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哥,他们走了。”嘴角已经流出咬破舌头的血水,苏清欢用了所有的定力把张屠户推开。
那种感觉,就像在沙漠中渴极的人,拒绝了唯一一杯清水。
张屠户滚到一边,在地上打着滚,手却不断的自,渎,已然顾不上苏清欢是否在面前了。
苏清欢自顾不暇,手抖得已经找不到穴位了,只拿着金钗胡乱往自己大腿上一下下地刺。
每一下,都让她在痛的同时感到解脱些。
至于鲜血淋漓,触目惊心,她已经完全感受不到看不到。
陆弃,她要等陆弃来!他马上就会来了——
张屠户的呻、吟声越来越重,看向苏清欢的眼神越来越炙热,红着眼睛像饿狼一般看着她。
“砰——”门被大力一脚踢开。
苏清欢睁开疲惫到极致的眼睛,视线模糊中,依然辨认出了那心心念念的身影。
“鹤鸣!”苏清欢放声大哭。
“呦呦!”陆弃眼神中夹杂着毁天灭地的怒火,见到此情此景,几乎两步就来到苏清欢身边,解下外袍把她搂在怀中。
“鹤鸣,你为什么才来!”苏清欢哭喊着,身体终于放松下来,任由自己顺着身体的本能冲动,用双腿缠住他的腰。
陆弃见到她腿上鲜血横流,搂住她俯身查看,待他看清那一个个血窟窿,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灼烧一般的火热,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双目嗜血,猛地抽出剑来,却被苏清欢拉住。
“鹤鸣,若不是张大哥,今日我清白难保。他是我的恩人。”
“好,好。”陆弃抱起她来,“是恩人,是恩人。呦呦,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我带你去找师傅。”
“不,不,”苏清欢搂住他脖子,身子软成了一滩水,“我这样如何能出去?你让人把张大哥带出去,我,我中了药,只有你能解。”
“别胡说,我带你找师傅。”
“鹤鸣,我怕我坚持不了了。”苏清欢含糊道,“我早晚都是你的,只要是你,我不介意的。鹤鸣,我想要,真的很想——”
说话间,她就动手撕扯起自己身上所剩不多的布料。
“滚!”陆弃大喝一声。
站在门口惊呆的明唯和张孟琪,被齐齐喝退。
陆弃更紧地抱住苏清欢,道:“杜景,进来把这人带走,回去给他找个女人!”
杜景这才进来,见到屋里的情景愣住了。
苏清欢在陆弃怀里,汗湿青丝,眼神迷离,满面潮红,腿上的鲜血浸透了陆弃白色的外袍。不远处,浑身赤、裸的男人,失去了理智,在抱着一把椅子腿疯狂不可描述。
杜景看着苏清欢的模样,心像被重锤抡过。
“是。”他克制道,上前反手一记敲晕张屠户,把他扛了出去。
“我要进去。”张孟琪手里握着白玉钗,激动到语无伦次,“是我的女儿,她是我的女儿。谁欺负了她,我要打死他!”
明唯一只手拦住他,还在为刚才那一眼而心惊心痛。
到底是谁,要这样侮辱她,侮辱秦放,还要引来自己和张孟琪!
背后之人,分明是要让她在所有人面前颜面尽失,无颜苟活。
若是被他找出来这个人……!
