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慕榭清又一次大叫着惊醒过来。
守在她床边的溪云和知春见慕榭清醒了,连忙用事先准备好的温水和棉布给她擦拭。
慕榭清任由两人给自己洗漱换衣,乖巧的不像样子,此时的她整个人思绪还陷在梦中。今天是她梦魇这么多次以来唯一一次梦见个孩子,即使脸都没看见,但她却能清晰的感觉到她看见那个孩子时,心中涌起的那种铺天盖地的疼惜之情。
她敢断定,那个孩子一定就是梦中自己在寻找的孩子。
“小姐,你到底是怎么了,”溪云看自家小姐直愣愣的坐在床上,眼神发直,两眼无神的看着前面,不言也不语,一副魂不附体的样子,不由地悲从中来。
一旁的知春也是泪流满面,自从半个月前开始,她家小姐就陆陆续续做些奇奇怪怪的梦,每次都是哭喊、大叫着醒来,精神也一日不如一日。一天的大部分时辰都是睡着、或直挺挺的坐着。
想到这些时日的情景,知春也随着溪云一起趴在慕榭清的大腿边,哭得不能自己。
慕榭清是被此起彼伏的哭声换回神智的,她低头就看见在她腿边,两个黑鸦鸦的脑袋正一耸一耸地抖动着,左边那个的哭声都足以把屋顶掀了。
其实,每次做梦刚醒来的那一会儿,慕榭清都有种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的感觉,她搞不清楚梦中前两世的自己是真真正正的存在过,还只是大梦一场。
不知自己这是重生,还是庄周梦蝶,亦或是蝶梦庄周?
但无论是哪种,都没有解决眼下这偌大的噪声来的迫切。
慕榭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无奈道,“好了,你们两个都别哭了。”
听到从头顶传来的说话声,哭泣中的两人立马停止了嚎啕大哭。
溪云吸了吸鼻子,泪眼朦胧道,“小姐,你回神啦。”
慕榭清:“你哭声这么响亮,我不醒过来都难。”
知春睁着红彤彤的眼睛道,“听说不哭的大声点的话,小姐的魂魄找不到回来的路。”
慕榭清:.........这方法是谁告诉你们的,你们把他叫出来,本小姐保证打不死他。
妈-的,每次醒来,耳朵都要失聪好一会儿。
原来不知从哪次开始,每当慕榭清回不过神来的时候,她的两个婢女都要在她的床前大哭一场,美其名曰-喊魂。即使遭到清醒后的慕榭清的强烈谴责,两人也还是我行我素。
更诡异的是,一段时间之后,慕榭清的娘,现今的国公夫人也加入了她俩的喊魂大军。
以至于慕榭清每次睁开眼,最先见到的都是在床边排成一排的三个乌黑黑的发顶,以及三人所差无几的姿势和哭声。
“我娘呢?”今天她娘竟不在,真是奇了怪了。
知春从火炉上取出一直温着的安神药,小心翼翼地递给慕榭清,说,“夫人去护国寺给小姐祈福了。”
说完后,她就站在慕榭清身边,双眼如炬地盯着慕榭清以及慕榭清手里的汤药。
慕榭清颤颤巍巍地接过那碗黑的不能再黑的汤药,努力忽视旁边那道如雷达般的目光,按下自己心里的小九九,努力的做着各种心里建设。捏紧鼻子,双唇不受控制地抖动着,慢慢靠近散发着‘迷人馨香’的汤药。
良药苦口利于病。
良药苦口利于病。
良药苦口利于……
天呐,毒药也就这个味道吧。
被苦得泪流满面的慕榭清,嗖的一下就将汤药拿的离自己尽可能的远,头向后撇的角度,与右手上的汤药竟纳罕地在同一条水平线上。
慕榭清可怜兮兮,商量着说,“这药喝了跟没喝一个样,我能不能不喝。”
知春&溪云异口同声:“不可以。”
这两丫头,喊得还真整齐。
生怕慕榭清不喝药,知春难得婆婆妈妈道:“这是夫人出门前亲自熬好的,小姐再怎么不想喝,也应该多想想这药里包含着的夫人对小姐你的、浓浓的爱女之心。”
慕榭清: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我很担心还没等我病好,我就先被这汤药给苦死了。
“知春啊,你平日里寡言少语,冷不丁说的这么文绉绉,我还真是很不习惯。”慕榭清边说还边做了个鸡皮疙瘩抖一地的表情。
哄得溪云笑个不停,亦得了知春一个大大的白眼。
