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跟人(23)

作者:全员死狗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我回去躺会。”韦思不多解释,径自挣了挣司机,甩掉钱重又入馆内。胖司机皱紧眉头,把眼睛上抬。这栋精致小巧的别墅就像一座巨大的白色幽灵,悬浮半空,二楼门窗紧闭,无言逼迫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感。

难道有鬼不成?

司机的眼前霎时浮现曾经所看的怪谈电影。司机肉包案?这一下,把他吓着了,憋青一张脸,踩足油门,头也不回驶下了峰山。

韦思走近半山馆,听汽车引擎声,扭头看。打着灯的黄出租车已驶走颇远,一骑绝尘。

二楼主卧的窗帘,好巧不巧也在这时拉开了,坠下一只白花花的身子。韦思吓了个精魂离体,那个痴痴笑的女声散在半空,一头瀑布的黑发悬空二楼,恰似一只不着一物的女鬼。

韦思连躲到门阴影里,那名女鬼笑浮在二楼悬空飘散而开,她没有坠下,但大半个身子支着阳台,头发披散,垂直落下,因此很像一头要倒栽葱似的掉下的。“阿远,你不要松手。松手我就掉下去了”她两只骨肉匀称的雪肌玉腿一半落入屋内的黑影,一半空留冷空,窗栏缝隙里,随着她的轻摇款摆,丰盈大腿时而因感官的刺激而哆嗦抖动。

“你脚再乱动,我是会松手的。你谅我敢不敢?”男声低低沉沉地笑着。韦思躲在檐伞下,听见爸爸的声音,喉头火辣辣地烧痛,犹如孩提时被外公捏着鼻子灌入生姜红糖水,苦涩流了满喉道。

他一抬头,仰脸望着窗台。这一下,他差点心脏停止。那个黑色的头影钻在两片花花亮眼的盈白之中。

女孩儿翘足垂在身子两侧的嫩白小脚尖儿,把他的头抱着,漫不经心哼小歌。

“……是不是春花秋月无情,

春去秋来你的爱已无声。

把爱全给了我把世界给了我,

从此不知你心中苦与乐。

多想靠近你,

告诉你我其实一直都懂你。

把爱全给了我把世界给了我,

从此不知你心中苦与乐。

多想靠近你,

依偎在你温暖寂寞的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九香主题曲《懂你》讲的不是爱情。

第22章 是场意外

半夜里阿良发高烧,做噩梦,两只血淋淋的手从他嘴巴里伸进,穿喉道,掏心窝。他的良心,鲜红的赤子之心堂而皇之袒出了胸怀。

温热的鲜血喷涌而出,四肢绵软,浑身发热,两条腿安着铅重似的举国之重的痛苦揪心,稀混血液,绵绵不断激流,从眼耳口鼻浇涌喷发。

一只饿狼咬断了碎骨疾驰奔近,嘴里拖一条长长的血红的肠肉。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弥漫在生锈发黑的冷夜,阿良伸着一只手祈求拥抱。恰似冰冷的手术刀,从无影灯冷艳的光下朝他划来。

——暴毙。

半山馆的韦思暴然惊醒。

那是他头回梦里见到如此骇然的高敬良的模样,黑污稠黏,热血横流。韦思与高敬良从来不熟,他仅存的印象是阿良常被赵奇峰拳头伺候。他本人,对赵奇峰从不感冒,仅此而已。可这日晚他蓦然地想起阿良那可怖的惨状而浑身起鸡皮子不止,就搓揉着手臂,望一眼窗外。

日上高头。韦思阖眼,就躺回床上,门板蓦然推醒。他心一凛,屋外推门而进的身人与他四目对视。

“醒来了?”那人笑笑,手搭门板扶手。

韦思移眼,削瘦的肩膀往上耸一耸,侧转靠枕,那人在门边驻足片刻,看见韦思冷淡,不喜也不怒。她端一只保温热瓶抬足从门口一抽身走往床边。

“你爸爸还在楼下,”她斜靠床头柜懒在椅前说,“我知道你不想见我。因为,你更愿意第一眼见到的是阿远。”

这话犹妙手回春化朽为奇,床上默不作声的韦思吃了枪眼子一样扭头用力一瞪。床头的美女露齿笑笑,着白点玉,雪色似的手臂往前一送将倒好的红汤呈递。

“先吃姜。”她说,“暖身。”

