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于我如鹿向林(27)

对自己的成功一无所知的季鹿鹿被逗笑了,可惜那抹被哄出来笑一闪又消逝了,然后继续他的紧张与担心:“他真的不介意你带回来的是男朋友吗?”

“我知道这是你最担心的一点,但这一点恰恰是你最不用担心的。我这么和你说吧,柳叔的青梅竹马是老高,他的初恋也是老高,跟他搭伙过了半辈子的还是老高。他俩偷摸谈恋爱那会儿才上高中,他俩出柜那年才二十,据说闹的乌烟瘴气,满城风雨。我爷爷拼了老命反对,也没能拆散他俩。顺便说一下,我十九就出柜了,比他俩还早,虽然没有闹的满城风雨,人尽皆知,但经过我不屑的努力,终于让柳叔相信了,我不是在用这种方式气老高,也算成功出柜了。”高天宇没有详述自己是如何努力的,但从他的眉毛可以看出,他对自己彼时的表现很满意,感觉自己棒棒哒,“所以柳叔是不可能介意我带回来的是男朋友还是女朋友的,如果我带个女朋友回来,他说不定会以为,这是我气老高的新招数。先给老高打造一个娶儿媳抱孙子的美梦,再一棒子夯醒他,让他在巨大的落差里突发个心梗脑梗什么的。”

听他说了这么一堆的季鹿鹿总算安心了一点,然后换季叔叔心情复杂、欲言又止。

你能控制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主要是眉毛)不要遗憾的这么明显吗?我知道你们关系不太融洽,可因为不能把自己的父亲气到脑梗心梗而遗憾万分,会不会有点太不孝了啊大宝宝?

大宝宝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言谈和情绪有何不对,司机和保镖也是两脸淡然,一个若无其事的开车,一个若无其事的向老板汇报行程:“少爷没出幺蛾子,已经接到季先生了,正在往回赶。”

季灵霄望着那个只因没出幺蛾子便令人觉得欣慰的少爷,已经可以想象出他平日的做派了。

高天宇刷地一声拉上挡板,强行洗白:“耿沉是个傻子,甭听他胡咧咧。”

季灵霄心情复杂的点了点头,人家傻不傻他不知道,但他可以确定自己挺傻的,居然把个混世魔王当成了有点任性有点霸道但还是很可爱的小狼狗,他不光傻,说不定还瞎。

不过也正是因为有这个混世魔王衬托着,季灵霄面对生人的沉闷寡言、不擅交际才变成“婆婆”眼里的朴实本分,不会为了功名利禄去趋炎附势,曲意逢迎。

与年纪、相貌、事业成就相比,柳涵知更看中人品,一番不动声色的观察试探之后,得出了一个虽然老实太过,待人接物不甚灵活,但可以结交的结论。

这餐好比面试的午饭结束后,始终温温和和看不出满意与否的柳涵知对季灵霄说:“既然小季还有公务在身,柳叔就不请你去家里坐了。等忙完了再和天宇来家里吃饭,尝尝你高叔叔的手艺。”

这话在始终绷着神经不敢松懈半分的季灵霄听来变成了,初试就先这样了,你回去准备一下,等复试通知吧。因此柳涵知的车才开出去,季灵霄硬牵出来的微笑就垮掉了。

高天宇张开怀抱,把人纳进怀里拍付安慰:“鹿鹿不哭,有爸爸在呢,爸爸会保护你的。”

没在哭但确实有一点想哭的季鹿鹿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于是扬起欲哭无泪的脸质问道:“你不是说自己没爹没妈,从小跟冷哥相依为命吗?怎么回趟北京跑出来这么多家长?”

“呃……”忽然被找后账的高天宇磕巴了下,随即抱紧感觉自己上当受骗试图挣脱的季鹿鹿好声解释,“我没骗你,我确实没爹没妈。生我那人拿我当货,售出概不负责。重金求子那个不稀罕我这个混小子,我也不稀罕他那个老小子。柳叔虽然在我向不良少年发展的时候管过我几年,但也没有把我带回家,算不上我妈。我爷爷去世早,从我记事到现在,一直陪在我身边的只有冷哥。”

季灵霄怀疑他故意把自己说的很可怜,借此蒙混过关,于是小心的收敛着疼惜,没叫它们浮现出来:“你真当我傻吗?冷哥再有灵性是也条狗,你说它陪你十年八年我信,从记事起就陪着你也太夸张了。”

