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娘轻咳一声,手指搭在上面,细细探脉。
一盏茶的时辰后,杏娘收回手,眼里带上了笑意,她觉得翁季浓怕是误会了什么。
“都督身体康健,没有问题。”
元琛松了一口气,也正是唬人,他就说他身体不可能有问题。
翁季浓怕杏娘顾忌元琛脸面,不好直接说出来,可这里只有她们三个人,她又是医工,说出来也是无妨的。
生病了,总要治病的呀!
又细声说了一句:“杏娘你确定吗?没关系的,你直接说就可以了。”
杏娘见她是真的误会了,温声说:“都督除了体内火气重些,没有旁的毛病,平日里多喝些凉茶,少吃牛羊肉就行,若还是不放心,过会儿我开道调养的方子给都督。”
翁季浓眨巴眨巴眼睛,傻眼了,嗯?
元琛是个傻子也能看出其中有问题了,更何况他心思十分敏锐。
回想最近翁季浓的异常,又是大补汤,又是薄衫寝衣,这会儿还请了医工……
这些原本他都没有放在心上,现在细思全都是问题。
转头再看看翁季浓满脸疑惑,元琛心里忽然有了个不好的猜想。
额角突突直跳,胸膛起伏的厉害,俨然是动了气。
杏娘压下上翘的唇角,为了不让自己笑出声,只能转移视线,收拾起医箱。
微微躬身:“我先出去了,翁二娘子还在等着我。”
大门打开,一丝刺眼的光芒照入屋内,很快又合上了。
屋内恢复寂静,只听到一浅一深的呼吸声。
翁季浓坐在杌凳上不敢回头。
素白的小手揪着裙摆,手心捏着紧,原先手背上的福窝窝都不见了。
原来是自己误会了呀!
想到自己闹出的这个大乌龙,她简直没脸见人,她甚至请杏娘从大老远过来看了一场大笑话,翁季浓都立刻找块墙撞上去。
翁季浓尽量忽略到背后那道灼热到吓人的目光。
缩了缩瘦弱的小肩膀,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翁季浓声若蚊蝇:“哥哥你饿不饿,我去看看晚膳备好了吗?”
说完小心翼翼的起身,头都不敢回的往外走去。
元琛冷笑一声,大步跨过去,挡在翁季浓跟前。
翁季浓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肉墙,吓得打了个嗝,忙伸手捂住嘴巴,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元琛拎着她跟拎个小鸡崽子一样,拎着她就往内室走去。
到了卧榻,手臂固着她的腰,就要往床上丢。
不过他脑中尚存一丝理智,还记得她爱干净,大掌三下两下的除了她的绣鞋,才把她放到卧榻上。
翁季浓一碰到榻,就手脚并用地慌张地往里面躲。
抱着一大坨的被子才稍稍有了丝安全感。
偷偷觑眼瞧他。
元琛站在榻前,双手插着腰,背着光,眼阔深邃,狭长的眼眸阴阴暗暗,眼神晦涩,冷着张脸,胸口的怒气还没有喘匀。
元琛已经记不起,他有多久没有生过这样的气了。
敢情之前自己满腔体贴柔情都抛给了瞎子,竟给她造成了这样的误会。
她哪里是没有开窍,是开得太过了。
翁季浓知道到底是自己的错,看元琛那样子,显然是真的同她怄了气。
想也是,他因着她丢了大面子,她哄哄她是应当的。
犹豫了片刻,爬到塌边,揪着元琛的衣摆:“哥哥,你消消气。”
声音又娇又酥,元琛差点儿就心软了。
元琛揉了揉眉心,像抱孩童一样把她竖着抱起来,自己坐到榻上,把她放到自己大腿上。
面对面的瞧她:“来,你同我说说,你在想什么?”
元琛被气狠了,倒是觉得好笑起来。
他面上带着笑,只不过这笑阴森森的。
翁季浓哪里敢说出口,支支吾吾地逃避这个话题。
元琛手指捏着她的面颊,逼着她看向自己:“嗯?”
翁季浓知道他今天是非要追根究底,不说清楚,他是不会放过她了,心惊担颤地开口:“我以为你,哥哥不行。”
说完翁季浓闭着眼,恨不得当场死去。
元琛深吸一口气,慢慢吐出。
确定了自己的猜想,元琛心口被颗大石头牢牢的堵住。
简直是荒唐到可笑。
元琛收紧手臂把她往身上按压:“我不行?”
