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给她牛仔短裤跟吊带背心,莫慈一看就笑了,说:“我动哥不喜欢我穿成这样。”
最后她披了一件外披,脖子上戴着阿玛送给她的眼泪珠,再穿上夹趾凉鞋,说:“我还需要一副墨镜,有墨镜就能凹造型了。”
黎动看见倒是没有一点不高兴,只是忽然心头一撞。
莫慈顺了顺她的长发,对黎动说:“动哥,你快把你锦衣卫的汉服换了,我们现在应该演度假,还这么苦兮兮的不行。”
黎动想,她本来就应该是这样一个女孩子,穿得漂漂亮亮,在一个温软的地方真的度假而不是演度假,也许拍拍抖音。
现在她却得承担起整个宇宙的命运,太沉了。
对她来说太沉了。
莫慈却很少去想这些,她撺掇黎动换衣服,虽然就只能在这里头待三天,他们也得利用好了,每一秒都掰着过。
快乐的时间过得总是比较快,假期的一周跟上学的一周时间流速可完全不是一个概念的。
逝者如斯夫,他们的度假结束了,卓静笃的脸出现在他们天空上,其实也就是他凑近度假瓶的瓶口,对里头吹了口气。
光头马上响应,唤起一阵风把所有人带出去。
回到阿妹客栈,莫慈看自己,她又穿回司命星帝给的白裙子,就跟放完十一回学校穿回校服,或者回工作岗位穿上工作服一个概念,令人生无可恋。
她假期综合征比较严重,懒散地坐在空间包里,感觉自己是扶不起的阿斗,谁扶她她都能咬谁。
雪鹰说:“我们得去换点钱,今天要结房费,现在付不起,付不了钱我们就走不了。”
“换钱?跟谁换?”
雪鹰说:“村里有一个钱币兑换处,我身上只有几个星币,可能不够,你们身上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可以用来换吗?珠宝黄金之类的……”
莫慈跟怀安不爱戴珠宝,就只有后身上有一只戒指,还是宏跟她用来定情的信物,没人好意思要她贡献出来。
莫慈忽然心念一动,说:“我有,阿玛给我的眼泪。”
她从衣襟里抽出阿玛的眼泪,这眼泪鹅蛋大,晶莹剔透,流光溢彩,一看就价值不菲,雪鹰面色一喜,说:“这个足够了,我去换钱。”
卓静笃跟着一起去了,他想看看他们这世界货币兑换处的样子。莫慈笑着看他,他一脸晦气,因为他被打扮成了个当地小孩。
他,卓静笃,一个一米九的大汉,在人家世界里竟然只能通过扮演小孩子才能获得上街的机会。
卓静笃不知道说啥好了。
他跟雪鹰走了很久,渡亡村占地面积十分庞大,不过他们的土地却没有被利用来种植任何农作物,长满杂草卓静笃问雪鹰:“他们吃什么?”
“外地运来的,土地长不出任何没毒的植物。”
卓静笃心情复杂,“渡亡村到底怎么回事?”
“被诅咒了,这片土地、这片土地上的人全都被诅咒了。因为很多年以前,这个村子里一个女孩得罪了紫微帝。所以她的所有家人所有土地,都被诅咒了。”
“紫微帝……我听着怎么那么像宙斯呢?就没干几件人事儿。”
“宙斯是谁?”
“没事。”卓静笃觉得一时半会儿不太好解释。
他们终于找到那个钱币兑换处,在村子的边缘,一座孤零零的小院四周围着高墙,周围没有其他任何人家,荒无人烟。
进到小院的小楼里,外头开始下雨。
卓静笃才发现这房子里有这么多人,大家摩肩接踵,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
原来兑换不只是外汇,而是以物换钱的意思。
人群中,像卓静笃这种小孩简直是来添乱的。
大家倒是颇有排队意识,绕着中间那唯一的窗口排成了几条长队,而队伍前进的速度有点像蜗牛,吭哧吭哧走了半天,回望来路,绝望,原来才前移了那么一点点。
重要的是窗口里那个公务员,简直长相如猪,十分奇葩,鼻孔看人,一副官僚太太作派,持续骂骂咧咧,根本停不下来。
卓静笃也听不懂她在骂些什么,总之看她两篇厚嘴唇那个翕张频率,就觉得一阵膈应。
她脸上那种表情,好像手握着别人的生死大权一样,而周围的男人们都讨好地看着她,唯唯诺诺。
卓静笃问雪鹰:“她在说什么?”
