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又睡过头了,一会它回来多半要编排我的不是。”
绯虎闻声有些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凤橘出去的时候没有叫自己,多半是怕吵醒了乔爸和乔翊。
乔翊眼珠一转,正要接话,外面却响起了爪子拍门的声音,乔爸连忙走过去将门打开,凤橘迈着优雅的步子走了进来。
进来的时候还瞄了门一眼,酒店的门就是有这点不好,没有房卡,它只能出,不能进。
“凤橘,这是你的红包。”乔爸见它进来,又给它派了一个红包。
凤橘呆了一呆?它也有红包?乔翊鲜少看凤橘发愣呆滞的模样,见状不由噗哧笑了起来:“收下吧凤橘,我和绯虎都拿了,你是咱们家的一份子,自然也是有的。”
“绯虎的红包放在我这,你的可以自己收着,也可以放在我这,放到我这的话,要用钱时你来找我拿即可。”
“用不完的回去之后我点点看有多少,都放我床头柜上的纸盒里,咱们仨,谁要用钱自己去里面拿就行。”
凤橘歪了歪脑袋,张口将红包接了过来,走到乔翊身边,将红包递给了他,待嘴口空出来后,张口喵了一声,虽然它不会说话,可这一刻房间里的几个人都听懂了:它说的是谢谢。
吃过早饭,田小恬、吴馨邀请绯虎、凤橘和乔翊出去玩,乔翊和凤橘一口答应,绯虎却摇头拒绝:“你们去玩,我上午有点私事要处理。”
“你有什么私事?”乔翊一听,顿时一脸好奇的看着它。
田小恬和吴馨也感到好奇,一只鹦鹉能有什么私事?居然还要撇开他们?
“你一个小孩子问这么多干什么?”绯虎白了他一眼。
“好了,绯虎虽然是鸟,智商却丝毫不在人之下,它想办点自己的私事就由着它去吧,别打破砂锅问到底了。”乔翊还待再说,却被乔爸一把拉住。
“绯虎啊,你想自己出去玩没关系,但千万注意安全,不管你有多聪明,都改变不了你是只鸟事实,一只没有人跟着的鸟独自在外面,很容易遭遇许多有意和无意的危险……”乔爸拉住儿子,又交待了绯虎一句。
“嗯,我知道了乔爸。”绯虎心里感动,轻轻嗯了一声。
凤橘偏头看了绯虎两眼,张口喵了一声:伙计,你要去哪?我和你一起去吧。
绯虎摇了遥头:不用,我确有点私事要办,你跟着乔爸他们,那个阮铜还不知在哪流窜,你不跟着他们我不放心。
凤橘瞄了绯虎一眼,撇了撇嘴,没再开口。
吴馨和田小恬没吭声,她们终于明白绯虎为什么流落在外,心里惦记的始终是乔家。
因为在乔爸眼里,绯虎真不是宠物,它就像乔家的另一个孩子,不管什么时候,乔爸都会给予它足够的信任和私人空间。
和乔爸他们道了别,出门之后,绯虎朝武英山的方向飞去,大约飞了1.5公里,从一条岔道上了转了进去。
绯虎现在飞行的速度相当快,大年初一路上的人不多,偶然有两个也不会注意到头顶上快速掠过的鸟会是只鹦鹉。
进了那条岔路口,又飞了五六百米,就到了绯虎做人的时候的村子,它来到此地之后,没有立即进去,而是隐在村头的一株大梧桐树上,静静打量着这个村子和路上的行人。
路过的行人中大多都是曾经熟悉的面孔,路也是曾经熟悉的路,房子同样是曾经熟悉的房子,这里的一景一物,一草一木,都和记忆里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它虽然不知什么原因变成了一只鸟,回到了九年前,但是这个世界仍和它做人的时候一模一样,时光跟着往后退了九年。
这个村子叫陈家湾,规模并不大,只有四十余户,两百多口人,武英山比农神架开发得好,为此,这里的经济也不差,大多人家都起了楼房。
它的家在中间的位置,如果它的记忆没有差错,它家也在今年起了楼房,不过却欠了不少外债,而它的父亲因为嗜酒如命,明年会中风。
明年正好是高考的时间,它差一点因为这个事发挥失利……
绯虎蹲在树上,看着不远处熟悉的建筑和人,它很想回到自己家去看看。
可翅膀却仿若有千钧,怎么都张都张不开,它不知道回到家里,面对昔日熟悉的亲人,该说点什么,又能说什么。
