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宁一怔,“为什么?她得罪过你?”
“她人品大差了,就是外笑面虎,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把二哥院里闹得一团糟。”
“这也不能怪她吧,你二哥也太花心了,小妾一个接一个地抬进来,是个女人都受不了吧。”
“二哥是不咋的,她也是半斤八两好不到那里去。当初温大哥还劝过我二哥的,让他不要娶,我二哥只顾贪图她的美貌,怎么都听不进去。”
“温荣当然会劝你二哥别娶了,他不是和你二嫂订过亲吗?”
牟瑞月讶然:“没有啊,你听谁说的。温大哥和我二嫂一点关系都没有,订过亲的是她的堂姐江采薇。”
傅清宁心想温荣这个混蛋,那一次故意让她误会,害得她陪他喝酒,还背着他走了那么久,累得腰都快折了。
回去后一定要找他算帐。
一从宏业寺回来,她连屋也没回,先气势汹汹地往书房去了。
偏温荣还没回来,她坐在书房里等了半日,都快有些不耐烦了才见对方跨进门,见了她也不觉很意外,只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傅清宁心里组织了一下要说的话,正要开口,又听温荣道:“阿宁我很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不好?”
傅清宁见他果然是一副很疲倦的样子,心想事情己经过去那么久了,自己还这样兴师动众跑来问他确实不太妥当,还是换个时间再说吧,便问道:“你怎么会这么累,出了什么大事吗?”
温荣揉了揉额头:“狄羌近来犯境越来越厉害了。”
傅清宁对军务上的事虽然不是很懂,也觉得奇怪,“都要入夏了,草茂羊肥,他们为什么来犯境啊?”
“连你都知道的事,那就是可疑之处了。”
傅清宁撅了撅嘴,不高兴地道:“你这话说的,我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
温荣笑道:“当然不是,你又不傻。”看到她手里捏着的小面人,“这是你买的,送我的吗?”不待她回答便收走了,又问:“吃饭了吗?”
等温荣吃饱喝足又找幕僚议事,傅清宁才踩着满地星光回到自己的住处。
她本来是要去兴师问罪的,没想到不仅罪没问成,还陪着他吃了一顿饭,赔上了一个刚买的小面人,唉,真是得不偿失啊。
倒是百里见了暗暗佩服,心想自家主子这四两拨千斤的手段是越来越高明了。
温荣有一件事没说错,就是狄羌确实犯境了,所有请假出营的将士都要回营听令,温泓也不出意外地接到了命令。
临行前牟瑞月决定送他一份礼物,她手头有两样东西可以选,一时决定不下送那样好,便去找傅清宁商议了。
“温泓要回营了,我想送份礼物给他,你帮我看看,送哪样比较好?”
牟瑞月选的两件礼物果然很有她的风格,一把碎金断玉十分锋利的宝刀,一副打制精致的护心银甲,都是很不错可作防身用的。
傅清宁想了想:“送银甲吧,战场上刀枪无眼,保命很重要。”
牟瑞月有些肉痛地道:“这副银甲是我好不容易才买到的,你摸摸看,多轻多薄,穿上身一点不累赘,效果也很好,我也很喜欢的,我有点舍不得。”
“哎,你舍不得为什么要拿出来呢?那就宝刀吧,可以杀敌也可以防身,也很不错。”
牟瑞月想了又想,最终还是选了那件银甲做为礼物。
温泓接了银甲很开心,谢过她就准备出发了,这个时候傅清宁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问道:“哎,温泓,你知道你们族里,有个叫温良恭的是谁吗?”
温泓听了,像看怪物似地看了她一眼,“良恭是大哥的字,你不知道吗?”
傅清宁傻眼了,“怎么可能,你大哥的名字怎么会出现在京城世家谱上呢,他还没那么老吧。”
“谁说只有老一辈的人才能上世家谱的,凡是有出息的都会记载上去的,那套书每隔五年就要重修一次,大哥十五岁就上阵杀敌了,立下的功劳不算少了。”
好吧,这样也说得通。
只是…她忍不住在心里腹诽了一句:“这不夸自己不行吗?”
