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沉沉烬如霜同人)【旭润】假如披香殿主事手握剧本(76)

作者:查无此人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果然,一声女子的轻笑打破了这令人昏昏欲睡的安静。

“公子何必如此紧张?”

抑扬顿挫的声音婉转入耳,似是说话的人就贴在耳边,激得青衣男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没想到将将下山,便遇上了这不知好歹的精怪。

他不动神色的退后两步,唇边勾起一抹冷笑。

真是横空飞来个枕头,学艺二十七载,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不错,这男子便是修道多年,一出生便被当世鼎鼎有名的凌虚派张真人收作关门弟子的清平镇朱家的朱三公子。

清平镇本是名不见经传的一个小镇,常年干旱,土地贫瘠,然自从四十年前朱家老爷自京城告老辞官搬来镇上安家落户,清平镇就风调雨顺,连年丰收,而后朱宅后山更是挖出一口泉眼,泉水甘甜,清冽非凡,朱家借泉眼生龙潭,造福一方百姓,为当地人所称颂。

说来也怪,朱家祖上世代为官,朱老爷这代以后,竟再无人出仕,几个子弟里,先后出了几个大商贾,其中最让人津津乐道的,当属这朱家三公子了。

二十七年前,朱家老太太带着朱家女眷外出礼佛求平安,未曾想半道遇上雷雨,惊吓了身怀有孕的大儿媳,当场早产,一堆人手忙脚乱,寻得一废弃不用的破屋生产。那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儿比不得样样齐全的朱家大宅,难产的朱家儿媳凶险非常,却不知哪里来的运气,恰好遇上了走亲戚来避雨的稳婆,艰难险阻之下,朱三公子降世,母子平安。众人还未松气,便觉不妥,新生儿降世怎会不哭不闹?但见那朱三公子双目紧闭,脸色青紫,任稳婆如何拍打也稳如泰山,安睡怀中。正忐忑间,乌云密布的天空忽而雨过天晴,一长眉善目的道人持拂尘翩翩而来,言道此子颇有道缘,只是灵犀未通,放于大市则庸,隐于山间或有转机,言罢拂尘一扫,朱三公子随即嘤嘤大哭。

朱老太感激涕零,思前想后,咬牙含泪答应送孙儿予道人修道,又问得道人乃凌虚派张阳真人,方才放下心,安抚家眷。眼看木已成舟,朱家儿媳亦无法,念及张阳真人对幼子救命之恩,遂请真人赐名。真人一捻长须,着诸事顺遂体健身刚之意,给朱三公子取名曰,朱顺体。

尔后在众人质疑的目光下,又捻着长须,改口为:朱事。

(一百六十九)

可能是因为改过名的缘故,朱三公子一点都不顺遂。

一落地就跟着牛鼻子老道修道,一天富贵日子没享受到不说,似乎还坏了朱家风水。

这次张真人让其下山,是去奔丧。

朱老爷早在朱事十岁时仙逝,最成气的朱家大爷随后外出做买卖遭了贼客死异乡,朱家顶梁柱立马塌了一半。几年后朱家二爷入京探友,走错路上了红香楼,染病回乡传了一屋子的姨嫂嫂,朱老太一气之下将二儿子一家扫地出门,施舍些银子断了关系。消停没多久,唯一剩下的三爷又出了事,好好的不知撞了什么邪,突然一病不起,朱家寻访了各地名医都不见好,眼见着朱三爷就要咽气,那病跟来时似的,又莫名好了,简直叫人匪夷所思。

可惜朱三爷多蹦哒了十年,前不久半夜口渴,起床喝水,不小心呛死了。

朱家这几个爷要么投身事业要么沉迷声色,膝下多是女儿,男丁稀少,朱三爷一没,几乎断了香火,再去寻那朱二爷,哪里还找得到,早两年嫁出几个小姐,现下偌大的府里头只留下一屋子婆姨。朱三爷入土前一天,不妨大奶奶失足摔进后山龙潭,朱老太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孙子。

朱事遂承师命连夜赶回清平镇,给素未谋面的亲人服丧,山高路远,幸而一路顺风,念及路程日短,清平镇不日便达,朱事本打算稍事歇息,没想到居然遇上了精怪。

“锵哴”一声,一尺来长的指甲擦过剑刃,划出一道火光,朱事剑锋挡上女妖虚空里横切出的指甲,心中暗道不好。

这类型的妖,他没见过。

精力充沛,花里胡哨,善使障眼法,和他往日用来练手的兔妖鸡精完全不同。

打不过。

“公子,可是不行了?”女妖化为烟雾,极为挑逗的顺着朱事的腿缠绕而上,调笑道,“年纪轻轻的男娃子,怎么打两下就气喘吁吁,比那讨人厌的玉石头还不如。”