片刻后,陆弃抱着苏清欢出来,苏清欢手里还紧紧握着带血的金钗,血迹顺着她遮掩不住的脚往下流。
“坐马车。”明唯沉声道。
明唯和陆弃他们都是骑马而来,只有张孟琪坐着马车来。
他们的位置不同,速度不同,却大抵同一时间感到,策划之人,心思只细密歹毒,由此可见一斑。
陆弃没有迟疑,抱着苏清欢上了马车,张孟琪也要进去,被杜景拦住,让人带着他骑马。
马车上,苏清欢完全陷入了癫狂状态,发疯似的撕扯自己的衣服,又挥舞着金钗,扎到了陆弃的肩膀,鲜血顿时汨汨流出。
陆弃眼睛都没眨一下,只心痛万分地抱紧她,看着她,不住喃喃地喊:“呦呦,我是鹤鸣,你安全了,安全了。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
“滚开,滚开……”苏清欢只记得抵抗。
陆弃心如刀绞,心底的凶兽如同脱缰的野马,横冲直撞,不死不休。
“大胆!”杜景坐在车辕上,在往薛太医家中的路上被拦下,不由怒斥。
第206章 当街闹事
拦车的是昌平侯的次子秦承。
他只比陆弃小两岁,生母乃是秦放母亲去世百日内就嫁入府里的白氏。
在陆弃母亲的孝期,昌平侯就搞出了人命,是以秦承只比陆弃小两岁。
这不是一只好鸟,没出息,只会窝里横,挑拨离间,玩弄手段。昌平侯把陆弃逐出家门,秦承“功不可没”。
杜景看见拦车的是他,怒火中烧,恨不得一鞭子甩在他脸上。
“大哥,我的好大哥,”秦承皮笑肉不笑地盯着马车道,“人人都说我是废物,大哥有出息。可我这有出息的大哥,放着正事不管,青天白日在马车中狎妓。啧啧……”
围观之人中很多都认识秦承这个游手好闲的浪荡子,那马车中所坐之人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听到是“狎妓”,吃瓜群众们的眼睛都亮了,鸦雀无声地紧盯马车,恨不得钻进去看看。
而被药效控制的苏清欢,发出难以抑制的呻、吟和喊叫声,似乎坐实了秦承的话。
“这是光天化日啊!”
“人心不古,这女子也太不要脸。”
而这时,有人看到了马车上张阁老府的徽章,叫嚷出来:“怎么是阁老府的马车?里面还有阁老府的人。”
“后面是明大人和张二老爷!”
吃瓜群众发现的越来越多,层层拥上来,把马车围的水泄不通。
陆弃耳力惊人,抱着苏清欢,已然听清外面的躁动,冷笑一声——他满身怒火正无处发泄,就有上门来给他解恨的了。
“杜景,”陆弃声音重如千钧,冷厉得似乎淬了冰,“拦路者,杀无赦。”
一环一环,设计之人既要毁了苏清欢的清白,又要她名声扫地。
很好,很好。陆弃的手紧握成拳,额角青筋跳动。
杜景顿了下,心中那些无法压抑的愤懑像是瞬时找到了出口,跳下马车提刀就向秦承砍去。
秦承身后的侍卫们上前拦住,心中都暗暗叫苦。
他们就是再来几十个,也不够陆弃和杜景几刀宰的。
侍卫首领一边艰难抵抗一边道:“二少爷,你先走。”
“我就不信,众目睽睽,他敢公然逞凶。”秦承跳起来道,“打,给我打,啊——疼死老子了。”
杜景从他肩膀中抽出刀来,啐了一口,继续拿刀就砍。
这下秦承慌了,捂着肩膀,借着侍卫顶上的间隙,转身就跑。
杜景倒也不多追,以带血的刀尖向外,冷声道:“谁还想试试?”
吃瓜群众不傻,顿时往后站,让出路来,眼睛却还紧盯着马车。
陆弃冷冷道:“杜景,传下话去,有谁敢议论此事,地虎军人人得而诛之。当年屠城我能一肩扛下,现在就能!”
众人顿时做鸟兽散。
瓜再好吃,也不能搭上命。
这位可是不讲道理的魔鬼,引火上身就悔之晚矣了。
马车畅行无阻,一路向薛太医的住处驶去。
明唯和张孟琪,脸色都很不好看。
“呦呦,”陆弃把脸贴在苏清欢发红的脸颊上,“你受苦了。咱们马上就好了。”
苏清欢从这种亲密中得到了慰藉,发疯一般地双手环住他的脖子,胡乱吻着他,想要汲取更多冰凉来浇灭身体中无处不在燃烧的火焰。
门被敲响,里面传来红袖妖妖娆娆又不紧不慢的声音:“谁呀?”
杜景一脚把大门踹下来。
“哎呦。”红袖吓了一大跳,就见陆弃抱着苏清欢,双眼猩红慑人地走进来。
这时候,薛太医也出来了,见状急道:“这是怎么了?”
“她中了春、药,为了抵抗药效而自残。”陆弃每说出一个字,都是锥心之痛,痛的同时,血液中翻涌着不可压制的弑杀。
“快进来——”薛太医急急地道。
“是你!”张孟琪指着薛太医,“是你!轻菡呢?轻菡是不是跟你走了?”
说话间,他就要上前拉薛太医。
一脸冷沉的明唯拦住他,“张二老爷,现在清欢的身体最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