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是纠结好意头,她总觉瑞兽太凶,而兰花又过于清幽,不像是过日子的。
二人还没有讨论出个四五六七,就被大步冲进来的陈老爷唬了一跳。
李夫人察觉陈老爷情绪不对,忙上前扶住他,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好好的怎么突然急了眼。”
陈老爷的胸脯上下起伏了好久,才哽咽的对李夫人道:“珍娘,咱们被人欺负了。”
薜荔一听就感觉不太对,连忙找了借口走出了屋,也不顾李夫人和陈老爷到底听没听见,直奔着自己屋子去了。
直到抱起来沉阁,她的心里才算是有了点回归现实的感觉。
自打那日之后,巡抚夫人认了她干女儿,别管这是不是真认,至少让薜荔的陈家养女这个身份不那么尴尬起来了。那些她之前想过会被磋磨的事情,一个也未发生过。
加上之后李夫人和陈老爷又开了祠堂,把薜荔庄重的写进了家谱里——从陈老爷这一代开始的,全家上下,竟然也没有敢来找麻烦的人,都把薜荔当真小姐贡了起来。
薜荔也知晓其中原因,她是狐假虎威的那只狐狸,而老虎则是巡抚夫人,李夫人和小刘妈妈共同组成的。
但没什么不好,总归是过日子,只要不像原著那样的情节发展。从翰哥儿的贴身丫鬟变成翰哥儿的妹妹,又有什么可值得在意的。
颜文硕不算,薜荔眼不见心不烦,打算到自己十五岁之前都不会考虑这件事情的。
只是她唯一没想到的是,陈老爷在李夫人面前居然这么的,小鸟依人?
薜荔浑身哆嗦了下,诚然陈老爷一个身体壮伟的男子这么形容却是雷人了点,可面对刚才情景,她也找不出其他词语来形容那一幕了。
但话又说回来,陈老爷为了什么而生气呢?
薜荔想了想,又抱着好奇害死猫的心态强迫自己压下好奇心,找小刘妈妈问照样子做玉镯的事情了。
结果,她不找八卦,八卦来找她。
等到第二天,薜荔又去李夫人房间陪她聊天的时候,便充当了一个人形树洞,听着李夫人怒气冲天的描述完了整件事情。
薜荔全程目瞪口呆脸,听完心中百般疑问只化成了一句,“那薛宝儿告状前,不和大哥商量商量的吗?”
陈良翰捧戏子,不好好学习,那可是出了名的。别说亲自去问了,只要稍微一打听,便能听见一大串主角是陈良翰的香艳故事。
李夫人呵呵一笑,没有回答。
但薜荔从李夫人不屑一顾的神情中,逐渐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莫非,薛姨认为,这些传言都是您放出来污蔑大哥的,大哥其实清清白白,什么都没干?”
李夫人叹了口气,点点头,无奈的承认下了薛宝儿被她儿子骗的团团转这个事情。
第21章 新来的先生和田妈妈
陈老爷和李夫人说了半宿的话,就是在讨论这个事情。等天一亮,陈老爷连饭都没有顾的上去吃,直接让家丁把两个人揪过来。
和李夫人怒斥了这些人不惜福,耍主子玩之后,薜荔便带着任务出门去。刚一掀帘子,她便看见正被几个家人媳妇压着回到自己房里的薛宝儿。
狄髻是肯定不能再戴了,陈老爷直接拘了薛宝儿的绸缎衣服和头面,把她和翠柳打发到了洗衣房去,只让二人单独在一个屋子里,不许见人,也不许出去。
直接从妾打成了奴仆,堪比《金瓶梅》中的孙雪娥一般。
但好在,薛宝儿比孙雪娥美,所以同样是被丈夫打了,狼狈的压回到房间里,薛宝儿却愈发显了她粉涨的白腻皮肤,和哭红了的眼睛。就连薜荔看着,都不得不点头称赞,这的确是美人。
但美人没有脑子,是中空的,最后下场也不过是被哪家的小孩失手推下,碎成了一地。
薜荔看着家人媳妇去给薛宝儿搬家什,不让她们从中揩油,至少一些日常穿的棉布衣袄是要带过去,二人份的棉被褥子也是要齐全。还要把她们主仆二人多年的积蓄封存起来,薛宝儿的送到了陈良翰那里,翠柳的则交给了她干娘,看仆人茶房的郑嫂子。
至于她们二人何时有出头之日,那就不是她能决定了。
把薛宝儿主仆送到了洗衣房之后,薜荔想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说话,只嘱咐其他下人不要磋磨了二人,便转身离开。
等她回到了正院里,陈老爷怎么审问薛宝儿和陈良翰,怎么一步步揪出真凶的,早就在院中传开了。
薜荔从院门走到上房这短短的距离,竟已经把事情听的八九不离十,再和李夫人说的一对应,她也只能感叹薛宝儿对自己儿子信心太足。
如今一个被罚去了洗衣房,还是看在她有儿子的情分上。一个被关在屋子里,小厮和丫鬟都换了新的,每天都像蹲监狱。
此时,留福正在门外面,见薜荔来了,连忙把向她摇了摇头,“三姐儿,莫要进去,爹和娘在里面正谈话呢。”
薜荔不常见到前院的人,便趁机问了下其他人的情况,“二弟弟和硕哥儿没被牵连吧?”
