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卫浅惊愕完,白婉儿突然开口,直接说了一句让卫浅更是愕然的话,“中秋之后会有洪灾,就在大军去的途中,天灾!你先去追萧靖琛,我去宫里一趟,随后就到。”
卫浅呆愣愣地看着她,似是不认识她一般。这话荒谬,从白婉儿嘴里说出来就更加的荒谬。
“我没开玩笑,事关十万大军的性命,我开不起玩笑,大军的路线你最熟悉,若是连夜追,定能追上。”
白婉儿一把抓住了卫浅的手,不顾掌心的疼痛,认认真真一字一字的说道,“我说的即便是假的,你也应该当真,对你来说,你赌不起,若是他们有任何闪失,这辈子,你都将活不下去。”
卫浅脸上的惊愕褪去,渐渐地恢复了凝重,“我如何信你?怎知道你是不是想要将我推给将军?”
“你必须信,因为你后悔不起。”白婉儿紧紧地看着她,眼睛已经生了血红。
卫浅似乎这才从惊愕中回过了神,眉头紧蹙,看了一眼已渐渐明朗的天色,虽还是有几分怀疑,但多少有了紧张感,“这雨似是停了,不该有洪灾。”
“若连降几日,等你发现时,还来得及吗?”白婉儿死死的盯住她,没再与她纠缠,“听我的,追上之后,让他不要渡河,往地势高的地方走,避开一切河流,就算是万一,能保住多少是多少,总不至于全军覆没。”
白婉儿说完,又转身匆匆的离去。
“你去找谁?”卫浅因白婉儿的紧张,心头终于开始慌乱。
“宁王。”白婉儿头也不回的回答,脚步如来时一样匆忙,若是现在有人沿路开始疏通河流,应该能避免这场灾难。
眼下她能找的就是宁王,若是皇上,他不会相信自己的话,可宁王,上次的事情,他还欠自己一个要求。
白婉儿的马车到达宫门前,心思才渐渐冷静了下来,并没有急着下马车,而是先派了嬷嬷去通报了一声,上回宁王与自己那事情弄死了两条人命,如今自己手上的伤口都还没有愈合,总不能在这个接骨眼上不避嫌的见宁王。
“嬷嬷与宁王说一声,就说我在醉花楼等他。”白婉儿临时又改了主意,适才是自己太急躁了。
午后连着晴朗了一阵,虽是下午可比早上那会儿天色还要明亮一些,白婉儿披了一件斗篷,进去酒楼时,将自己的容颜遮挡了几分。
这个点酒楼的人却不是很多,一是大雨刚停,二是因为还没有到热闹的时辰,倒也图了个安静,白婉儿要了一间厢房,坐在屋内,平静的等着宁王。
近黄昏的时候,一身月白色衣袍的宁王才出现在了厢房门口。
“夫人是惦记本王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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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白婉儿抬头, 嘴角抿着一道浅浅的笑,起身为宁王让了位置,桌上只有宁王跟前放了一个酒杯,而她面前是一杯清香的茶。
“伤可好些了?”宁王坐下之后, 见她的手上还缠的白纱,目光微沉下来,倒是真的关心的问道。
“多谢王爷。”白婉儿大方的看着宁王, 与宁王共患难了一次之后, 如此再相见, 竟也有了些许亲近感, 这大致就是未来君王都该有的沉稳与风度, 即便是对自己的皮囊图谋不轨,也会为了顾全大局,做到云淡风轻。
“本王还以为自那之后再也见不着夫人了, 没想到大将军前脚一走,夫人就约了本王来,本王是不是应该往好的方面想?”宁王发现只要一盯上白婉儿的脸, 自己便心痒难耐, 口舌之间不自觉的就想占尽了便宜。
就如当下,即便是不施粉黛,却依然能看出她的风情来。
“不能。”白婉儿认真的睨着他,“今日找王爷来, 是想再卖一份人情给王爷。”
宁王神色顿住, 盯着白婉儿瞧了好一会儿, 才将桌上酒杯里的酒饮尽,他喜欢美人儿,更喜欢懂得拾趣的美人儿,可从没有盼望过美人儿既能美,又能聪明。
上回在宫中的事情,她那一套手段,一环扣一环,就算是他自己,多年身居宫中,都对魏王无从下手,可却让她给逮住了,让魏王彻底的栽了个跟头,自己还落了个好名声。
这事之后,宁王已经无法将她当作一般美人儿看,也明白今日她能来找自己,若不是大事,她根本不会冒这个险。
“夫人又要本王割肉?”宁王笑着揪住白婉儿,上回那血窟窿可是说扎便扎,没参一丝假。
“两万兵马,换王爷的名声。”白婉儿没让人在跟前伺候,宁王杯里的酒杯一空,她便替他满上。
“事成之后,王爷便是救百姓于苦难的救世主,从此受百姓的爱戴,乃至文武百官的敬佩,这样,反对王爷太子之路的人,自然也就不存在了,天赐良机,仅此一回,王爷好好考虑一下?”白婉儿放下酒壶,眼睛不躲不闪的看着宁王。
宁王愣了好一会字才闷声而笑,“竟然有这么好的事,夫人不妨说说?”