第239章 239、论一只鸟与曾经的自己
正值绯虎蹲在梧桐树上纠结无比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朝这边走了过来。
来人是个年轻的少女,她看上去约莫十六七岁的样子,相貌白净清秀,穿着米色羽绒服,蓝色牛仔裤,身高约在一米六左右的样子,一头乌黑的秀发被绑成高高的马尾。
她手里提着一个篮子,里面放着几样干果和一窜鞭炮,这样的一个少女即便是在乡下亦不见得如何引人注目,可绯虎看到她,瞳孔中却布满了难言的激动。
少女并没有察觉到梧桐树上有只鸟在默默的注视着她。
她从梧桐树下经过,转入不远处的一条岔道,往对面那座小山走去。
对面那座不起眼的小山是陈家湾的坟山,陈家湾有在大年初一祭拜祖先的习惯,不过通常是一村的人一起在村里头的祖堂祭拜。
瞧少女的模样,她显然是想到坟山祭祀祖人,会这样做的一般是家里有新丧的人家、或者儿女们特别惦记嫡亲的亡人。
绯虎知道这个少女是后者,她是去祭拜自己母亲。
她的母亲于三年前过世,新丧早过,可每年的大年初一,吃过早饭,她都会拎着些瓜果去母亲的墓地祭拜。
这个少女姓胡、名绯,陈家湾人,陈家湾有两姓,一为陈,一为胡,陈为主姓,共有三十多户,胡姓只有八户。
绯虎自胡绯出现后,内心就像汹涌的波涛般起伏着,目光一直紧紧的粘在她身上,眼看着她走到对面的坟山上,不由自主的扇动翅膀,跟了过去。
胡绯来到坟山,找到自家墓地,在一个墓碑上写着亡母郑XX氏的坟前停了下来,她将蓝子里的东西一一拿了出来,放了鞭炮,跪下去恭恭敬敬的瞌了几上头。
随后起身坐在旁边的一块石头上,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妈,绯绯来看您了,我和你说说家里的事。”
“咱们家今年起楼房了,大哥和二哥一起起的,连体式的三室一厅的三层,两栋,建在一起。”
“您一直担心俩哥哥关系不睦,如今可以放心了,他们如今相处得很不错,年饭大家也是在一起吃的,我爸和哥哥嫂嫂都很高兴,侄子侄女们也挺懂事。”
“就是建楼欠了些外债,不过哥哥嫂嫂们如今都很努力,这点外债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还清。”
“至于女儿,您也不用担心,我今年下半年就高三了,明年就高考了,成绩还不错,只要能保持和发挥正常,考个985院校问题应该不大,您不用惦记。”
“我爸还是以前的样子,比较喜欢喝酒,除此之外,身体还挺健朗,我会劝着他,让他尽量少喝一些,毕竟年纪大了,酒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女儿觉得咱们家是越来越好了,一切都在朝着好的的方面发展,唯一遗憾的就是妈你走得太早了些,您辛劳了半辈子,为咱们这个家操碎了心,却一点福都没享过……”
胡绯说到这里,语意变得哽咽起来,眼泪更是不知不觉顺着白净的面庞流了下来。
母亲性子十分要强,身体却很不好,被病魔折磨了十几年,为了一家人日子能过得好些,她除了病得躺在床上不能动,其余时间都在田地里忙前忙后。
而父亲是个比较散漫的性子,虽在镇上教书,却喜欢喝酒和打牌,工资有一半消耗在这两样上,母亲没少为此和父亲吵闹,家里的条件也一直不太好。
母亲的病为慢性风湿,难以根除,加上劳碌过多,又没有足够的钱治疗调养,到了后来,长期靠服止痛激素来缓解疼痛,到她过世的时候,她的腿脚都已经变形。
母亲过世已经三年,想起昔日的一切,胡绯心里的悲伤仍像海啸般咆哮翻滚,目中的泪如雨般流着,尾随胡绯一同过来的绯虎的眼睛里亦是大颗大颗的滴着眼泪。
胡绯清理脸上的鼻涕和眼泪的时候,一转头看见一只鹦鹉蹲在她旁边默默的跟着她流泪,一时不由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