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觉得胸口闷得难受。他第一次这么庆幸自己没什么脸部表情，否则现在肯定很难看。
「呃...我不确定他平常有没有跟踪我，想说有个人陪同比较安全，所以才—」
他停下脚步，伍六七发现后回头。
「呃...你要是怕他迁怒你，这阵子可以先不来找我。」
伍六七说。他们之间隔了一小段距离，让伍六七越说越小声的话显得更加飘忽。
「等我处理好以后再...嗯...」
「我没打算隐瞒的喔，我只是—呃...抓不好时机开口。」
伍六七伸手抓了抓头，眼神飘向一旁不敢直视他，似乎是怕他生气。
「我想说多个人他比较不敢下手...抱歉。」
柒觉得这个画面很碍眼。该道歉的是他，伍六七什么都没做错。
他同时也认清了一件事：伍六七找他并不是因为想他，而是因为怕他—怕水七木这个他。若不是因为水七木的问题，伍六七原本并不打算找他。他的计画并没有像自己想的那样顺利进行。
柒想起这几天他还沾沾自喜、认为自己对伍六七而言是特别的，忽然觉得想笑。
多么可笑啊...这个人。
「嗯...阿柒？」
伍六七带着迟疑地看向他。
「你讨厌佢？」
他强迫自己将问题问出口，即使他不确定自己想不想听到答案。
「嗯？...不算讨厌...吧。」
伍六七忽然被问到楞了会，嘴角一努，似乎不太肯定。这让柒看到了一丝希望。
「我先说，你等等别生气喔。」
伍六七偷瞄了他一眼，不确定地朝他试探。
「嗯。」
柒点头，他直直盯着伍六七，将对方所有动作看得仔细。
「我—我其实觉得他跟你有点像。」
伍六七别开脸，不太自然地直盯着路旁的树丛，好像那里有美女似的。柒压下震惊，憋着气继续往下听。
「就是...话很少，除了我以外不太爱理人，和我说话时脾气又好。」
「嗯...你也看到群里的聊天记录了吧？水哥其实对我是真的挺好的。」
「所以我其实...不是很介意粉丝们把我和他凑一块。」
柒感觉呼吸一滞，连他自己都说不准到底是高兴还是嫉妒。伍六七正当着他的面肯定其他人—虽然他就是那个人，但柒不合时宜地想到，这代表伍六七还没把他当成可能恋爱的对象。
柒暗自压下这个想法。看在老天的份上，他别连自己都嫉妒。
「我是说...他常常陪我聊到很晚，我挺喜欢他陪着的。」
伍六七像是身体长虫一样，两只手不安份地东抓抓西挠挠。
「之前有一阵子他忽然不来了，那段时间我其实是有点...」
「有点...寂寞吧？」
「你之前有一阵子没来，所以...呃...」
所以他没来店里的那一周，伍六七觉得寂寞。这个想法霸占了柒的脑子，连他的理智都管不住。
「我不确定是不是因为这样我觉得他有点像你，我没别的意思喔。」
伍六七慎重其事地说，好像怕他误会自己在骂他跟踪狂一样—虽然他确实是。
「如果他不是那种会忽然想把我关进小黑屋的偏激粉，我想—我不知道，」
伍六七沉默了好一阵子，似乎在思考什么。柒咽下口水，紧张地等待着答案。
「我—我也许是挺喜欢他的。」
伍六七抓了抓脸，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柒楞在原地，原本阴郁的心情忽然转晴。
「如果—」
他开口，迈开步伐朝伍六七走近了些。
「如果讲我就系嗰个人—」
他停在对方跟前。
「你会点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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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15
*现代paro(网游paro)，天才和傻子只有一线之隔，挑衅和挑逗只在一念之间。
*耐心柒哥以退为进＆天真阿七容易相信。
*这世界是不讲道理的，因为很多事不只管合不合理，还得问合不合情。
*男人也可以喜欢阴柔一点的东西，例如可爱的男人。
———
▶39.
