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昨日的阴沉天气不同, 今日日头太大,出去玩的话,除了惹得一身大汗黏腻,也没有什么用了。
况且今日,薛芸婷觉得浑身难受,没什么力气,甚至连最爱的话本也都懒得看了。只躺在榻上闭目养神。而这一躺,躺到了晌午。
而晋灼就待在两人的房里,哪也没去,看着手上的公文,还时不时去看一眼床榻上的人。
直到有下人过来禀报,说是莫珏在正明斋寻了位置等他们过去一聚。
还未等晋灼叫醒薛芸婷,榻上的人自己醒了。
薛芸婷做了个梦,梦到自己被人追杀,当那刀快要劈下来时,就忽然惊醒。等她彻底清醒过来,晋灼已经在她的床榻边。
“怎么了?做噩梦了?”晋灼伸手拂下她脸上的汗珠。
薛芸婷喉咙有些干涩,哑着声音回道:“恩。”
晋灼起身走到桌前倒了杯茶水,又端着茶杯过来递给她,“喝点水吧。”
薛芸婷没客气,接过后就一饮而尽。晋灼把茶杯放下,又问道:“做得什么噩梦?满头大汗的。”
“没什么。”薛芸婷不经意道:“就是梦到被人追杀,那刀还没劈下来,我就醒了。”
闻言,晋灼一怔,脸色一下沉了下去,他笃定道:“我不可能让你陷入危险境地的。”
薛芸婷看了他一眼,半晌,她一边起身一边说:“不过是个梦罢了。”
才下床走了两步,她的手腕忽然被晋灼抓住,一用力,就被他带入怀中。
高大的身躯从后背抱着她,薛芸婷刚睡醒,身上也只穿了套单薄寝衣,晋灼身体热,她一下感受到来自后背的暖意。
“怎么了?”她问。
晋灼抱着她若有所思,笑了笑,“没事,就是想抱抱你,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刚看到你,竟然有一种你要离我而去的感觉。”
薛芸婷没说话。也任由晋灼抱着。
他靠近她的耳畔,轻咬了一下,而对方,正在克制着她本能的反应。晋灼有些无奈:“夫人,我会给你时间的,但是我真希望,这段时间,不要太久了。”
薛芸婷依旧没说话,或许也是因为她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因为她实在是无法过去自己心里的那道关卡。
实在是无法去相信,一个曾经给她无数惊喜的男人,一个前不久才带她看皮影戏泡温泉的男人,开头的相遇竟然是他精心谋划的一部分,那么肮脏......
晋灼说,他会给她时间,可是,时间真的能轻而易举的淡化他所做的事情吗?
薛芸婷紧握着手,忽然有些迷茫。
“有个事,我要跟你说一下。”他把薛芸婷转向他,这也是为了方便看她的表情。
“你说。”她还是那副淡淡的模样。
“这事我本来想一早就与你说的。之前也是想等安顿好再说。”晋灼说:“不过现在说也没什么差别了。”
看着薛芸婷眼中的不解,他接着说:“你父亲他犯了重罪,能保住性命已是万幸,侯府自然是住不了了,我给他们安排了一处别院,一日三餐都会有下人过去伺候,虽然不似从前的繁荣,但也算过得比一般平民要好。”
“至于你的那两个哥哥,经查证后,发现与你爹这事无关,所以只做了降职的处理,并未影响过深。”
薛芸婷一脸愕然,安阳侯他犯了大逆不道的事情,没有被判死刑就已经是万幸了,更别说现在还能有地方住有下人伺候。而作为罪臣的子女,他们没有受到牵连,更是让人匪夷所思。
她一时之间有些无言,然后才点头说了声,“多谢。”
“你我夫妻,何必客气。”他伸出手,指腹在她的脸上蹭了蹭,“不过,因为侯府混乱,杨夏兰趁机逃跑了。”
“你知道她在装疯卖傻?”薛芸婷这样反问,也代表了她也清楚杨夏兰的疯癫行为都是装出来的。
“夫人都猜出来了,我又怎么会不知道?”
