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也不待穗禾反应,驾云急匆匆的往天界赶去。
(一百一十)
“啪!”的一声,披香殿主事看看天帝的脸色,赶紧弯腰去拾被天帝丢在脚跟前的话本。
润玉闭着眼,面沉如水坐在案几后。
主事捡起话本,见上面洛阳陵光小公子的署名后,便自觉跪下眼观鼻鼻观心老僧入定等天帝发落。
润玉睁开眼睛,见他规规矩矩的跪着,缺了嘴的葫芦似的不言不语,真真是有眼力见。
“窥视上神,编排天帝,尔等可知罪。”
主事做出一个可怜巴巴的表情,道,“陛下明鉴,这可不关小神的事。都是月下仙人和花神仙上他们……”
润玉“哼”了一声,主事便咽下准备好的说辞。
“如若不是你,他们岂会知道这许多事?”天帝陛下一矢中的。
主事立马哭丧着脸道,“都是月下仙人和花神仙上他们逼我的,陛下,您也知道,小仙法力低微,逼我那不是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轻松嘛。”
“你倒还诉起苦来了。”润玉一抬眼,“既然披香殿主事那么守不住口,不如打下凡去做一只开不了口的牲畜……”
“陛下恕罪,小仙也是为了您好啊陛下!火神如今脑袋不知哪里出了问题,花神仙上不厌其扰,小仙这才顺水推舟出此下策给陛下造一造势,陛下,小仙对您是忠心耿耿,恕罪啊陛下!”主事虽拿定这色厉内荏的天帝不会把他怎么着,不过还是赶紧认怂给他塞台阶下。
“造势?本座倒觉得你是意图动摇天界。”润玉一手撑额,疲累道,“锦觅胡闹也就罢了,她不过是个孩子,怎么连你也胡闹起来?天界刚刚平稳下来,旭凤现下又与我离心,此时如何能仰仗一个非男非女的天帝?”
“陛下,”主事那日听锦觅一番话,猜测天帝火神之间出了问题,本想着火神易驴,由着锦觅胡闹,乱一乱火神的心境促进促进小两口的感情也无伤大雅,现在听润玉一说不由一惊,道,“莫非您真的……?”
润玉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主事这才发现天帝陛下脸色苍白,映得眼角和唇色都有些不正常的红。
天帝对外称病,主事原以为是剥离旭凤第八魄时损了身体,修养数月即可,没想到事实居然这么让人兴奋。
看来披香殿内的《异兽考》又得添加新注释了。主事心里想着,嘴上一时不知道先安慰还是先请罪,正犹豫着,忽然听守卫来报,火神求见。
“不见。”天帝言简意赅。
守卫领命而去,不一会又来报,火神有要事求见。
火神回来没几天,连练武场都没去过几回,整天粘糊着花神,哪来什么要事。
“不见。”天帝又说。
守卫又领命而去。
主事劝道,“陛下这又是何苦,想来以火神的性子,与他直言相告也并非不可。”
“见多了,反而腻味。本座不屑以孩子困住他,也不愿看到他那呆头呆脑的样子。”润玉扶住案几站起身来,“话本一事,既然已经宣扬开来,也不见得是件坏事。”
主事心里咯噔一下,天帝先前说了怀子一事公开的顾虑,他可不会天真的以为天帝陛下会当众承认。
果然,润玉接下来说,“卞城王接手魔界三月有余,本座去巡视一二也在情理之中。”
魔界魔气对仙体有损,非功力深厚的仙家难以前往常驻,天帝亲自前去魔界巡视,届时再与卞城王之流切磋切磋,那产子体虚的谣言不攻自破。
问题是天帝肚子里真的有一个,是真的体虚。万一出了什么事,一朝天子一朝臣,难说他这个本朝的功臣会受到什么牵连。
主事真的慌了,连忙出言相劝,“陛下,龙体为重啊!”