“可事实就是这样的,不信你跟我回家,我拿证据证给你看。”冷哥的神不是空口白牙说出来能令人信服的,高天宇风风火火的拦下一辆出租车,行李往后备箱一丢,拉着季灵霄上了车,“师傅,东四十条。”

季灵霄疑道:“不是回家吗?你在备忘录里记的不是这个地址。”

高天宇宠溺的说:“宝贝儿,你不傻,但你太认实了。我说我不是富二代,可我没说我不是富三代啊。你的富三代老公恰好又一位热衷置实业的爷爷,所以你老公名下最多的就是房产。”

季灵霄看了看前面开车的司机师傅,见对方很有涵养的听而不闻,这才收回视线询问自己的富三代老公:“所以你给杨澈打工是为了体验生活吗?”

高天宇:“怎么可能?我又不是那种闲得蛋疼的公子哥儿。我给豺狗打工一方面是为了磨磨性子,一方面是不想老高奸计得逞。老高想招我进他公司,当我老板,对我颐指气使,我偏不如他意。”

你在和你父亲对着干的前提下磨性子能磨出来个什么呀?

还有你父亲让你进他公司做事,只是为了做你老板对你颐指气使吗?这么幼稚无聊的事大概只有你想的到做的出吧?

你还特地强调自己不是闲的那里疼,你那里真的不疼吗?

季灵霄看着自鸣得意的高少爷,生平第一次体会到年轻人所谓的槽多无口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第30章 心疼不如行动

东四十条的老宅子是高老爷子早年置下的,虽然只有一进小院,但修的颇为讲究。院门关一方清静,屋门开古拙之中亦有妍巧。

高天宇也有心,为防荒草丛生,招引蛇鼠,特地请了一位阿姨看房子。阿姨虽不常住,但为人勤快尽心,无人督促也会定时过来。院里落了叶荚草籽就扫一扫,窗棱桌椅蒙了灰就擦洗擦洗,是以屋院里不见久无人居的荒凉萧条。

即便如此,高天宇还是进门就忙活了起来。他怕南方水土养育的季灵霄受不住北方的干冷,忙着开空调,烧热水,四处踅摸不知被阿姨收在哪里的加湿器。翻箱倒柜间倒腾出来好多零七八碎,诸如高老太太的缠枝首饰盒,高老爷子的珐琅龙凤球,养蝈蝈的油葫芦叫罐,裹着香樟木的紫貂手捂子,其中最有趣儿的是一双小孩儿穿过的虎头鞋。

季灵霄俯身捡起从盒子里滚出来的小鞋子,拖在手里打量。按说穿虎头鞋的孩子不是刚会走就是还在怀里抱着,鞋子不会有很严重的磨损,但穿这双鞋的孩子显然是个精力过剩的主儿,白棉布沿的鞋边踢起了毛,绣线缝出来的眉毛胡须也龇起来了,挺精巧的一双虎头鞋让他穿的跟毛边书似的。

季灵霄看着手里伤痕累累的小鞋子,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虎头虎脑的小毛头儿,路还走不稳当就满院跑,摔倒了也不要人扶,索性手脚并用蹭蹭开爬,追都追不上。

至此季灵霄终于步了他家先生的后尘,被自己联想的画面萌得心颤,甚至不自觉的笑出了声音。

还在翻箱倒柜的高天宇回头看看他,再看他手里的虎头鞋,隐约明白了什么,随即越过翻腾出来的零碎走过去,两手一张一收把人困在了怀里,贴着他的耳朵审问:“想什么呢笑这么开心?”

季灵霄托了托手里的虎头鞋:“想你小时候一定调皮好动的让人头疼。”

高天宇一手环着他的腰,一手伸出去戳了戳踢毛的虎头,道:“穿这鞋的时候我还不记事呢,不过证据面前不容狡辩。跟组织坦白,我小时候不是一般的调皮好动,我皮起来狗都头疼想死。”

季灵霄莞尔道:“你不提差点忘了跟你回来干什么,证明你从小和冷哥相依为命的证据呢?拿出来给组织看看。”

“组织稍等,我去拿。”高天宇从刚才翻出来的杂七杂八里刨出一本旧相册,顺手拖过来一把灯挂椅,自己坐在椅子上,把“组织”放在腿上抱着。一边看“组织”翻看作为证据的旧相册,一边在旁解说,“这是我爷爷,这是我奶奶,用后屁股对着镜头的是冷哥。它不喜欢拍照,能给个屁股已经很给面子了。”

季灵霄却不信他,笑说:“你又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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