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戴口罩的男人闪了进来,“连小姐,沈先生。”
进了屋子,他拉下口罩,露出半边烧伤的脸,正是许荣华。
连翘正在等他,将熬好的药递给他,许荣华不假思索的一口喝光。
沈京墨指了指窗边的小床,让他躺上去,他很沉默,但很配合。
连翘仔细查看他的伤口,原来狰狞的伤痕淡了很多,吭吭巴巴的地方也平了下去。
“又淡了些,不错,继续坚持,我给你敷药。”
她拿出精心调制的药粉,用温水调和,手里忙个不停,嘴里还嘟囔。
“我这是用了珍珠粉,雪莲,人参,当归,白茯苓,薏苡等药材调制成的,特别贵。”
收了人家二万的定金,当然要跟人家说说用在哪里了。
许荣华天天照镜子,每天都用照片拍下来,当然知道自己的脸在渐渐恢复中。
每天不间断治疗,效果非常好,这让他很满意。
“等会再开张支票给你。”
连翘扬了扬眉,见他很爽快,就拿出一个瓶子给他。
“这十颗美容丸拿去,每天早上空腹吃一颗。”
外敷内调,更容易见效。
“好的。”许荣华是最配合的患者,他受够了顶着这张人不人鬼不鬼的脸。
连翘将药敷在他脸上,温温的,很舒服,还有一种安抚人心的味道,许荣华忍不住闭上眼睛,渐渐昏睡过去。
“京墨,把酒精给我。”
用酒精给针消毒,连翘凝神一会儿,纤手翻飞,几根针飞了出去,落在许荣华的脸上,许荣华一动不动,一点反应都没有。
捻针,飞针,手法熟稔。
沈京墨看着她行云流水的动作,满眼的迷恋,真美。
太喜欢这样的她,认真专注的面容,美而不自知,浑身散发着从容的气息,让人心动。
哭哭啼啼的菟丝花,他不喜欢,却偏爱这种知性又强大的女生。
忽然想起一首诗,舒婷的《致橡树》。
我如果爱你……你有你的铜枝铁干/像刀、像剑,也像戟;我有我红硕的花朵/像沉重的叹息,又像英勇的火炬。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仿佛永远分离,却又终身相依。
针上泛起一层黑色的水,是排出来的毒素。
连翘拔掉针,轻舒了一口气,额头全是汗珠。
一双大手伸过来,替她擦去额头的汗,一杯白开水送到嘴边,“喝吧,不烫。”
连翘正觉口渴,一口气喝了半杯,眉眼全是温柔,“谢谢。”
沈京墨微微一笑,他就喜欢照顾她。
不知过了多久,许荣华幽幽的醒过来,咦,又睡着了?
门口传来一道声音,“醒了?起来吧。”
许荣华翻身而起,第一个动作就是拿起镜子,感觉又淡了些,是错觉吗?
他面带惊喜的看向四周,想跟连翘好好说说,却只看到沈京墨的身影。
“连翘小姐呢?”
