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对产妇的疼痛没一点卵用!老娘不想生了,一群庸医,连个无痛人流都不会!
医仙陈道长也在,见王太医、刘太医对着熬好的参汤、切好的参片检查,商量着要不要送进去。陈道长制止了两人,让褚嫔娘娘的贴身宫女端进去一大碗红糖荷包蛋,吃下去补充体力就行。
初次生产嘛,这都快两个时辰了,应该饿了吧。
宫口已开,开了两指了,娘娘坚持住,看到头了!接住,小心些,换热水、换毛巾来,剪刀在这儿——
“生了,生了,是个皇子!母子平安!”奶娘贺喜的声音这么大,传遍了宽大华丽的澄瑞宫。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婴儿的哭声传来,皇上朱宏乾猛地站起。“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恭喜褚嫔娘娘/妹妹。”妃子们好听的贺喜声参差不齐,有两分幽怨的,大体上还是昂扬喜悦居多。该说,褚晴安的好人缘儿的确独一无二嘛。
皇上无心分辨闲杂人等的心思,目光灼灼得盯着产房,亲自接过襁褓。怀中的新生命第一次见屋外的人,就感到□□突然凉飕飕的。不满得哭泣起来。
“是个小皇子,朕的小皇子。”朱宏乾喜悦着,将扒开的下身襁褓遮掩了回去。“赏,重重有赏——”
生产完毕的褚晴安呆在仍留有血腥味的产房,乌发被汗水打湿,黏在虚弱苍白脸上,疼的一抽一抽的,嘴里是荷包蛋的味道。左等右等等不到小皇子被送回来,身上一阵乏力,眼前发黑,肚子又痛又饿,差点咕咕叫。恨恨得喊碧荷端来剩下的红糖荷包蛋,吃了几个完整的填了肚子。终于睡下,哼,一群有了孩子忘了产妇的家伙,老娘不伺候了。哎呦,疼,疼哟。
高兴了好一阵,皇上抱着小皇子感到手有些酸了,终于能认清大家的笑脸。自己的脸笑的有些僵了,傻乎乎问:“安安怎么样了?”
在天子身旁观赏着新生小猴子的贵妃翻了个白眼。
“褚嫔娘娘睡下了。”宗公公禀道。
朱宏乾四处看看,看到摸胡子的老道长。“您看看,也看看景朝的新皇子。健康着呢,这是朕的头一个,要不,您等孩子满月再走?”
陈道长先是笑眯眯地附合着,说孩子长得好,很健康。听到皇上挽留自己,故意顿了顿,点头答应下来。换来天子牌傻爹的一个笑脸。
新生婴儿身体脆弱,不能在外久待。草草让大家看过一轮后就散了,这喜悦的消息随之传遍各宫去。
等褚晴安醒来,身上还是钝痛。半夜的澄瑞宫静悄悄的,守夜的碧荷燃起烛火,很快等到陶姑姑与奶娘抱来一个襁褓。孩子仍睡着,褚晴安第一次看清这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奇异小生命,顿觉身上也不那么疼了,生孩子的后悔感、后怕感减轻了两分。
笑了笑,褚晴安因昏睡错过晚饭,正好半夜醒了,又喝了温水,垫了几块点心,摸摸孩子的小手,安心睡下。
慈宁宫中,
太后也是笑眯眯的,听燕嬷嬷禀着小皇子的样子。吐个奶嗝都那么可爱。
“这孩子运气难得好了一次。”太后对医仙陈道长说道。
“您说什么呢,娘娘。”燕嬷嬷笑道:“褚嫔进宫来一路顺风顺水,更是平安生下一位皇子,是皇家的功臣呢。”
“是,这孩子是运气好转了,老道观其面相,皇子的转机成败就在今年。”老道长开口。原来两人说的是那宫女生下的脸上天生有疤的皇子,被益王父子养在宫外的那一位。
“此话当真?”太后倾身问,又摆摆手,“不论如何,这是个好时机。哀家这几天就抽空和皇帝说说,还请道长援手,一同解决此事。”
“老道正是为此而来,有幸受太后娘娘所托,刀山火海,义不容辞。”老道长点头,这等皇家丑事他一个草民掺和进来,哪怕有医仙的名望护身,杀身之祸不至于,以后也是云游四海的命。最好不要再出现在皇帝眼前,只是若能为皇家解决此事,对那天残的疤脸孩子,对天下苍生,都造福了。
太后也是冒了母子决裂的风险,点点头,“哀家这就召见恭顺王入宫。咱们一同向皇帝言明,哀家先谢过老神仙。”
“母后唤皇儿来有何事?”皇上朱宏乾脸上带着笑容。刚从澄瑞宫出来,看过大皇子。尿到身上也不嫌弃这小猴子,瞧瞧,这是个一天天白胖起来的小子,多健壮,眉眼像极了朕。
“母后也帮朕想想,给他起个什么名儿,昂哥如何?还是用晨字?朱静昂好听,还是朱静晨好听?”“顺伯伯也在,您是管宗正司的,满月后请您喝酒,朕要求宗庙敬告祖宗。又一个新生的小皇子呀。”“怡哥前不久新婚,您也该抱孙儿了吧?等宫学开了,送进宫来,和朕的皇子们一同受大师傅教导,如何?”
