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烟问:“所以你到底哭什么?”
刘夏望着天花板,白生生的板面一尘不染,连个蜘蛛网都没有,再想想自己……
“我一个根红苗正的五好青年,笔直笔直地走着我的康庄大道,突然就这么被掰弯了!我,我能不难受吗我?”
浩烟无语,“你就是因为这个哭的?”
“当然不止,硬被掰弯也就算了,关键那掰弯之夜,我人生重大的转折点,我成功攻下比我高比我A的顾大美人儿的功勋瞬间!我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我这弯得也太亏了吧我?”
浩烟扶额,改改噗得笑出了声。
改改问:“你说完了没?”
刘夏抽了抽鼻子,“没,你们想想,我这一觉醒来,真弯了!还弯的稀里糊涂的!顾凌洛也没了影儿,估么着是不想见我,心里头指不定多恨我呢!
要我我也恨,什么玩意儿嘛!趁人醉跟人睡的,根本就是个色yu熏心趁火打劫的渣!我一觉醒来我都成了渣女本渣了,我哭一哭不是应该的吗?”
浩烟吐了口气,一点诚意没有的道:“好吧,这的确挺让人伤心的,不过你既然什么都不记得了,又是怎么知道你把人家给睡了?”
刘夏沉痛地看着她俩,丢下枕头坐起身,“你是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穿,衣服扔得乱七八糟,最最重要的是……床上有血迹。”
苍天呐!她也太不是个人了!
那血迹临近枕头,床单凌乱皱巴,一看就是她强迫了人家,要不然血迹该更靠下才对。
刘夏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个畜生!
“血迹?!”
浩烟改改异口同声,明显的不可思议。
“你确定你没看错?”
“没有!绝对没有!”
改改蹙眉:“可是……”
刘夏:“可是什么?”
浩烟接话,“没什么,就是有点困惑。”
刘夏麻木地看着浩烟,用眼神询问她困惑什么?
浩烟道:“就是……你不是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那你有没有想过,那或许……是你自己的血?”
刘夏迅速摇头:“不可能!我一没受伤二没破身,绝对不是我的血!”
“你确定你没破?”
“确定以及肯定用我的人格保证!”
改改没有槽她的人格没有任何可信度,只道:“那会不会是她受伤了?”
刘夏瞬间变了脸,“你俩什么意思?我是那么粗暴的人吗?就算再怎么畜生也不可能暴力到见血的程度!我还是很怜香惜玉的。”
顿了下,刘夏眯了眯眼,“我怎么觉得你俩话里有话?难不成……顾凌洛早就不是处了?”
改改赶紧摆手:“不不不!怎么可能?!”
浩烟道貌岸然:“你想多了,就算她不是,我俩也不能知道。”
这倒也是,毕竟是挺私密的事。
况且,顾凌洛才大一,也就十八岁,刚经历过残酷的高三,应该也没机会破那什么的。
“其实,真正让我确定我糟蹋了人家的,不只是这些,最重要的是,最最最重要的是……”
话音戛然而止。
浩烟改改全都直勾勾盯着她。
“你倒是说呀!”
刘夏泪目,“我,我觉得我太畜生了,我说不出口。”
改改磨牙:好想掀桌啊。
浩烟眼神示意:忍住!
刘夏盯着天花板自我反省了半晌,这才颤巍巍抬手,外套一进宿舍就脱了,只穿着打底衫,她勾着自己的打底衫领口往下使劲儿扯了扯。
浩烟改改几乎同时睁大了眼。
改改摇头:“……惨不忍睹。”
浩烟摇头:“……触目惊心。”
改改目光慈爱:“同情你一秒。”
浩烟垂眸低叹:“想吃什么说吧,我请客,好好补补。”
刘夏差点没再嚎啕大哭。
补什么补?她这是自作自受!
她也忒不是人了!忒不是了!!!
看这肩头按出的手掌印儿,尤其是肩胛上,那指印儿淤痕根根清晰,明显就是人家拼死抵抗,她还一边仄仄yin笑一边强行施暴。
她现在都不敢打扫房间,生怕扫出点碎布片啥的进一步印证她醒时是个人醉了是个鬼的她自己都接受不了的无耻人设。
感觉这回是真的彻底歇菜了,金主妈妈肯定不会轻易原谅她的。
不,不是金主妈妈,现在她已经毫无悬念成功晋级成她的金主小祖宗了,以后真的是搓圆揉扁踢踹打骂都不敢还手还得笑脸相迎的她的真·女票了!