第59章
入夏之后,天气日渐炎热,傅清宁正收拾了行李,准备和牟瑞月去她乡下的庄子避暑。
临走前,忽然迎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她的堂哥傅容柏。
她和这个堂哥的感情还是很不错的,见到他又是惊喜又是意外。
傅容柏和她说道:“书院关门了,我和几个朋友准备另寻名师,听说这里的菁华书院不错,便过来看一看,顺便探望一下妹妹你。”
原来孟府去年年底分了家,书院归了老大孟宜正,他有心做出一番事业叫人刮目相看,辞了一批老顽固,新招了几个老师。
偏那几个老师是不安份的,其中有个叫杜仲文的,想法颇激进,写了几首诗贬煲时事,本来也没什么大事,那几首诗突然被人传到圣上耳朵里,圣心大怒,当下就令彻查反诗。
杜仲文下了狱,没多久就死在狱中了。云阳书院也受了牵连,被勒令查封修整,这还是看在孟山长的面子。
书院一关,里面的学子受的影响最大,大伙儿也只好卷了铺盖回乡,或另寻他处,或另找名师指点。
菁华书院是青州最出名的书院,与云阳齐名,原是永华长公主办的,能进菁华书院是无比的荣光。毕竟永华长公主那是金枝玉叶,也是圣上最信任的姐姐。
听说她最喜欢有学问的少年,每年都要来书院亲自出题考试。若是能得永华长公主的青眼,那就是青云直上,前途无量了。
傅清宁有些担心:“听说菁华书院招生很严格,二哥有把握吗?”
傅容柏笑道:“妹妹不用担心,温大人已经答应帮我们举荐了。”
傅清宁一怔,“二哥你先去见的温荣?”
“是呀,我请门房通报,他们就请我见温大人了。三妹,我觉得温大人年轻有为,品貌出众,还是很不错的,跟着他也不算辱没了妹妹你。”
傅清宁苦笑了一声,“二哥你觉得好就好。”
送走傅容柏后她就去找温荣,“我二哥怎么突然来了?”
温荣两眼盯着一份公文,头也没抬:“我怎么知道?我也是头一次见他。”
傅清宁狐疑道:“你没动什么手脚吧?”
“你二哥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才,用得着我费这个心思吗?”
傅清宁一想也对,只是隐隐觉得还是哪里有些不妥。
温荣将目光从书信中移开,看了她一眼,“你二哥留下不也挺好的,至少他可以继续自己的学业。”他微微笑了一下,“你有娘家哥哥在这里,也不会觉得孤单。”
他见傅清宁半信半疑地走了,脸上的笑容立即消失了。
他将身子往椅背上一靠,过了一会,又倾身向前,伸手从案下暗屉中拿出那个小面人,放在一边,然后又从里头拿出一张小像来,瞅了一眼上面那个栩栩如生的俊美少年。
他的眉头皱起来了,顺手将它揉皱成了一团,和那小面人一起全都扔进了纸篓中。
牟瑞月的庄子三面环水,水光云影,凉风徐来,是个避暑的好去处,傅清宁一来就不想走了,一直住到了七月。
很快到了七夕,恰巧这日也是牟瑞月的生辰,铁剑几个丫头准备了一大桌的酒菜,还有几坛陈年的梨花白,给自家主子庆贺生辰。
有酒便要行酒令,牟瑞月是豪爽作风,说道:“什么诗呀词的,都太小家子气,不如我们来猜拳吧,谁输了谁喝一海,来个不醉不休。”
傅清宁笑道:“我不玩,我的酒量不好。”
牟瑞月不高兴了:“真没劲,你不玩我一个人玩吗?你不讲义气,以后别当我朋友了。”
人家生日总不能太扫兴,傅清只好答应了。
只是她运气不太好,连猜几局都输了,一连被灌下好几杯酒。
那梨花白虽然酒性软却是后劲足的,几杯酒喝得她晕晕乎乎,加上被风一吹,整个人便伏倒在案上了。
迷迷糊糊有个熟悉的声音道:“怎么醉成这样?”然后有个人把她抱了起来。
她想睁眼,却怎么也睁不开,肚中翻天倒海的难受,突然哇的一声呕了出来。
她吐了个干干净净,方觉好些,闭眼又睡着了。
等她睁开眼睛,发现己经躺在自己的床上了,外面天已经亮了。春雨坐在床前给她打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