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穆千山来换了盏灯,附离拉住他,跟大熊一样趴在人身上不起来了。
穆千山拖着人踉踉跄跄往前走,差点儿都摔了一跤。他站着不动了,面无波澜地等着附离不再耍闹。好一会儿后,附离才无奈地下来,乖乖地跟着他去用膳。
“饱了么?”附离一晚上心猿意马,把那人唇边残留的一丝酒渍轻轻抹去,问。
穆千山早就习惯他时不时这样的动作,只淡淡应了一声。
“不急回去,先看些歌舞罢。”
夜光杯中又斟满了馥郁浓烈的葡萄美酒,美艳胡姬在激昂的乐声中飞旋起舞,映得金饰叮当。穆千山有些要醉了,他平日要当值,不甚饮酒,所以酒量寒酸,喝了两杯眼神便有些飘忽了。
附离向旁边说了些什么,乐声慢慢散了,方才热闹的大殿一下子静了下来。
“怎地酒量这般差,我也没敢让你多喝。”那人在耳边无奈地低声。
穆千山抬眼静静看他,少了平日的清冷,而是没有防备的,让人心软的澄澈。
“再这般看我,我可不保证会如何了。”附离被那眼神弄得一窒。
“如何?”
穆千山有些倦,自顾往前走,却被人拉住,脚下不稳扑上了一个怀抱,唇上有什么东西温热地贴了上来。进贡的葡萄酒,喝着不烈,却容易醉人。两人在空无一人的大殿上拥吻,不知什么时候纠缠到地上去了。身下是冰凉的玉石地面,唇间却火热得要烧起来,带着馥郁的酒香。
附离手指穿过对方冰凉顺滑的发丝,把那根缠着长发的绸带解了开来。身下的人黑发如瀑,那双初见时惊艳的凤眼此时蒙了一层迷离的水气。
还不是在这儿,附离在心里反复说着,不舍着松开了唇,但还是没有起身。
“起来。”穆千山被他压得有些闷,说。
附离闻言便翻了个身,把穆千山弄得压在自己身上了,说“这样吧。”
穆千山没说话。
从附离这儿看去,他侧着脸,几乎被黑发全部挡住,看不清神情。附离没敢动,半晌才想起,他不会是睡着了吧。
附离小心翼翼的起身,看到穆千山闭着眼,却还是皱着眉头的样子,已经睡了。
“可是,今天不能让你睡了。”附离看着他安静的睡颜,笑得柔柔的,小声说着。
但没再动,还是躺了下去让穆千山趴在自己身上。
灯花噼啪地响,慢慢的烧灼殆尽,微弱的烛光晃了晃之后,整个大殿一片漆黑。
附离把身上人的头抬起来,自己凑过去衔住那双薄唇,缱绻的舔吻。他专注的很,也不知穆千山何时醒了,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嗯,醒了?”
穆千山看了看周围一片漆黑,知是自己酒量闹了笑话,便要起身。
已经是后半夜了,附离却丝毫不倦,说:“跟我回去吧。”
穆千山点点头,两人穿过长长的回廊,夜风吹得人清醒许多。穆千山没了睡意,但还是有些酒劲儿,后知后觉的跟着他进了王帐。
那是附离的主帐,却又变得丝毫不像。整个屋子里,满是红绸花缎,像极了雍国人娶亲的喜房。
“准备了好久呢。”附离走到那红纱的床帐旁,看着那绣的精致的床被道“你看这野鸭子绣的可好?”
“这是鸳鸯。”穆千山扫了一眼,说。
“芙蓉花也挺好看的。”
“并蒂莲。”
“哦,这盘扣也不错。”
“那是同心结。”穆千山终于忍无可忍,抓着他的衣领就压在了床上,问“你带没带脑子?”