沈京墨坐在窗边看书,头也不抬,“她很累,在休息。”
许荣华默了默,看来又替他针灸排毒了,怪不得伤疤又淡了些。
他递了一张支票过去,“替我谢谢连翘小姐,还有,我想约个时间请她吃饭。”
沈京墨都没有看数额,随手收下了,“不需要,你们就是纯洁的医患关系,别想太多。”
在他眼里,连翘就是人见人爱的宝贝,他得防着别人争抢,将危险的苗子扼杀在摇篮里。
许荣华:……
作者有话要说:舒婷的《致橡树》全文是这样的:我如果爱你——/绝不像攀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我如果爱你——/绝不学痴情的鸟儿/为绿荫重复单纯的歌曲;也不止像泉源/常年送来清凉的慰藉;也不止像险峰/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甚至日光。甚至春雨。
不,这些都还不够!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根,紧握在地下/叶,相触在云里。每一阵风过/我们都互相致意,但没有人/听懂我们的言语。
你有你的铜枝铁干/像刀、像剑,也像戟;我有我红硕的花朵/像沉重的叹息,又像英勇的火炬。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仿佛永远分离,却又终身相依。这才是伟大的爱情,坚贞就在这里:爱——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足下的土地。
这首七十年代的诗不知道有没有人知道,呼唤自由,平等独立,风雨同舟的爱情观,还记得第一次读的时候那种喜欢和震撼,这才是诗啊,现在是个人都自称诗人,哎哟喂,整天在群里发那些乱七八糟的诗,我都不好意思放上来的那种,简直了。感谢在2019-12-03 11:38:05~2019-12-03 22:50: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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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泄题事件
许嘉善兄弟得到了连守正的热情招待,温言鼓励, 让他们安心住下, 有什么困难找连翘。
还让他们多替连翘分担,多照顾连翘, 言语之间对女儿的爱深沉而又温暖。
连守正是个很高傲的人, 但他如果和善起来, 谁都挡不住。
许嘉善兄弟吃着热气腾腾的涮羊肉,听着温暖人心的话,眼眶都红了。
这才是他们想像中的父亲形象, 高大, 温暖,无私, 无所不能。
连守正全是为了连翘着想, 只要是连翘喜欢的, 他都会包容。
哪怕是两个没有关系的人, 他也愿意花费时间多多引导他们向上。
他看的出来,这两个孩子本质淳朴, 但没有家长的教导, 行事太过懦弱,太过小家子气, 举手投足之间都没有自信。
慢慢来吧, 有时候需要榜样的力量。
一顿饭宾客尽欢,许嘉善兄弟俩的心彻底踏实了,表妹的家人很欢迎他们的到来。
两人回到宿舍, 洗了个澡,窝在床上时,还在喋喋不休的讨论连守正这个人。
许小嘉忍不住叹息,“如果连先生是我爸爸就好了。”
他从未享受过父爱,他的父亲自私又无情,对他们兄弟没有半点父子之情。
他腿脚不便,是因为小时候没有得到及时治疗,得了小儿麻痹症,他的父亲许文坐视不管,任由后妻欺凌两个孩子,他才是罪魁祸首。
所以,当许文上门狮子大开口,跟他们兄弟俩要钱,他们都没有心软。
生而不养,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就别指望儿女们孝顺。
许嘉善望着天花板,无声的叹息,出身是无法选择的,谁都不行。
哪怕强大如连翘,也没有一个好母亲。
身边的许小嘉忽然翻身而起,“对了,哥,忘了把小姨的信给表姐……”
他们临走前,乔美华不知从哪里得到了风声,特意找上门,让他们转交一封信。
许嘉善淡淡的反问,“以什么理由?”
“啊?”许小嘉没听懂。
许嘉善虽然沉默寡言,但他更喜欢观察身边的事物。
“只是不相关的陌生人而已,转送什么信?”
许小嘉皱着眉头,“可她们是亲母女啊。”
乔美华更憔悴了,整个人瘦的皮包骨头,像是没吃饭似的,好可怜。
许嘉善深深的看了一眼弟弟,“连翘提过她一句吗?”
许小嘉愣住了,好久之后才轻轻叹了一口气,“好吧,表姐不问,我们就不提,反正也没什么意思。”
不过,他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拿出那一封信,刷的拆开了,动作快的让许嘉善来不及阻止。
信很厚,写了好几张纸,先是关心了几句,问连翘过的好不好。
然后解释自己的各种不得已,一口一声是最爱连翘的,她们母女血亲永远是这世界上最可靠的,断不了的。
然后话风一转,求连翘帮帮忙,想办法给乔一莲减刑,说的好像连翘不肯帮忙,就是没度量。
最后,提了一下自己的近况,说她重新结婚了,有了家庭,自我感觉是个好妻子好母亲,再问问连翘,她现在好过了,能不能帮她的继子继女一把,给他们一个前程。
许小嘉都惊呆了,这就是所谓的最爱?
“小姨的脑子真的有问题,还想让亲生女儿拉拔继子继女,好大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