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渣男,陆弃脑海里浮现的是燕云飞。
他很庆幸,在阿妩情窦初开的时候,没有遇到那样的男人。
但是转念又想,他的宝贝闺女,情窦到底开没开?
担心她被骗,又担心她太神经大条……陆弃这颗老父亲的心啊,拧巴成麻花。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世子和阿妩缺点什么,也曾经跟苏清欢讨论过这个问题。
苏清欢却认为,每个人的感情生活都是不尽相同的,至少从目前看,两人并没有什么问题。
这件事情,两人无法达成共识,后来就不再提起。
“生孩子?”阿妩愣了下,“我就是那么一说,没真想生孩子。”
她还是个孩子呢。
“总之你记住,一定十八岁以后,否则打断你的腿!”陆弃狠狠地看着她道。
阿妩笑过之后小声嘟囔:“这不是娘该跟我说的吗?”
“记住了没有?”
陆弃不依不饶。
世子只要再啃下吴学林这块硬骨头,以后就能长驱直入,一路北上……
陆弃觉得以后越发够不到女儿了,所以该说的话,现在一定要反复说。
“记住了,记住了。”阿妩哼了一声道,“您这么老远来接我,我多高兴!可是三句话没说完就教训人,还让不让人多高兴高兴了?”
父女俩说着贴心话,小可在厨房里看着人忙活:“来点酱肉,将军得吃肉;不要腐乳,我阿姐最讨厌那个味道;咸鸭蛋只要蛋黄……”
而燕寒则站在自己的院子里,眺望着初升的太阳和锦缎一般的朝霞。
阿妩大概就是那太阳,她的生活如朝霞般绚烂——那么美好的女子,和这壮阔的美景一起,会永远记在她的心底。
陆弃虽然不情愿,但是还是得去见柳轻菡。
他很感激当初柳轻菡的帮忙,但是——这不代表,他为她所喜,也不代表他愿意接受她的那些做派。
比如弄个面首是什么操作!
陆弃觉得这有教坏孩子的嫌疑,尤其柳轻菡是苏清欢的母亲,这让他挺不舒服,但是偏偏又不能说什么。
去拜见的时候,他从始至终都没看谢行一眼。
柳轻菡也是阴阳怪气的:“起来吧,我现在就是一个老太太,你这么大的将军给我行礼,我怕折寿。”
阿妩:“……外婆,您长命百岁!我爹是您的女婿,他就是玉皇大帝,您也担得起他的礼。”
柳轻菡高兴了:“小老虎今天嘴巴抹了蜜?”
“还不是外婆会调教人!”阿妩一个劲地给她戴高帽子。
柳轻菡嘴角翘起,十分愉悦:“你比你爹娘都强。”
看出陆弃很不自在,阿妩又道,“爹,您不是说要找小可问哥哥那边的正事吗?您快去抓他,要不这只猴子又不知道要跑到哪里去,比栀子还难抓。”
陆弃终于顺利逃脱。
阿妩这才在柳轻菡身边坐下,半真半假地埋怨道:“外婆,我爹好歹也是个大将军,您说话也给他点面子嘛!”
柳轻菡哼了一声。
阿妩小心翼翼地问:“您为什么不喜欢我爹呀?我爹对我娘一心一意,哪里对不起我娘了?”
柳轻菡道:“他一心一意,难道你娘对他就三心二意了?你娘哪里对不起他了?”
阿妩听出她话语中的怒气,忙道:“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我爹娘感情那么好,您老人家,到底还有什么意难平的?”
“我意难平的地方多去了。”柳轻菡道,“什么都没给你娘,骗了她的身子,骗她给他生了一个又一个的崽子;让她出生入死,在她怀孕的时候让她受了那么多磨难……谁敢在我面前说你娘嫁得好,我就给他两个大耳刮子!”
阿妩:“……”
“女人之间勾心斗角可怕,掺和进男人的事情就不可怕?你娘被你爹牵累了多少!当初她就是嫁程宣,嫁明唯,现在也不见得过得不好。”
阿妩心虚地往外看看,看到陆弃没在院子里才松了口气。
柳轻菡看着她的样子,冷哼道:“当着他的面我也敢说。怎么亏待了我女儿,还不让我说?”