“就是带了脑子才问的嘛。”附离笑得狡黠,一边说一边伸手解起了两人的衣服。
附离手指动了动,沿着他臀间那条缝隙暧昧地滑动。穆千山手上的力度没之前大了,附离凑过去,说:“放松些”。修长的手指探入沟壑之中,感觉到那处柔软的抵触,慢慢地挤进了一个指节。
穆千山侧过脸,也不说话,只留了一头丝绸般的黑发撒在他身上。这个姿势不好动作,附离便翻身把他压在身下,沿着那处瘦削漂亮的蝴蝶骨往下舔吻,一手在床榻间摸索。
这种任人摆布的姿势太过无力,穆千山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他脑子里似混沌,却又一片清明。身后那处不该如此行事的地方,被人慢慢探入手指,似还沾着什么冰冷黏腻的液体。穆千山把头埋在被褥间,感觉自己像是温水中被煮着的青蛙,知道前路万劫不复却也心甘情愿。
“疼么?”附离小心地探入第三根手指,问。
穆千山不想回答,他有些恨这感觉为什么不是痛,体内被充满的那种怪异的感觉,让人几乎要发疯。
附离听不到回答也不急,只是吻去他额前渗出的汗珠,然后含住他的耳垂,含糊着说:“我忍不了了。”
话音未落,穆千山感觉到体内的手指被抽出,换了炽热坚硬的物什缓慢地抵了进来。
终于,是他熟悉的痛觉,却夹杂着被充满的肿胀感,奇怪极了。
“怎么样?疼不疼?”
附离还在问着,不厌其烦。穆千山竟觉得有些窘迫了,要做又做,说那么多废话作甚。
“动啊。”身下被压着的人声音冷冷的,有些颤,像是咬着牙说的。
附离有了那么多顾忌,却好像都是自己在缚手缚脚。得了他这句话后,附离低低笑了一句自己是傻子,便开地大开大阖的抽送。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精力旺盛,如不知餍足的狼,每一下都整根抽出又进入,囊袋沉甸甸地拍在两瓣紧实的臀肉上,带出让人羞耻的声响。
起初撕裂般的痛楚慢慢被快感代替,甚至有些轻微的痒意。两人交合处热的要烧起来,每一次都带出水润翻出的穴肉,粗硬的毛发将那处细嫩的皮肉刺激的有些红肿。附离在床上是极尽所能,而穆千山也不是扭捏之人。两人的交合更像是原始时代,野兽般的尽欢。附离把那些技巧什么的都抛诸脑外了,此时,只剩下最简单的欲望。
“啊…”
附离很喜欢穆千山的声音,本是那么疏离冰冷的声音,在床上却又那么纯粹,一点都不扭捏。
穆千山觉得做这档事儿没什么要忍着的,在附离看来却是出奇的配合,附离每次坏心地顶弄深处时,都能得到几声急促的喘息或者低低的叫声。
“还要再重一些么?”附离撩过他汗湿的发,和身下动作不同地,温柔地问。
“…嗯”穆千山将腰在往下放低,配合地喘息应道。
附离每次动作得都凶狠得厉害,顶弄得又重又快,带着淫靡的水声。
帐外被层层叠叠的红纱掩着,只能看见榻上交叠的人影。夜已深了。不时几声犬吠声传来,夹杂在男人沉重的喘息声中。
翌日,当值的侍卫清晨闲谈时道,昨晚王的住处,一夜未曾熄灯,当真是政务繁重,辛苦得很。
第四十一章 花生
穆千山不再时时跟在附离身边了。一个并不能听懂突厥语言的汉人近侍,总是最招惹人眼光的。
曾经一步步挣扎向光明而生的人,再一次走进了黑暗。
西突厥的大臣们只知道他们身边有一个幽灵般的影子,一旦谁生出些反叛的心思,就会消失于世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所以,新的可汗虽比往日的君主都要客气,但却没人敢在他面前失了一点儿礼数。
附离为穆千山挑了一处幽静的院子,临山照水,远离喧嚣。意外的是,穆千山指了指波纳湖前的一个小楼,说要在那里。不是附离没考虑过那处清雅竹楼,只是那竹楼恰巧临湖,处于正中心的位置,周围的住处,可是不少。
当年自己招惹的桃花,竟然都还在,附离也是不知该如何说好。他向来都是秉承好聚好散的原则,情浓时蜜里调油,黏在一处,情淡时便合该各走一边,不再过问。而世间总有痴男怨女,不是你不想过问便可不问的。那些个以死相逼,附离也只得留他们一处地方。
中原两年之行,阿史那琼达还留着他们,不消说,附离也知道有了什么事儿。
附离对此并不在意。他不在乎什么坚贞清白,人,总是要先留着命才说气节的。但是他们知道自己回来了之后,一个个又是跳湖,又是悬梁的,短见寻得比谁都快,倒让附离好是头疼了一阵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