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还剩多少作业?”
“很多啊……三张卷子,外加补昨天的错题。”刘语冰的声音都带着哭腔。
“是有点多,难不难?”
“难,难死了!我都不会。”
刘语冰揉着眼呵欠连连,没写俩字就又栽了头。
刘夏无奈地叹了口气,“那你先写会的,不会的等下我教你。”
“哦……”
刘夏进了浴室大概冲了个澡,到底是有钱人呐,镜子都是防雾的。
欸?
怪了!左肩的手指淤痕怎么不见了?下午背包的时候压着还疼得不得了,这会儿怎么丁点痕迹都不显?活像压根就没淤过似的。
刘夏转开视线,拿起牙刷叹了口气。
她就说吧,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特别特别的多!
洗漱完出来,妹妹趴桌上睡得昏天暗地,嘴微张着,口水濡湿了卷子。
你这是嘴啊还是自来水管啊?
演过头了啊我的傻妹妹!
刘夏无奈地摇头上前拍了拍她,“去睡吧,别写了。”
刘语冰迷迷糊糊道:“不行,我一个礼拜才能见你一面儿,我绝对不能,不能……呼噜……”
又假睡过去了。
刘夏叹了口气,这个世界上,不牵扯任何利益打从心眼里让她疼爱的,大概只有这个妹妹了。
“好了,去睡吧,我帮你写。”
“真哒?!”刘语冰猛地睁开眼,“你说的哦,不能反悔!周末也不许不回家!”
“知道了,去睡吧。”
“嘻嘻~~我就知道老姐最好了,mua~”
刘语冰窜起来搂着刘夏就是一口,这才活蹦乱跳地上了床。
就知道跟她撒娇,真是……唉。
刘夏痛并快乐着,坐下来开始写万恶的数学卷子。
港真,这要是她自己的作业,她铁定不写了!
她一贯秉承的都是,今朝有觉今朝睡,哪管明年补考累。
脱了衣服钻被窝,好半天,刘语冰突然问了句:“你说那男的……不会有事吧?”
刘夏正做着函数,头也没抬道:“放心吧,他那胳膊怎么看都跟你没关系,他有没有事你都不用怕。”
“可,可毕竟是我拉了他之后出的问题……”
“他又不是脱臼拉伤,你拉了又怎样?不能因为吃了块肉,第二天腿瘸了,就怪那肉整瘸的吧?”
“那他那胳膊到底怎么回事?”
“不知道,肌肉硬化?我也不太懂,不过肯定跟你没关系,放心吧。”
刘语冰没再多说,不一会儿就沉入了梦乡。
隔壁,顾凌洛房间。
漆黑一片的卧室,落地窗帘拉了大半,顾缚槿站在窗边,望着刘夏房间漏出的灯光。
“既然偷偷藏了戒指不想让她找到,干嘛又扔出去?二姐,你不觉得你很矛盾吗?”
顾凌洛靠在床头,抱着书,唰啦,翻了一页,神色淡淡:“之前只是想让她赶紧走,现在已经赶不走了,还拿着戒指干嘛?”
“是吗?我还以为你舍不得她彻夜不眠找这根本找不到的戒指,所以她刚一出门,你就赶紧扔出去了呢。”
顾凌洛无波无澜,只盯着书,“你想多了。”
“好,我想多了。”
顾缚槿笑着走到床边,探手就要去拧台灯。
顾凌洛拦住,“不用。”
“怎么不用?说了你几百遍了,非近视了才高兴?你又不是普通人,就算治也不可能彻底治愈,或多或少还是会留下不足,自己的身子还是要自己注意才行,就算不想让她知道你还会没睡,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我没有。”
“好好,你没有。”
不管有没有,顾缚槿依然要开灯,顾凌洛干脆合上了书。
“不看了。”
顾缚槿这才收回手,“那正好说点正事,刚才你是不是太冲动了?”
“有吗?”
“没有吗?江立伟的别墅只和我们隔两栋,他身上的黑能量已经浓到不用探查就能看出来,可为什么我们之前完全没察觉?你不觉得这件事很奇怪吗?”