也是。薛芸婷暗骂自己一声傻,晋灼这样的人,聪明又细心,还善于运筹帷幄,她自己都清楚杨夏兰是装的,晋灼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去抓她,那样的女人,不能任由她在外面。”
他目光狠戾,又说的狠决,看起来是真的很是厌恶杨夏兰。
薛芸婷点头,什么话也没说。
“我叫人进来给你梳妆,晌午我们去正明斋吃饭。”晋灼在她的脖颈处轻点了一下,随即松开了手。
薛芸婷轻嗯了声,当做是应答了。
晋灼唤来了凝雪她们,他没有待在屋中,转身去了书房。
书房里,他叫来了番羽。
“调查的如何了?”
“回王爷话,王妃并无任何问题。”
晋灼蹙眉,“当真?”
番羽抱拳,十分认真,“当真。”
他们的暗卫可不是吃素的,在这世上,只要是他们想查的,无论是什么,照样也可以给你查得个一清二楚明明白白。
更别说是去查一个侯府里的千金大小姐了。
然而,这样的回答并没有给晋灼真正的放心下来,他总觉得,薛芸婷的前后变化,令人很不对劲。
暗卫自然是不可能出错的,既然前后调查出来的结果变化那么大,那么这个问题一定是出在薛芸婷身上,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变化如此之大?
而薛芸婷,到底有什么东西在瞒着他。
“王爷,有一事下属感到很是奇怪。”
晋灼背手而立,“说。”
“监......”番羽想说监视,但是一想到这个词好像不太好,他赶忙改口,“保护王妃的几个暗卫说,前几日的晚上,有好几个武功高强的歹人在王妃府外徘徊,等暗卫们追过去的时候,那几个歹人也只是与他们过招了几回并未有做出什么旁的举动。”
晋灼眼神微眯,神色复杂,“只是在王妃府外徘徊?”
“是!”
晋灼沉吟片刻,问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异常吗?”
番羽笃定:“并未!”
晋灼的脸色一下沉了下去,眸光闪光一丝厉光。不对劲,若是那些人真的有心要对薛芸婷做什么,怎么可能只是在府外徘徊?而他们,明显是故意要引暗卫们的视线......
为什么?那些人,到底意欲如何??
过了半晌,晋灼看了番羽一眼,命令道:“接着盯着王妃,加大暗卫人手,力保王妃的安危。”
“是!”
薛芸婷穿戴好后,晋灼已经站在门口好一会了。
薛芸婷今天打扮的很漂亮,与过去的淡雅不同,她今日穿了件水红色交领襦裙,头上簪着一步摇,耳上坠着两珍珠,脚踩着正红色绣花鞋,面上又妆着精致妆容。
晋灼眸光一暗。薛芸婷的美貌是毋庸置疑的,这一打扮起来更是美的不可方物,让人移不开眼。
陡然间,他又不想带她出去了。
“走吧。”薛芸婷说。
晋灼叹了口气,上前几步揽着她的腰,无时不刻都在宣扬着自己的主权。
薛芸婷哪里知道他的心思,反抗无果后,她也就随他了。
到了正明斋已经是一炷香以后的事情了。
还是过去的老位置,里面坐着莫珏还有一脸冷漠的陆依。
薛芸婷自然而然的与陆依坐一块,两人相视一笑,有些话尽在不言中。
晋灼瞧见了,面色一沉,倒是忍住了。
“王妃近日好久不见,倒是比过去更加好看了些。”莫珏举着酒杯,没心没肺的说着,全然无视对面那想杀人的目光。
薛芸婷瞧了他一眼,心里也清楚,侯府一事肯定也有莫珏的事,而且他也肯定知道晋灼故意接近她的事。
连带着,她看他也多了几分不满。
看薛芸婷没理他,莫珏悻悻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求助似的看了眼陆依,却见对方理都未理。
他不禁叹道,果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但莫珏此人,向来喜欢迎难而上,他朝薛芸婷推过去一杯酒,言笑晏晏的瞧着她,他说:“王妃,臣敬您一杯。”
说完,他自己先干了一杯。
薛芸婷刚要拒绝,却被晋灼先抢先了。
“她不方便,今日本王跟你喝。”
莫珏挑挑眉,想问问有什么不方便,但是在晋灼瘆人的目光下,他还是选择闭口不言。
又不是活腻了,非要在老虎身上拔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