韦思没接,静静凝视着她,心思莫名,也不知在想什么东西。小美女把眼睛张大扑簌扑簌地抖动睫毛,腔调拿捏得正好,字眼圆润,轻柔曼妙,未是笑语先一抹坏的端然展露嘴边。

“韦师傅,不记得我了?”她笑说,“您开车的技术我到现在还觉得津津有味。”

韦思冷冷一笑:“原来是你啊。”

“大少爷终于认出我来了。小女子感恩不尽。快点接了,你爸催的。吃进去先说。”申琳说。

韦思就搭了一声,却睬也不睬,一条胳膊转臂钻回被窝。申琳看见,也没说什么,坐在那儿拿一只保温瓶的瓶盖头垂在手间玩来玩去。

韦思这么一火,冷静下来,躺在被窝里静静思索昨夜还是今早之事。

他从没能想到竟然是申琳这个家伙在跟老爸搞,如果知道了,他昨晚也犯不着流泪,反而要大笑不止,笑韦远那个老畜生跟一般畜生殊途同归。

“你好大的本事。”他侧眼说。

申琳往他身上只瞟一下,笑也没有,一双白黑分明的眼目迅速掀起又半阖下。韦思一翻身抓睡衣外套利利索索披在上身。

“你知道你俩差多少么?”韦思说。

申琳再看他一眼,说:“知道。”

韦思一只手抓在被褥上,背靠床板,说:“那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他说,“他是谁你又知道吗?”

“你爸爸?”申琳垂着半只脑袋侧着眉目说,“之后呢?”

“你喜欢跟老男人玩还是跟钱玩?”

“都不是。我喜欢他。”申琳说时,门咔嚓一声打开,门后进来韦远,脚步停顿在屋外的长长走廊的板道之间。

“我来错时间?”韦远若无其事说,“刚才你奶奶打电话想要你回家吃年夜饭。”他说着,目光在屋内男女之间来回扫视,逡见韦思,停过几秒,再去望申琳。

申琳看看父子二人,自觉闭嘴,起身从床头正欲离开。膀臂一沉,肩头被人拿手抓住,那人关上门把手从门口走过来她的身后。

“你重新拨,她的电话。”韦远把手机塞来。

“我不会回去的。”韦思口气生硬,“我家只有外公家——。”他瞧见韦远推来的手机心头咯噔地想到昨晚砸机一事,看也不看人地脸色发青说,“你家不要说成是我家。”

“你不愿回去就算了。”韦远也不强迫,“那你在这过?”

“不可能的。”韦思立马说。

“找你的朋友?”韦远拿膝盖抵靠在床头一脸漠然说,“你外公三年前不就已经死了吗?”

二人之间一冷,气温骤然下降,韦思一张脸孔拧紧到几乎要滴墨,冰霜棱棱,随时都是角,尖利得能够一刀致命。连端坐在床头的申琳也感受父子二人之间毫无温度可言的冰冷交锋。

“他是死了。”韦思望着窗台说,“他也没有死。”

“葬礼是我主持的。”韦远说着,手上被人用力打了一下,申琳睨眼把手从他的手臂上抽回。

“有的人死了,可他还活着。”韦思说,“有的人活着,猪狗不如不如死。”他背对人,依然不看韦远一眼。“有的人没钱没势还患老年痴呆,也比有的人人至中年老牛嫩草强百倍。”

“你——”

“阿远。”申琳挺直背脊,“我们先出去吧?”

韦远看着如标枪一般矗在床边那头的少年,责难也不是,沟通也不是,转脸去看,申琳已从凳子上静静地起来走绕到他的身后。

“我有话与你说说。”身后的人轻声。

“我也有话跟他说。”韦远垂在身边的手被一只柔软的小手抓住,他扭头对申琳说:“你先出去吧。”

申琳瞧一眼床上顽固的少年,收收视线,见到面前同样眉目,同样顽固的男人。

“我在外面等你。”

她抛下这样一句,说完之后,把手从他掌心里挣脱往屋外走去。

不多时,听到门合拢的声音。韦远扭头望了望,只看见,申琳一条纤细白皙的身子静默地从门缝隙里隐匿而去。申琳拿脚尖勾上了门掩,在门口,一双视线穿过门板直勾勾地依然望着韦远。

韦远扭过身,拉开凳,在她坐过残余温热的椅子上坐下来。床头的姜汤飘着热气,似有似无,他拿手在碗上罩了罩,不是很烫,犹豫是否应该重灌一碗。

“老一辈说,还是趁热。对嗓子舒服。”韦远说,拿嘴巴尝一尝姜汤,就准备倒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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