“不,不,不,哥哥你行的,行的。”翁季浓红着脸,慌乱的直摇头。
“谁告诉你的。”元琛声音淡淡的,面色也平静下来。
翁季浓是个有义气的小娘子,这会儿不可能告诉她是翁维溱和宛嬷嬷帮她猜测的,虚声说:“是我自己猜的。”
元琛又乐了,戏谑道:“你猜的,你怎么猜?”
“就是随便猜的,”翁季浓说着说着竟觉得自己占理了,导致这个误会发生,元琛也不是没有责任。
“要不然哥哥怎么不碰我?”
元琛点点头,随便就猜他不能人道?
呵!是她做得出来的事情。
抱着她起身:“没关系,阿浓有理由这样想,是我做的不好!”
她过会儿就知道他行不行了。
元琛的话听着温柔又体贴,可动作全然不是。
元琛抱着她重重的踢了一脚卧榻,挂着纱幔的金勾晃了几下,纱幔随即洒落。
两人罩在纱帐中,翁季浓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元琛压在了榻上,白嫩嫩的手臂还勾着他的脖子。
因惊吓死死的贴着元琛,道真像是投怀送抱。
宛嬷嬷十分尽心的把那本秘戏图讲给她听,翁季浓大抵是猜到了下面要发生什么。
这一天情绪跌宕起伏,事情发展到翁季浓无法控制的地方,她脑子一片空白,只娇娇的喊:“哥哥!”
元琛下腹一阵邪火,停住挑开她衣服的动作,勾唇,啄了啄她的耳垂,声音暗哑:“昨儿夜里是我辜负了阿浓的一番心意,今日不会了。”
翁季浓瞪圆眼睛,耳朵连带着面颊染上一层红霞。
……
太阳落下,玉蝉当空,侧厅内摆上的膳食热了一轮又一轮。
宛嬷嬷喜气洋洋的守在正屋门口。
这大概便是柳暗花明了,都是误会就好。
“嬷嬷,厨房又来人了。”秋梨从外厅过来。
宛嬷嬷拉着她走下回廊,轻声说:“让她们别熄炉子,等着就是,热水也要备好。”
“诶!”秋梨应声。
夜晚虫鸣消散,巡夜的侍卫敲着三更鼓,穿过府中大大小小的路。
翁季浓裹着大巾子被元琛从净室走出来,榻上的被褥全都换了一套,空气中尚且存留者一丝麝香味。
翁季浓迷迷糊糊地看着帐顶,她觉得自己都要死掉了。
雨露相逢,娇花折枝。
翁季浓面上还带着潮红,半合美目,菱唇鲜艳,妩媚动人,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分布着暧昧的红痕。
元琛从外间过来手里端着托盘,与翁季浓娇弱的神情不同,他眉眼间尽是意气风发。
高大的身影罩过来,翁季浓手指颤了颤,泡过热水的细腰又隐隐作痛,慌张地想要往里滚。
元琛忙道:“不动你了。”
翁季浓扁扁嘴:“你骗人。”
往日里软糯的嗓声沙哑。
翁季浓一愣,随后委屈的吧嗒吧嗒直掉眼泪。
元琛赶紧把托盘搁在小几上,半抱起她:“怎么了?是不是还疼?我看看?”
身心得到饱足的男人,语气温柔。
翁季浓摇摇头,哭唧唧地说:“我觉得哥哥还是不行才好。”
第31章
元琛心头一哽,攥着自己的袖子抹了抹她的眼泪,抱着她的手臂收紧,挑了挑眉:“又欠收拾了?”
翁季浓立刻噤了声,只不过抽抽哒哒的,面上还带着可怜巴巴的表情,鼻尖红通通的。
元琛看她惨兮兮的样子,心软,到底怜惜她初次承欢,不愿同她计较,再多想她方才的浑话,这也不正是在说明他厉害,唇角翘了翘,就当她在夸他了。
元琛宽厚温热的手掌托着她的腰,使着巧力帮她按摩,软了声音道:“方才不爽利,那是谁叫得那么欢?”
腰舒服了,翁季浓哼哼唧唧地眯上眼睛,从喉咙里溢出一声轻叹。
正享受着,听到他的话,整个人都不好了,面颊绯红,眼底还泛着水光,菱唇启启合合,最终用手捂住小脸,喃喃道:“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