哭。
当个攻太不容易了。
事情如脱缰的野马超出了她的想象,她不接受都不行。
“现在该怎么办啊?她肯定恨死我了!”
浩烟改改对视一眼,浩烟道:“也许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糟糕。”
刘夏顿足捶胸,“这还不算糟糕?这可是她的第一次啊!哪个女生不想第一次的早晨跟喜欢的人互道早安的?可她呢?她连见都不想见我,直接跑了!这要还不算糟糕什么算糟糕?”
改改道:“或许她是害羞。”
浩烟补充:“也可能人家教养好,坚决不旷课,又想让你多睡会儿,就自己起来先走了。”
“如果真是你俩说的这样,那起码会给我留个字条什么的,可她什么都没留。”
悔恨的眼泪止不住,怎么想都觉得负荆请罪不够,打死鞭尸都不一定能消小祖宗心头之怒。
浩烟跨到她这边床上,和她一起背靠墙望着对面。
“既然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就别想那么多了,发挥你死缠烂打的绝技,连哄带骗把她再找回来好好疼就是恕罪了?”
“找的回来吗?”
“找的回来。”
刘夏突然想起了齐飞,“那齐飞怎么办?我不能脚踏两条船。”
改改道:“直接跟他掰了,是他坚持要跟你交往的,你丑话已经说在前头了,不管得出什么苦果都该他自己尝。”
浩烟瞪了改改一眼:“别听她胡说八道,先保持现状,万一强硬拒绝遭到反弹怎么办?谁也不敢保证他会不会不甘心纠缠,到时候再让顾凌洛误会,岂不是得不偿失?”
“可是……”
浩烟又道:“况且你才刚答应他,这一天不到你就反悔拒绝,你好意思开口吗?”
这确实有点儿难以启齿。
浩烟继续劝:“其实你也不用想那么多,你都已经明确表示过不喜欢他了,现在的交往只是给他面子,也或者说,是给自己良心一个弥补,他心里清楚,你心里也清楚,这根本算不上脚踏两只船。”
“算不上吗?”
“算不上。”
不管算不算得上,刘夏清楚,她的确没办法马上拒绝齐飞,毕竟昨天才刚答应他,这才过了一天……
况且,她要怎么说?
说她喜欢上了顾凌洛?
万一传出同性恋流言怎么办?
平时大家开玩笑的凑cp和真正敲定是同性恋,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她再傻也是懂的。
她是已经被槽习惯了,不管是【徒有其表的花瓶】,还是【徒有其表的同性恋花瓶】,她都无所谓。
可顾凌洛不行。
顾凌洛是学霸校花,形象干净,万人瞩目,在网上也小有名气,她不能让她受了玷污。
刘夏闭眼微吐了口气,想起大姨妈造访的疼,又想起骑单车偶尔不小心的疼,同为女人她再清楚不过,这真的很娇弱,她觉得她很有必要去关心一下顾凌洛。
看她肩头的手指印儿也看得出来,当时顾凌洛肯定很疼,很痛苦,很……害怕。
而她就是个畜生!
被打死都活该的畜生!
顾凌洛是害死过她很多次,可都不是故意的。
她却是故意的。
怎么说都是她比较过分。
刘夏胡乱抹了把脸,翻身下了床。
改改问:“你去哪儿?”
刘夏道:“去五号楼蹲着。”
今天顾凌洛是五号楼的课。
浩烟道:“离下课还早,等会儿再去。”
刘夏摇头,“我心里很乱,我慢慢过去。”
开门出去,身后依稀传来浩烟幽幽长叹。
……
顾凌洛请了一天假,顾缚槿坚持要她请,哪怕她再三强调她已经没事了也没用。
“反正你也不是真的来学习的,学生只是一个身份而已,昨天都成那样子了,今天必须好好休息。”
顾凌洛却觉得,“不管去哪个世界,都要遵守规则,我现在是学生,就要像个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