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感温热滑腻,像一汪暖洋洋的水贴在腿上。
戚小虞的每一个步骤和动作都有自己的章法,就像昨天早上坐在楼下草坪喝茶,盘子和刀叉,每一样餐具都摆得整整齐齐,吐司和水果,一样都不能少,连音响都要带上。
最后,荀浅的目光落在戚小虞的手上。他的手看起来应该是生涩而笨拙的,但落在腿上,每一下都充满了力道。
是真的会捏腿,倒不是扯谎瞎说。
伺候人的事情,戚小虞还真没几样不会的。
虽说他红了以后都是别人捧着他。
但他小时候挨打挨怕了,为了哄师傅高兴少受皮肉之苦,看人脸色自是第一件要学会的,其次就是学各种伺候人的本事,什么捏腿捶肩,倒茶递水,做饭烧菜,喝酒赌博,没一样他不会的。
他还会给这些事情加上一些自己的心思,比如会给人加一个垫子,配一碟小菜。因此他做什么,都比其他人强上几分。
比如现在,他想着荀浅可能心情不太好,就点了蜡烛,又点了薰衣草的香薰,试图在这样的阴寒的天气里制造出温馨一点的氛围。
效果看起来也很不错。
虽然荀浅一句话不说,但他这种人,不说话就是最好的事。
荀浅的皮肤和他的人一样冰冷,膝盖上,还有一道很深的伤疤,戚小虞抬头看了一眼荀浅。
刚好荀浅也抬眼看向他。
荀浅的眼睛很长,睫毛又密,眼球大眼白少,如果对视,很容易就给人一种深情遣眷的错觉。
戚小虞温温柔柔笑了下。
捏了快一个小时,债主终于重新闭上眼睛,呼吸也趋于平稳。
在蜡烛轻轻摇曳的光晕、和薰衣草淡淡的甜香里,戚小虞也偷偷打了个哈欠,他昨天早上到今天,已经快30个小时没睡了。
想睡觉。
戚小虞又打了个哈欠。
从穿进这个世界以来的几天,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就没让他闲着。
戚小虞把活干完,见荀浅没醒,便把毯子盖回去,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去睡觉。
一出门,就看到程管家守在门外。
程管家见到他出来,悄悄指指房间里面。
戚小虞会意,轻声道,“可能睡着了。”
“没问你什么吗?”
戚小虞摇摇头,困倦让他有点头脑混沌,“我也回房睡觉去了。”
程管家看着戚小虞离开的背影,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第一次觉得荀老夫人这次是真心为荀浅考虑,买回来一个靠谱的、会哄人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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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道吧,练习生》正在剪辑中,不用他们去录节目。
戚小虞就安心在荀家住了几天。
每天早上起来打太极,练歌。自己做三餐,闲暇的时间依旧是练歌、学简谱和五线谱的入门知识。
然后就是去给荀浅捏腿按摩。
虽然都是荀浅叫他过去,但每次又都冷着一张脸什么话都不说,活像人欠他三百万一样。
戚小虞一肚子不爽,奈何被债主点名叫到也不敢拒绝,全当自己是在修行了,修行满了就可以飞升。
这天戚小虞练完歌,难得荀浅不在家。
他想着可以做点自己喜欢的事了,比如看看前两天于晓生给他发来的S市京剧团的资料。
结果刚打开手机,先看到一条消息,“宝贝你在干嘛?气消了吗?”
董凡发来的。
戚小虞看完,简直要被气笑了,心想这人可真贱。
前几天才刚被自己踹了几脚,今天竟然就好了伤疤忘了疼,还有胆子敢来招惹他。
他本来想忙完这阵、录完节目再去解决董凡这个麻烦,但现在看来得尽快把董凡解决掉才行。
正好今天荀浅不在没人烦他。
戚小虞琢磨了一下,换了身衣服,直奔董凡平常去的那个赌场。
不知道这个年代的赌场都玩些什么。但猜大小,玩扑克,都是他的拿手好戏。
可巧不巧,这一天,荀浅也刚好有事,要去旗下正当经营的一个赌场转转。
作者有话要说:小鱼:好想早点离婚过上自由自在的生活
荀浅:?????你敢!