「嗯...阿柒？」
伍六七试探地叫了声。对方的脸色变得不太好，这让他有些紧张。要知道这人从来就没什么脾气的，但现在却仿佛被低气压笼罩。
柒的表情并不多，但快两个月的相处下来，伍六七仍能从细微的变化里多少猜中对方的情绪。
「你讨厌佢？」
原以为对方是在意可能被牵扯进麻烦事里，结果柒忽然问了句他意料之外的问题。
「嗯？...不算讨厌...吧。」
伍六七思考了一下，不太肯定地说。
要说他对水七木的感觉，第一就是沉默，第二就是熬夜，然后就是对他脾气软、又不爱搭理其他人，还老是想喂肥他。
伍六七其实对这人是挺有好感的，毕竟...一个对谁都爱理不理，但独独对你说什么都听、讲什么都对的人，你能讨厌到哪去？那种桀骜不驯的猛兽只在你面前装乖讨夸的优越感是真的让人难以招架啊！
再说水七木每晚陪他聊天，确实让他挺享受的，好像彼此都被对方需要一样。这种舒适他从柒身上也能感受到，就更难去讨厌了。
伍六七别过头看着路旁的树丛，要他说出这些话实在很难为情。他一个大男人的，讲这些肉麻兮兮的话，能听吗？
「我想—我不知道，」
伍六七将和这人相处四个多月的事反覆思考了好一阵子，他是真的找不出自己讨厌对方的点。若不是因为生日礼物这事，他估计自己甚至可能顺着粉丝的希望偷偷发点糖。
于是他抓了抓脸，耐着羞耻感说。
「我—我也许是挺喜欢他的。」
哇！这发言怎么听怎么gay好吗？刚说完伍六七就后悔了，他在心里大声吐槽自己。没事在外头感性个什么劲？没事对网友、而且还是个男人说喜欢干什么？
「如果—」
柒开口，迈开步伐朝他走了过来。
「如果讲我就系嗰个人—」
对方停下，和他只差两步的距离就会撞上。
「你会点做？」
▶40.
如果要说世上有什么事真的能被预料，那就是世事难料。也不知道是不是怕人们活得太无聊，上帝总是喜欢给生活安排一些惊喜...或者惊吓。
「唉？」
伍六七怔怔地看着柒，忽然有种发现隔壁家老王其实才是你亲爸爸、而拉拔你长大的父亲此时头顶一片翠绿的错愕感。
这太—太让人不知道如何反应了，信息量大得他处理不过来。
要命！他刚刚是当着本人的面说人家是自己的私生粉、要跟他殉情，然后又猛夸了对方一顿，最后还说了喜欢吗？...他真想挖个坑把自己就地掩埋！
柒仍等在原地，和一脸大写傻字的他大眼瞪小眼。伍六七能感觉得出来对方的心情已经好了很多，也许有点太好了。
「呃—那、那啥，我只是—」
伍六七嘴角抽了两下，眼神朝一旁游移。
「"只系—"」
柒又往前站了一步，他不得不往后退一些。
「唔想见我？」
对方说，脑袋还稍向侧倾，嘴角泄漏出一丝笑意。
「怎、怎么会呢？这么靓的仔，怎么会不想见。」
他回。伍六七的脑子现在很乱，明明心里千头万绪，仔细深究却又想不出自己在思考什么。于是当柒的脚步向前，他只能顺着本能不断后退。
「点解后退？」
柒又向前走，步伐不大，却直逼向他。
「这是...呃—我是怕我们撞到—」
他有些焦急，柒提问的间距并不短到让人无法思考，但配合着不断靠近他的压迫感却也让人无暇多加思索。
「讨厌我？」
「不是！」
对方的问话声很轻，轻得让伍六七忍不住抬眼确认对方的情绪。
「阿七？」
对方停住了脚步，于是他跟着停下。柒的尾音稍稍上扬，配上带着笑意的表情。换做是平时，伍六七绝对会将其解读为挑衅，奈何他受过讨论群里某些发言的摧残，现在他是怎么看都只觉得对方在挑逗他。
要知道，讨论群里的聊天内容他都是以当笑话看看的态度轻松视之的，哪想得到会有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天。
没事干嘛手贱点开聊天记录啊！伍六七讶异自己竟然还有办法分神自我指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