“其实我娘觉得挺好的……”阿妩不知道为什么,在外婆面前说话总有些心虚气短。
“就是太蠢。你将来不要学她。”
“好了好了,外婆,咱们不说那些。”阿妩忙岔开话题。
“你们高兴就好,我老了,自顾自的逍遥,管你们做什么?”柳轻菡摇着团扇道,转头跟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的谢行道,“阿行啊,咱们俩好就行,我是谁都懒得管的。”
谢行笑了笑。
阿妩又看呆了。
“好看吧。”柳轻菡挑眉道,脸上有自得之色,“贺明治长大了怎么样?有没有长残?”
阿妩撇撇嘴:“我哥哥好着呢!外婆,咱们现在回索州,将来您是跟着我娘还是跟我去找哥哥?”
“我生了谁让谁养。”柳轻菡道,“到时候不管你娘在哪里,给我置一处宅院,每个月让人来给我送银子就行。少来让我看见她几次,我就少生气几次,说不定能多活几年。”
阿妩表示跪了败了,真的惹不起。
“燕寒也跟着去?”柳轻菡问。
“去。”阿妩道,“他要去索州等燕云飞,也不知道燕云飞现在是不是在往索州赶。”
“就魏珅,能告诉他?呵呵。”柳轻菡冷笑道,“魏珅能扒了他的皮你信不信?让燕寒去边城给他收尸还差不多。”
第1309章 追妻火葬场
十天前,边城。
燕云飞跪在魏府门口已经三天三夜了。
他被魏府的侍卫打得鼻青脸肿,猪头一般,几乎看不出来本来英俊的面容。
烈日当头,他被晒得脸上全是汗水,嘴唇却干裂得布满细小的口子,隐隐有血迹渗出,身体也有些打颤。
身后的心腹侍卫苦口婆心地劝道:“王爷,您休息一会儿吧。”
“滚!”燕云飞抹了一把汗水道。
汗水流到眼睛里,刺激得他眼泪都快出来了。
“您这样不吃不喝,身子熬不住啊!”侍卫道,“您喝口水行吗?就一口。”
“滚!”燕云飞似乎不会说别的了。
侍卫无奈地退到后面,近乎绝望地看着燕云飞面前的黑漆大门,多么希望奇迹出现,门被打开。
可是除了第一天魏家出来一群凶神恶煞的侍卫把王爷打了一顿后,再也没人自这个门出来。
王爷还不许让帮忙,不许反击,结果他们也跟着挨了不少棍棒。
这也就算了,谁让自家王爷就是理亏呢!
可是之后这跪了三天三夜,里面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真是铁石心肠了。
关键这么跪着,能有什么用?
王爷和皇上感情最好,要是王爷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这些人就只有跟着陪葬的命了。
燕云飞又跪了一下午。
傍晚的时候狂风大作,天气阴沉,雷声滚滚。
“王爷,这雨应该不少,先回客栈休息,雨停了再来可否?”侍卫又问。
这次燕云飞让他滚的声音都小了很多,身子摇摇欲坠,看得出来是在极力撑着。
侍卫深深叹气,无奈地滚了。
果真很快豆大的雨点就来了,由缓变急,很快变成了瓢泼大雨。
燕云飞不许侍卫给他撑伞,现在他恨不得死上一死,只要能让静姝回心转意就行,哪怕只是给他一个不舍的眼神!
几个侍卫小声商量,决定一起把燕云飞打晕带回客栈。
好歹保住王爷的命,他们才有一线生机。
受责罚,总比命丢了强。
还有就是,这中原的女人,性子太烈,心也太硬了。
正当几人一起围上来,几乎要喊“一二三”动手的时候,黑漆大门“吱嘎”一声被推开。
柏舟撑着伞,手里提着一盏灯出来,站在门楼下看着燕云飞。
“静姝终于肯见我了?”燕云飞面色苍白如纸,声音沙哑,眼中却迸发出巨大的惊喜道。
柏舟面容平静:“是我怕你出事出来看看你。我们魏府是清白人家,不想有人死在门前。”
暴雨已变成连绵不绝的细雨,让燕云飞几乎睁不开眼睛。
他抹了一把脸,“我就求见她一面,我只想见静姝一面。”
“见一面就走,从此再无瓜葛吗?”柏舟不慌不忙地问。
燕云飞语塞,咬着嘴唇道:“并不,我知道我做错了事情,但是我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弥补的。请大哥给我一个机会,只要能和静姝在一起,我愿意付出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