一声,下摆全部扯掉了,阿宁还不肯罢休,咬着她的内衬,使劲儿往外划拉。
贺柠自己饿得有点虚,不敢上前,只能在一边呵斥:“阿宁,住嘴啊。”
阿宁见她没有平时生气时候的喊话力度,以为她还挺开心,继续撕扯,把内衬也撕了一道口子,内裤若隐若现。
原野跑过来扶着贺柠:“怎么回事儿?”
她扶着额头:“阿宁不知道怎么跑出来了,逮着贺莎咬。”
姜韵本来还在跟贵太太们交际,突然听到自己女儿的惨叫,连忙跑过来护住自己女儿,也被咬了一口。
贺建安跑过来,提腿要踹阿宁,原野怕这只奶鹅吃亏,连忙低声呵斥:“阿宁,回来。”
这性感沙哑的嗓音,令人折服的气场,以及护短的语气简直A爆了,甄真都忍不住星星眼崇拜地看着他。
本来在发疯的阿宁,听到他的呵斥声,不知道怎么就怂了,啪嗒啪嗒跑回来,躲到他们身后。
订婚现场顿时变得有些混乱。
在场男士都尴尬地转头,不去看贺莎光天化日之下狼狈暴露的样子,女士们则站在一边指指点点,偷偷捂着嘴笑。
贺莎当场大哭,她在这些大人物和他们的太太女儿们面前丢尽了脸面,以后还怎么嫁人。
贺建安气得发抖:“贺柠,你放鹅咬自己妹妹?”
贺柠没法解释,毕竟是阿宁犯了错,大家看她的眼神都好像在看恶毒女配。
她心里有点慌,面色粉白,怕原野因此对她产生偏见。
原野握着贺柠的手,顶在她前面,冷淡地勾着薄唇:“贺叔叔未免太急躁了,事情还没搞清楚就把罪名往自己女儿身上扣。”
周围的来宾们议论纷纷,贺建安红了脸,他习惯了。
这么多年,姜韵不断在他耳边哭诉,只要发生什么事儿,他都先怪贺柠,下意识觉得是她不安分,在搞事。
姜韵头发凌乱,脸上的妆都花了,一脸凌厉的刻薄,‘义’愤填膺地指着贺柠:“不是你是谁?谁指使得动那只蠢鹅?贺柠你已经得到我们莎莎的一切,为什么还要为难我们母女?”
贺佳衷这小崽子更是跃跃欲试想要上来踹贺柠和她鹅子。
阿宁咬了人,贺柠理亏,再怼人就显得小气。
原野也不能跟这两个女人和小孩计较,难免要被人背后戳脊梁骨。
两个小辈为难,贺家的两个伯母立刻揽到自己身上。
大伯母和二伯母家世好,但也见惯了风浪,没少应付那些想黏着自己丈夫的小白花。
大伯母抚了抚自己的鬓角,冷笑:“姜韵,你要不要脸,给我们建安当小就算了,还跑上门来,气死我们弟妹王菁鸢,是仗着王家移民国外,没人撑腰了吗?”
二伯母默契地补上来:“什么莎莎的一切,贺莎是哪根葱,能跟我们柠柠比?真以为改了姓,就能在贺家分一杯羹了?”
平时贵气优雅的贺家太太们此时也骂人没失了自己的风度,跟姜韵的模样形成鲜明的对照。
她们也不愿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咄咄逼人,落人口实,可心里知道,自己丈夫儿子都心疼贺家唯一的千金,自然要跟他们站在同一阵线。
他们不好出面,自己当然得帮他们分忧。
贺建安脸上挂不住,又不敢反驳自己两个嫂嫂。
姜韵悲愤的哭声渐弱,哪个正房太太不鄙视小三,她一直对外解释是在王菁鸢死后才跟贺建安认识相爱。
如今,被贺家人拎出来打脸,自然挂不住面子,脸上一片烧红。
贺莎腿上盖着贺建安的西装外套,躲在自己妈妈怀里,眼瞧着自己妈妈跟着受连累,目中含泪,心口憋着一口血,暗暗发誓一定要比贺柠嫁得好。
早晚要让她妈妈扬眉吐气。
原家的两位太太出来打圆场,带着宾客们往湖边走,把空间留给贺家人,免得外人看笑话。
原野铁了心要护着自己的未婚妻,连未来岳父都不让说,他踢了踢阿宁:“小惹祸精,看你给爸爸妈妈惹了多少事。”
瞧着这意思,今天连这只恶霸天鹅,他都要护着了。
原家贺家的人都站在贺柠和原野这边,更显得贺建安姜韵贺莎他们三个人势单力孤,连只惹事的天鹅都动不了。
甄真在一边看得非常起劲儿,从来没见过这种豪门恩怨大戏。
两位伯母真是太厉害了,真·人生偶像。
原野的表现也多少让她放心了,真·爱屋及乌,连你的鹅子都要护着,还挺甜的,她都要变成CP粉了。
这两家人都很厉害的亚子。
本来还想把贺柠介绍给她哥哥,现在看来,高攀了,惹不起,惹不起。
这场闹剧自然不会持久,以贺建安气哼哼带着人坐车离开九溪观庭结束。
第16章 灰姑娘×16
自从遇到原野之后,贺柠就像拿到了金奖券,气运都逆转不少。
原野的重视给了她非常大的庇护。
别看她以前怼天怼地,却没有什么实质好处,就是挣个面子而已,一直被姜韵压制着。
如今,总算是舒了一口郁气。
可惜,始终有人不想让她好过。
订婚才不过两天,她就接到了席烨然经纪人霍汶的电话,婊里婊气地哀求:“贺小姐,您就来看看他吧。”
实在笑死人了。
当初她给席烨然一天打了上百通电话,每次都是那个冰冷的女音“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那时候她心里有多难过绝望。
在纽约待了半年,差点得抑郁症,好在靠自己和伯伯婶婶们的支持挺过来了。
霍汶显然没把她的严词拒绝当回事,撺掇了一个高中同学直接来九溪观庭拜访。
两个人走进九溪观庭就被镇住了,这地方他们奋斗一辈子都住不起。
霍汶更是懊悔,感觉自己艺人好像错过了几个亿,光是客厅都比自己房子大。
贺柠吩咐家里的阿姨把她新拍的那套松鼠葡萄紫砂茶具拿出来招待他们。
这位高中同学倒没多少表情,见面的第一句话:“贺大小姐贵人多忘事,恐怕已经记不住我的名字了。”
识货的霍汶端着茶杯觉得自己好像举着千斤重,强烈怀疑贺大小姐故意给他们用这么贵的茶具,想要碰瓷。
“苗雍,”贺柠喝了一口茶,“你这话就过分了吧。”
很烦这些人被迫害妄想症一样觉得她多趾高气昂,不尊重人,把自己代入受害者的角色。
高中整整三年,除了邵其雨,他们有谁真正看出自己的家世背景。
苗雍有点诧异,贺柠高中的时候有些孤高,不爱跟人说话,尤其不跟男生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