“小姐,你这病也病了快半个月了,到底什么时候能好啊。”溪云很是忧愁,她家小姐再不好的话,她们慕国公府该出人命了,那些被国公爷关着的大夫的家人该去衙门报案了。
“这个问题你得去问老天爷。”
老天爷让我做梦我敢不做吗,虽说梦里的场景也不知是真是假。想起这些时日连续不断地梦境,慕榭清也很是忧愁,梦里发生的一切太过匪夷所思,颠覆她的认知。
说实话,慕榭清从心底里不想相信那个梦里的一切是真的,盖因为那个梦里全是满满地悲剧:慕国公府的覆灭,枕边人的算计,被送上龙-床的羞辱,亲子被夺的挖心之痛,哪一件她只要一试想会真得发生,她就觉得呼吸不过来,心一抽抽地痛。
可她又实在担心那些是真正发生过的,梦境是上天给她的警示,给她的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如若这样,她又该如何谋划,才能避免重蹈覆辙。
见慕榭清说着说着又神思恍惚,知春轻轻地挥了挥手,“小姐,你在想什么呢。”
慕榭清神色一怔,反应过来后,嬉皮笑脸道,“我在想等下午膳该让小厨房做些什么给我补补身子。”
“要知道做梦可是很耗精气神的,”慕榭清摸了摸自己的脸,一脸天真地问道,“哎,你们说这段时间我是不是瘦了,肤色也更蜡黄了?”
知春和溪云两人对视一眼,溪云心直口快道,“小姐你是眼花了吗,你明明白胖了好多。”
见慕榭清呆愣住,溪云深怕她不相信,还一一举例说明:“小姐你每日里吃完就睡,睡醒就吃,吃的量又比以前多。不仅如此,夫人还一个劲地给你炖补品,你也都一碗不落地喝了。”
当然啦,您自己也没少借着生病的由头,使劲地让小厨房给您捣鼓各种吃的,您难道都没发现您的尖下巴要快没了吗。还有,您没注意到昨晚国公爷来看您时,吓得自己的刀都掉了。他是被你的好气色吓到的,本以为会见到一个气息奄奄,起不来床的女儿,谁想看见的是一个白白胖胖,脸色红润有光泽的女儿。
溪云看了看慕榭清的脸,在心里忍不住的吐槽,默默地又补了一句,“奴婢觉得小姐你起码胖了五斤。”
边说还边伸出自己的一只手掌,在慕榭清眼前示意下。
望着那五个明晃晃地手指,慕榭清郁闷了,“好了,你不用再说了。”
我知道我胖了!!
溪云这丫头捅完自己一刀又一刀,都不带喘口气的,这么二愣子的丫头她是如何想不开要留在自己身边的。
慕榭清感觉自己心好累!!
本来病中就无所事事,闲得长毛,只能弄点吃得聊以慰藉下自己病弱的身躯,谁知却被贴身丫鬟毫不客气地说吃胖了。
谁有她难呀?她真是太难了!
她还是喝那苦得不能再苦的药吧,美食什么的,那是前几辈子的事了。
慕榭清拼命的咽下口中的汤药,道,“知春,这是哪家大夫开的药,真是苦死人不偿命,他家是不是还兼职卖丧葬物品啊。”
溪云道,“小姐,这是济安堂的大夫开的药,他家的药是比别处要苦一点。”
“哦,你不说我还以为是知春开的呢。”
知春:.........
主仆三人插科打诨了许久,慕榭清的一碗药还没喝完一半。正当慕榭清计划该如何背着知春和溪云两人把药倒了时,院门口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
“小姐,不好了,国公爷遇刺了。”一名家丁神色慌张地冲进了慕榭清的院子。
“什么?我爹遇刺?!”慕榭清惊得手中的药碗直接摔在了地上,眨眼间,人就消失在了屋内。
知春和溪云两人见状也急忙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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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坑深002米
慕榭清一路跑了出去,待赶到她爹住的院子里时,已是气喘吁吁。
“小姐。”国公府的章管家在房门口拦下了慕榭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