“不必再劝,本座心下有数。”润玉说完,正打算让主事和花神月下一干人禁足几月,以示惩戒,不想腹中忽然闹腾起来,忙按住小腹等着疼痛过去。
那天将旭凤赶出去后,两人便再没见过,更别说让旭凤给他渡火灵了。
润玉召见了老君,询问旭凤失忆的事,老君含糊其辞只说不日便能恢复,已经过去许久,旭凤去过花界,也去过神霄九宸岛,不知旭凤心意是否已经改变,也不知这个“不日”还要等到何时。
旭凤一日不恢复记忆,润玉便一日不想见他。不过,见可以不见,但得昭告六界火神的归属权。旭凤既然认了他做天帝,以他的性格,便不会有反心,是以他放心赏赐,在旭凤身上打了一个又一个标签。
润玉已经习惯了腹中孩儿因缺失火系灵力而不时给他带来的痛楚,发作起来不过是疼得口不能言,眼前发黑罢了,忍过一阵就好。
偏偏此时守卫又来报,火神有顶顶重要的事求见。
润玉合目忍痛,久久难以回话。
主事见缝插针,大喝道:“快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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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玉这个操作大概就是,我不碰你你也别碰我,也别想让其他人碰你。简称:将火鸟晾凉快。虽然有点想写任盈盈的大姐姐放养关爱法,功力不够写不出来,将就着看好了。没有假期的社畜热烈庆祝清明假期结束,大家要开心啊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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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一)
火神一路上思绪烦乱,迫不及待想要见润玉,把孩子的事和他们两之间的关系都一一问个清楚。
他自苏醒后,在润玉面前就莫名气弱,好似骨子里已经习惯对润玉伏低做小,这让他对自己很恼火。
润玉登上天帝之位已成定局,可旭凤清楚,他的处境十分被动――他不仅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火神,还是帝王卧榻之侧饱受猜疑的酣睡之人。
鸟族私底下前来游说的人不在少数。他们曾是无上光荣的旺族,又效忠于战功赫赫的旭凤,因而对于旭凤与帝位失之交臂的事十分意难平。
润玉有一件事说对了。
旭凤既然认他为六界之主,那就决计不会背叛。可旭凤也并不打算就此长长久久的留在天界,他的身份太过敏感,一山难容二虎,如果他的存在会让旁人起一些不该有的心思,那他实在不该再呆在这百废待兴的天界。
在那日润玉醒来之前,他本打算向润玉表明臣服之心打消他的顾虑后,去跟荼姚和太微辞别,接着归隐山林,从此远离天界再不出世。哪曾想,事情的发展出乎意料。
心下的违和驱使他去寻找真相,他急需一个知情的人出来跟他道明原委,于是他找荼姚,找锦觅,甚至去找过润玉想直截了当问个清楚。
可惜几次三番,润玉皆避而不见。
人见不到,恩荣赏赐却是源源不断,就连想去探望荼姚润玉也能妥帖的派下燎原君宣口谕。
刨除心头那点莫名其妙的情愫,旭凤几乎以为润玉对他如临大敌到不仅要用他以前不屑一顾的荣华富贵收买他,还要派人监视势必对他的动向要了如指掌的地步。
他不想润玉忌惮他到这个地步,他打算无论如何,见过荼姚之后,就离开天界。
可穗禾居然告诉他,润玉和他有了孩子。
就连当头几闷棍也不至于让旭凤如此混乱,他只能胡乱的用仅存的理智安稳住穗禾,一边表着对天帝的忠心,一边打消穗禾想闹事的意图。
摆脱了穗禾,他用最快的速度来到了璇玑宫。
润玉又不见他!
到底是忌惮他,还是在逃避什么?!
旭凤的耐心在传唤守卫一而再的“不见”中逐渐分崩离析,事不过三,就在他打算不管不顾冲进去的当口,七政殿内一声震耳欲聋的“快请”喝止了他犯上的行径。
旭凤憋着火气越过传话的守卫步履匆匆进了殿。
跨过门槛,一个不曾见过却十分眼熟的人跪在屋子中央,见他来了,居然有些高兴的样子。
旭凤奇怪的瞥了他一眼,再一偏头,润玉长身玉立,腰背挺直的站在放奏折的案几边,皱着眉头神色颇有些不耐烦。
就这么不想见到自己?!
旭凤又气闷又难堪,气润玉对他的态度,怎么看都不像是和自己有什么瓜葛的样子,甚至连以往的兄弟情义都无法窥见,更觉得胡乱猜想相信穗禾的话的自己十足是个蠢货。
他一撩袍子,跪下硬声道:“见过陛下!”
润玉被肚里的灵力闹了一回,正疼得说不出话时主事横插一杠,擅自将旭凤放了进来,本已经稍稍平息的灵力团久不得火灵滋养,甫一得旭凤共处一室,立时变本加厉,恨不能冲破润玉的肚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