“是有点奇怪。”
顾缚槿矮身坐在床边,昏暗中,五感灵敏的她们依然能毫无障碍地看清彼此的面容。
“二姐,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么冲动的,明知道有古怪还出手,你就不怕错失了碎片?”
“是不是碎片还未可知,就算真是,它也逃不出这次元空间,早晚还是能找到的。”
“话是不错,可凡事都有个最优解,你缓一缓查清了再出手也来得及,干嘛非这么着急?还出手那么重?他那条胳膊可是彻底废了你知道吗?”
“半条。”
顾缚槿叹气,“一条也好,半条也罢,总之成了残疾,这不是你的一贯作风。”
“我一贯什么作风?”
“看似冰冷不近人情,实则次次手下留情,哪怕再讨厌的人也会留一线,这才是你。”
顾凌洛放回书,躺下,盖好被子。
“人都是会变的,小五以前还是个单纯的好孩子,现在呢?”
“小五那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
顾缚槿噎住了,“我也说不清楚,等她这次回来了,让她跟你解释吧。”
顾凌洛不置可否:“拍卖行和代理商那边,别忘了统一下口径。”
“知道了,十几万的吉他,非要讹人家一百万,你还真真儿是变了,下次再做这种事,你自己来,别给我意念传输让我替你出头。”
这丫头,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顾凌洛闭上眼:“别忘了多派几个人盯着那姓江的。”
“放心吧,他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什么动作,毕竟还是胳膊要紧不是吗?”
“那也盯紧点儿。”
“是,知道了!”
顾凌洛拉了拉被子,“不早了,睡吧。”
顾缚槿笑着站起身来,“行,睡觉,晚安。”
走到门口,她又回头调侃了句:“明明动了情,偏还不承认,我看你还能骗自己到什么时候。”
顾缚槿走了,顾凌洛又躺了会儿,隔壁传来磨牙声,被褥摩擦声,还有……笔尖蹭过纸面的沙沙声。
那沙沙声不断响在耳畔,早已习惯五感灵敏,不会为这点小吵闹影响的顾凌洛,难得竟失眠了。
她翻来覆去,覆去翻来。
快三点了,刘夏怎么还没睡?
又躺了五分钟,沙沙声消失了,可帘缝依然透着隔壁灯光。
咔哒——咔哒——
三点零六分,沙沙声再也没有响起,倒是两道呼吸都绵长起来,此起彼伏。
顾凌洛只犹豫了一下,便起身,一个瞬移到了隔壁。
她们果然都睡着了。
刘语冰抱着被子,呼呼大睡,半截身子都在外面露着,幸而别墅暖气足,不用担心着凉。
刘夏趴在卷子上,手里握着笔,眉心不时蹙一下,大约是姿势不舒服,睡得并不安稳。
她的视线不由自主落在了她枕在脸侧微微蜷起的那只手上。
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悄然翻涌。
她又想起那个集聚了挫败、焦虑、嫉妒、憎恨……众多黑能量的男人,尤其是那男人凶神恶煞地抓了这只手!
她鬼使神差地叠上那手,轻轻握了握,心口又开始抽痛了,可她却没有放开。
不知过了过久,刘语冰磨着牙翻了个身,她这才收回手,随手掐了个【水调歌头】。
水蓝光痕如云似雾,缭绕在刘夏身上,没有丁点波澜地将她保持原姿势移到了大床上空。
顾凌洛掀开被子,刘夏缓缓而落,惬意地摊开了四肢,微蹙眉心也跟着舒展开来。
……
【不想起~~不想起~~鬼才会想起!昨天今天到明天~~每天都不想起!】
呼隆!
刘夏猛地坐了起来。
刘语冰也迷迷糊糊揉着眼坐了起来,“姐,哈啊~~早。”
起得太猛,刘夏缓了好半天才回她了一个“早”,随即赶紧开了台灯,奔到梳妆台前。
完了完了完了!
作业还没写完!
刘语冰一看这架势,瞬间明白过来,“你是不是没写完就睡了?”
刘夏表情凝重地重重点了下头。
刘语冰哀嚎一声,狠狠倒回被窝。
“完了完了,至少这学期期末前咱妈都不会让你回家了!”
这是真的!真的不能再真!
为了高考,她们妈什么都干的出来!丁点都不带夸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