雪鹰:“骂人,骂好几十年了。”
“骂什么,骂谁?”
“可能是骂这个世界,但是谁跟她换钱,谁就是世界的代言人。”
“她这么不满意,为什么非得在这做这个工作,”卓静笃问,“待遇好?”
再好的待遇做得这么怨气横生的,还不如不做。
“她就是得罪紫微帝那女人啊,她被关押在这,紫微帝惩罚她,一时一刻都不准休息,她就是稍微坐一下,立马就会有人来找她兑换。”
她诅咒世界上所有让她不得休息的人,也诅咒她自己。
终于到了卓静笃跟雪鹰,女人扫了他们一眼,咔一声把兑换窗口的木门拉下来,暂停营业了。
雪鹰握拳擂门,女人无论如何不肯开门。
卓静笃问雪鹰:“你们世界的美女怎么说,不给钱我们就不走怎么说?”
雪鹰教给卓静笃之后,卓静笃对着窗口喊了“美女”三遍,“不给钱我们就不走了”三遍。
女人烦不胜烦,推开木门,盯着卓静笃。
卓静笃冲她微微一笑,说:“美女……”其他话他也不会说了,他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是越发炉火纯青了。
女人探出手来,雪鹰把那颗珍珠递给她,她的肥手一把抓住雪鹰的手腕,凑过来说了句什么。
难得见她不骂人,其他排队换钱的人都分外吃惊,都觉得雪鹰恐怕是什么大人物,不自觉以一种充满敬意的眼神看他。
雪鹰不动声色接过商币,兜住卓静笃就走。他们还没踏出小院,就从打开的木窗中看到外面的金翅队伍。
小院前方已经被一队金翅包围,每一只都训练有素地停着胸昂着头,旁边站着训翅队的人。
“什么情况,抓我们的?”卓静笃登时觉得头大,他没带瞬移器出来。
雪鹰带着他穿过人群,绕到后门,后门似没人,他们推门就走。
门一推开,他们迎面撞上一个人。
一个好看的女人,穿训翅队的斗篷长袍,只露出一张脸。她旁边站着一只金翅,比其他的金翅都精壮很多。
卓静笃转了转脖子,一个女人外加一只跟他差不多高的没毛畜生而已,相信他跟雪鹰搞的定。
然而雪鹰像被点了穴,他盯着眼前的女人,呆住了,顿住了,绞缠住了。
两人同时说了相同的话。
卓静笃当然听不懂,可是看状况,这俩人认识,不仅认识,而且关系复杂。
他当然想不到,这女人就是雪鹰口里说得,他夫人。他那个高门大户的、名门望族的千金。
俩人的对话忽然激烈起来,一言不合,雪鹰掏出匕首,撕开衣襟仰天长嗥,滂沱大雨浇落。
原来她一直没有死,她竟然成了训翅队的一个团长。
原来那一次是她设计害死了他所有的兄弟们。
卓静笃觉得自己要疯,小院前面的是警察,抓他们属于公务,后门出来又偏偏碰到了私仇的寻仇者。
雪鹰跟这女人这样子,看起来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女人的金翅躁动不安,她用力一扯金翅脖子上的缰绳,说了什么,金翅安定下来,她从身后抽出一把修长的剑奔了过来。
雪鹰把换来的钱塞给卓静笃,喊:“快跑!”
卓静笃心想:“你这不是陷我于不义么……”
想完就跑。
如果是他一个人他肯定留下来支持雪鹰,但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事,他们都在等他回去。
而且雪鹰明明会闪现,他不闪现就只能说明他自己想要留下来。
他跑了两步听到身后剑跟匕首相撞发出的清脆碰撞,转头看。那女人也不是寻常人,招招狠辣,要雪鹰的命。
雪鹰绝望中两眼充血,他完全乱了阵法,只是狂乱地挥着匕首砍杀,女人轻易发现他的破绽,一剑刺进他肩里。
但是雪鹰速度极快,匕首脱手,插进了女人的肩膀。然后他翻身一拧,将女人的长剑夺走。
而女人则拔出匕首,两人交换了武器,又斗将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