本来刚进府的时候,李夫人说二人都是八岁,而且看身形,陈良穆比她大不少,薜荔也就真的认为陈良穆可能比她大。
结果正式进祠堂之后,薜荔的寿辰被定在了正月初十,正好是她进府的那一天。此时她才知道,原来当时李夫人说的是虚岁,穆哥儿今年正好七岁,把她足足小两岁。
穆哥也没有什么矫情之色,爽快的上来便喊了“三姐”,还准备了一份自己画花鸟送给了她。比起翰哥儿的满脸不情愿,薜荔觉得穆哥儿简直太顺眼了。
甚至回屋子之后,就把仿柳生画摘了下来,换上了穆哥儿画的花鸟。
别看穆哥儿小小年纪,但画技不错,摆在闺房当中颇得一份姐弟情深之感。
李夫人就相当喜欢薜荔的这一手行为,夸了她好几次,带她出门应酬的时候,也多次点出了“我家姑娘小子亲如一家,这不,刚来穆哥儿就给她画了幅画。谁知道这丫头也喜欢的紧儿,转手挂在了自己房中。”
好让其他夫人奶奶夸奖陈家和睦亲热。
之后,薜荔为了砸实自己知恩图报待人友善的形象,又是熬夜做香袋荷包给陈老爷和李夫人,自然是又获得了一批赞许之词。
当然,也没有少了小刘妈妈的。
给小刘妈妈做自然要亲厚许多,做的是汗巾子和膝裤,密密麻麻织了,才让丫头趁着夜色偷偷送过去。
等丫头回来,却又带回来几身小刘妈妈给她做的中衣裤,都是合身做的,柔软贴合舒服。、
引得薜荔她鼻子一阵泛酸。
留福轻笑着道:“您想多了,穆哥和硕哥好的很。这几日被硕哥带的,穆哥居然也爱读书来,平时也不每天嚷着要学大哥闲逛了。爹考的理法经义,竟都答了上来,喜的爹说要给他们换个更有能力的先生来教呢!”
本来薜荔只以为这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过了几天,居然真的听前院的消息说陈老爷请来一位举人给哥儿们当老师。
这下可把薜荔惊到了。
古代的举人已经算很厉害的人,不仅受人尊敬,还能直接当官。比是比不上进士,可比起广大百姓和考了一辈子还是秀才/生员的读书人来说,举人已经相当不错了。
后来,前院那边又继续传消息,说什么这举人是进京赶考秋闺,临路上攒盘缠,才来陈家当西厢的。
薜荔才明白为何好好一个举人不去当官,给人当什么私塾先生?原来是要往上考,搏个进士出身。
齐朝和薜荔想的最大不同,首先,就是齐首是在很南边的位置。尽管向县对比起刚建国的齐朝来说,是出于中部。但随着朝代发展,战事不断,皇帝不断南迁,这向县就变成了个北方的地方。
只是皇帝南迁的坏处不止于此,很多北方学子为了能赶上秋闺,不得不提前出发,一路上运气好点的盘缠没花完,顺利开始考秋闺,还有一部分是找到了工作。比如说陈老爷刚给找的举人西厢,便是后者。
陈家这西厢约莫出发时间太早,早了好几个月,也只能在陈家先住下。
他一来,颜文硕最高兴,毕竟先生是个举人,他也能提升自己的学识,说不定还能从先生那里学来考试的经验,这是何等的荣幸以及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