“承蒙皇上厚爱,犬子他......”“咳—”恭顺王正要应下,被太后的咳嗽声打断。
“皇帝,哀家今天请你来,是想让你见一个人。”
“是谁?”
“出来吧。”
外间进来两个男子,一个是仙风道骨的陈道长,一个个子矮矮的,六七岁,到宫人腰间高的孩童。
天生脸上有疤的男孩,沉默得站着。小半张面孔是黝黑色泽,半张是白白净净的脸蛋。象征着不详的阴阳脸。朱宏乾盯着男孩的脸,质问道:“母后?!这是何意?你是朕想的那个怪物吗?居然还能到朕的面前,阴魂不散!”
“跪下!”太后呵斥。
“母后...”朱宏乾看到尴尬站着的恭顺王与陈道长,已猜到这是谋划已久的一出,不知道慈宁宫准备了多久?呵呵,心内冷笑两声,撩开袍子跪了下来。
老道长感到男孩在发抖,将手搭在那瘦弱的肩膀上用力按下,支撑着男孩的勇气。‘这不是你的错,孩子。’
太后很了解皇上,看着天子挺直的脊背便知这孩子感到被背叛了,怒火中烧后不知会做出多可怕的事情来。这不是为娘的本意啊,皇儿对真正的天残大皇子的心结这么重吗?这么多年过去了,健康的孩子也有了三个,还是放不下?
从榻上跌坐在地面,太后紧握皇儿硬邦邦攥住的双手,央求道:“听听他们怎么说,好不好?这孩子不是灾祸,不是皇家的报应。就是,就是个普通孩子。你看,他的脸上,那疤痕是不是浅淡了些?长大后,会越长越浅的......”
朱宏乾看了眼怯弱的男孩,脑海里闪现出襁褓中的那张脸,那个自己十六七岁时迎来的第一个新生命,却没想到是个从宫女肚子爬出来的恶鬼!狠狠扭过头来,正要辩论,却看到母亲眼眶的泪水,朱宏乾压抑着怒火,安静下来。
‘母后心软,这事情都是被别人蛊惑的;等今天过后,朕有的是办法处理这个小畜生!’‘知情人还有多少?朕要杀了他们一次处理干净。当初朕年幼,无法面对这不详,现在朕乃真龙天子,还有谁敢?有谁敢捅出这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
第44章 弑亲
仙风道骨的陈道长无奈,上前述说着自己的见闻,将民间那天生残缺的孩童举例一一说明,证明这是天生,并非什么祸患。
拿毛发旺盛的毛孩;拿双腿并拢的人鱼孩童;拿天生白肤红眼,畏惧阳光的孩童;拿肩膀处长了两颗头的怪物等等;单听叙述就让人毛骨悚然的天残举例。证明疤脸不算什么大问题。
拿生下来就聋哑的孩童,生下来六指,生下来兔唇等等的孩童举例。这些孩子数量就更多了,不是个例。证明天生残缺的孩子数量大,偶尔有一个投生在贵人家,只是概率问题。
老道长见多识广,心里想着‘这孩子脸上有大块疤,如果生在民间,这类残缺不疼不痒的,不是干不动力气活的那种,也能生存下来,可惜生在皇家......’
恭顺王也上前,将每一年为这孩子所作的卷轴都展开来,画上记录着婴孩慢慢成长的过程,脸上的神色从懵懂到沉静,五官清清楚楚。摒除偏见,相貌与皇帝是有几分相似的。疤痕也在慢慢褪去。
的确,脸上的疤从初生时占据婴儿的整整半张脸;到大些了,女子巴掌大小的印痕;到现在拳头大小的痕迹。青黑颜色也褪为深黑,没那么恐怖了。
“等这孩子成年后,疤痕说不准会褪到红枣大小,与常人无异。”陈道长说道:“民间是有这样的例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