“即刻起,王爷派两万人马,沿河直下,将临江上游所有江河的水流挖沟引开,以确保临江一带不会爆发山洪,王爷比我更加清楚,临江人口在五十万以上,物资丰盛,是块难得的宝地,王爷若能避开此次劫难,不只是救民,还在救国。”
白婉儿说完,宁王已经彻底的愣住了,眉目蹙成了一团,指腹轻柔其上,半晌才理清白婉儿的话,“你是说,会有洪灾?”
“可来的路上,夫人应该也看到了,雨停了。”宁王看着白婉儿,向她确认了一回,两万人马他给的起,但也不能闹了笑话。
“此处雨停了,但别处还在下,若王爷再犹豫几分,引水的难度只会更大,若王爷不想要这名声,就请王爷记得上次打赌之后,还欠我的一个要求,借我两万人马,我以将军府的名义去拯救百姓。”白婉儿僵直了身子,脸上看不出半点玩笑之意,“又或是,以魏王的名义,事情成功之后,魏王再大的罪名,都会被拯救苍生的功名掩盖过去,王爷,输的起吗?”
白婉儿说完,面露微笑,但眸子里的神色却是冰冷的让人生寒。
“就算真有洪灾,为何夫人会如此着急?”宁王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就往白婉儿的跟前凑去,习惯了她的冷眼与凉薄,反而让他瞧出了白婉儿的几分冷艳,凑到离白婉儿五指的距离,宁王突的又是一声闷笑,“你在为萧靖琛担心。”
“此次大军御敌,临江是必经之路。”宁王心里莫名地一空,也不知为何,虽得不到她,可也见不得她在自己面前,为了她的男人来与他讨价还价。
“是,所以我说王爷不但是救民,还是救国,大军若能平安无事的渡过临江,我朝的边境便不会落入外敌的手中,到时候即便是将军胜了,这功劳一大半还是会归于王爷头上。”白婉儿说的很是坦荡,她就是在为萧靖琛担心,她并非菩萨之心,有为天下苍生渡劫的胸怀,若不是为了萧靖琛,她或许今日不会坐在这里。
“若是本王不爱名声,只爱美人儿,愿意牺牲临江,夫人又当如何?”宁王心里不痛快,有了胡搅蛮缠的趋势。
“王爷不会这么做。”
“为何?”
“江山迟早都是你的,你舍不得。”白婉儿拖了一下自己的衣袖,眉目之间已经有了些许不耐。时间不等人。
“你在着急。”宁王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两万人马他给的起,即便是场笑话,他也能承受,但就是心口沉闷的慌,眼睛盯着她放在膝上轻轻敲打的指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王爷既然知道,又何必浪费时间?”白婉儿回眸眼里的光璀璨如星辰,似是觉得他这话问的很不应该,“莫不成王爷以为,我喜欢当寡妇?”
“王爷稀罕名声,我也是,但我能给得了王爷的名声,王爷却给不了我的,王爷离我越近,对于你我来说,就越危险,这辈子总有些事,是不能如意的,即便是王爷当了太子,当了皇上,要不来的终究还是要不来。”
“在一张皮囊与江山之间,王爷的选择很明白,又何必为难我这一时半会。”白婉儿说完,站起了身,不再去看宁王,脚步朝着门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