第8章
赌场位于威豪酒店。
威豪酒店位于S市的江畔,市中心的黄金地段。
里面1到4楼是赌场,5到10楼是商场,11到30楼是酒店,规模宏大,视野极佳,日营业额超过8位数。
是S市第一家也是规模最大的一家合法经营的赌场。
威豪酒店四楼赌场区域的办公室里,全套真皮的家具和各种镀金的装饰摆件极尽奢华。
荀浅斜斜靠在轮椅上,裹在一身柔软华贵的黑色皮毛大衣里,围巾也是黑色的,蓬松柔软,一下把他半张脸遮没了,衬得露出来的部分乌发雪肤,像温室里一株颤颤巍巍的玫瑰花,煞是美艳。
但没人敢看他。
程管家站在他身后。
四五个黑衣保镖在房间里一字排开。
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
男人叫徐志辉,四十岁上下,右手金链子,左手劳力士,双手架在膝盖上,身体朝荀浅的方向前倾,缩着啤酒肚,脸上满是讨好怯懦的神色,
“小浅,怎么说我也是你小舅舅…….”
荀浅兀自抚摸着衣服上的一片油光发亮的皮毛,不声不响。
程管家轻轻咳嗽了一下把徐志辉的话打断了。
徐志辉擦了擦头上的汗,马上改口,“三爷,您看在我这么多年经营威豪酒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给我点时间行不行?我一定把挪用的钱给补上。”
“你拿什么补,户头里还有钱?”荀浅的声音冷冷清清,自带着三分讥诮,七分凉薄,
“我看不如去坐牢,省得筹钱辛苦。”
“小浅……不,三爷,您看成成还小,小杰明年又要结婚了,我要是这个时候被关进牢里去,谁还肯嫁给他。成成以后又要怎么办?”
荀浅眼睛都不抬一下,语气里甚至带着点不耐烦的意味,“舅舅你说这些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徐志辉一惊,“怎么能没有关系呢?他们都是你的弟弟妹妹呀。”
荀浅嘲讽的笑了一下,这次连话都懒得回了。
徐志辉嘴皮子打架,“三爷您看,小墨和小染都去世得早,成成和小杰就是你最亲的兄妹了。而且……而且我拿钱去投资的这些事你妈妈也都知道的。她都没说什么,您也放我一马好不好?”
程管家又咳嗽了一下,不过这次声音比上一次大多了,“徐董事,您看您越说越离谱了。我们谈眼前的事,您怎么还扯那么远呢…..我看你还是赶紧收拾收拾东西,回去处理好家事准备上法庭吧。”
徐志辉眼睛圆睁,看了眼程伯,又转向荀浅,“三爷,这次我知道错了,要不等你妈妈回来我们再说?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能弄到钱。你要是因为这么点事把我告上法庭,我这一辈就完了呀。”
荀浅用手撑着头,靠在轮椅上,眼睛里都是懒洋洋的,像看一出兴致乏味的戏,“程伯,我累了,徐董事不肯走的话,就把人请走吧。”
徐志辉听到这里,知道荀浅已经铁了心,脸色一变、狗急跳墙般骂道,“荀浅,你妈妈就这么教你对待长辈的吗?荀家家业这么大,光这家酒店一天的进账就不止这么点,我挪用几千万怎么了?这是我姐姐的钱,我姐姐愿意给我,你凭什么有意见?”
荀浅弯起嘴角笑了下,全是讥讽。
三四个保镖上前,把徐志辉架了起来往外拖。
但是挡不住叫骂声源源不断的涌进来,
“荀浅,你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要离开你,为什么你落得现在这样一个下场吗?就是因为你这么冷血无情。对自己家里人都这么毫无人性,竟然要把自己的亲舅舅送去坐牢,活该一辈子都要坐在轮椅上。”
程管家跟过去把门关上,回转身来低声道,“这个徐志辉太过分了,您已经给过他好几次机会让他把钱补上,他自己贪得无厌挪用的钱越来越多,现在却反过来怪您。”
他回过头看了一眼荀浅的脸色,但荀浅垂着头,只看到碎发覆盖下白皙的额头和高高挺起的一点鼻尖,“刚才他说的话,您别往心里去。”
“你交代下去,没找到合适的人之前,这里的工作就直接汇报给我。”荀浅拿着桌子一个镀金的骰子在手上玩,就像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