朱事哪里管得了她说什么,匆匆结了个手印,并指划上剑刃,手中剑随即蓝芒大盛,女妖“嗷”的一嗓子,被刺眼的蓝光逼退一旁。

为今之计,只有走为上策。

“妖怪看剑!”他大喝一声,见女妖抬手挡眼立马转身踹开门,撒丫子开跑。

不能怪他学艺不精,实在是张阳真人也是个糊弄人的家伙,白教了他二十七年啥也没教出来,浪得虚名。

寒风卷地,那木屋果然如他所想,本就是间破庙,什么暮色昏沉母子天伦,不过是女妖的障眼法,此时分明就是秋风萧瑟的午夜子时。

朱事没学过御剑,说到底张阳真人可能自己也不会,反正他在凌虚派呆了二十几年也没见谁飞过,但好在他有一双长腿,跑起来耳畔生风。

风声“呼啦啦”的响在耳畔,也不知跑了多久,估摸着甩脱了女妖,朱事扶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肺都快炸开来。

正当时,又听见一声木枝折断的清脆声响。

这下朱事心也快炸开了。

他忙敛神看去,看清来人后,方才把心咽回肚子里。

“原来……是你……”

来人是个锦衣华服身材高大的男子。朱事自记事起,这男子便会时不时出现在他身侧,不言不语,只是例行公事似的看上他几眼,就消失不见。起初朱事还以为是张真人委托看护自己的哑巴师兄,也不以为意,后来他渐渐长大,懂了些学识,再看这人,却依旧容颜不变,甚至衣服也不曾换过,朱事就认定这人非鬼即妖,还躲被窝里怕过好一阵。

好在他后来发现这妖鬼似乎无伤人之心,只会神色暗淡满目哀怨的看着他,再佐以师兄弟们平日里口耳相传的旖旎话本,朱事险些以为,这妖鬼是他前世欠下的情债。

那段时间朱事甚为苦恼,几次想趁男子现身劝其看开过往,又担心他因爱生恨把自己小命给了结了,纠结来纠结去,朱三公子终于下定决心挥泪斩情丝,要当年和这怨男说清楚。

可真当朱事正儿八经的直视起那长相不错的怨男时,竟然看哪哪不顺眼,最后忽然打心底里冒出一句“龟孙儿”,吓得他立马打消了那些个谈情说爱的念头,直把人当空气,日益对人模狗样的怨男嫌弃起来。

然而此时哪里是嫌弃人的时候,周围冷气森森,还有个追命的女妖,死在熟人手里也比被拖去吃了强,见怨男又要消失,朱事忙一把抓住他,上气不接下气道,“救命,救命!”

怨男可能没料到朱事能看见自己,愣了一下后才将其甩开,然后掸了掸被抓皱的衣袖,怎么看都不像是被前世情人认出来的样子。

合着还被嫌弃了!

朱事心下一梗,既然两看生厌,这龟孙怎么还狗皮膏药似的老跟着自己呢?有病嘛这不是?

“你……”

“住口。”

朱事还未开口,话便被那怨男轻描淡写的打断。他这才发现周围安静得有些过分,风声也没有,但仔细听来,却能听见不远处的湖边有些细细碎碎的呢喃声。

朱事偷偷打量了一下怨男,见其神色是从未有过的肃穆,遂乖觉的咽下口中的疑问,眼瞅着怨男抬步往声音处走去,心中衡量了几瞬,便也跟着走了。

声音随着两人的靠近愈发清晰,不时夹杂着几声男子暧昧的调笑,还有些温温婉婉的耳语。

朱事的耳根子越听越红,这哪里是什么正经人的轻言慢语,明明是顶顶放浪的淫声浪词,那一声高过一声的喘息,勾得他方寸之地不知哪处犄角旮旯痒痒得不行。

朱事心里直骂:这清平镇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咋什么鬼都有!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他正想拉住往前走的怨男,却听那边又是一声呻 吟,似乎撞在怨男的哪个穴位上,直把人激得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去一把拨开丈余高碍眼的蒿草。

惨白的月光照在湖畔,映着大石上两个交叠的身影,扎眼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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