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臣(gl)(5)

作者:那端米凉 阅读记录 TXT下载

类似的场景赵寂也经历过几次,更惨烈的也有过的,那是在她登基之前,还是个不怎么起眼的十一皇女的时候。那些事情不多想,赵寂待在马车里,约莫等了两刻钟,外边的厮杀声渐渐小了,也再无冷箭落下,想来埋伏着的刺客也已被清理了。果然,没一会儿,高沐恩确定了安全,便来跟她禀告了,询问她是留在原地等近卫军来接她,还是接着往宫中走。

赵寂放下宝剑,掀开车窗看了眼,原本还带点人气的街市已经散了,瓜果、蔬菜、鞭炮等散落一地,有些被踩烂了,有些被带出去很远,可见行人逃窜时的慌张。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好些尸体,大多是刺客的,也有几具是赵寂的侍卫,还夹了一两名来不及跑开的平民。鲜血这里一滩、那里几滴地溅落在雪地里,断箭长刀也凌乱地插在上面,有些人死不瞑目,大睁着眼往马车这边看过来,如同恶鬼一般,然而赵寂是不怕这个的。

她放下车帘,轻轻地吩咐了一声:“回宫吧。把他们几个的尸体带上,抚恤的话……以三倍计吧。”

门外有人应“是”,而后马车就又开始前行,不过经过方才的刺杀,前方应该也已经在清道了,因此马车走的不算快。

赵寂坐回去,鼻间仿佛还有淡淡的血腥气,她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年轻得有些过头的面容上,浮现出一种与她的年纪所不相符的沉稳来。马车慢行走了两条街,轻微的摇晃中,赵寂注意到脚边有个东西,她扫了一眼,瞳孔微缩,而后俯下身去,将那东西重新抓在了手中。

是卫初宴送她的糖糕,不知何时滚落了,可能还被踩了一两脚,这时已经瘪了,油纸倒是没破,但是看这个样子,自然也不可能再吃了。

赵寂一时有些怔怔的,她低头看了那糖糕好一会儿,而后忽然再一次地掀开帘子,将那糖糕丢出去了。

……

回宫之后,早有太后宫里的奴婢等在那里,赵寂一看,便猜到母后是已经得知了她遇刺的消息了。

她换了衣服,匆匆去见了万太后,太后果真正等着她,一见到她便拉着她细细查看了一番,见她没有受伤,才舒了一口气,却一下子咳的止不住。

赵寂顿觉紧张,她将太后扶到软塌上躺下,见母后气色不好,便要差人去传太医,却被万太后阻止了。太后靠在塌上,微抬起手冲着桌边的药指了指,赵寂会意,却没让宫人动手,而是亲自去端了药来,送到太后嘴边,太后勉强喝了两口,又让放下了。

赵寂紧皱着眉头:“不是说只是风寒吗?怎么这场风寒自入冬到现在都还没好?”她面上虽然没有刻意表现些什么,但语气之中不乏对太后的担忧,显然是很在乎太后的。

外界传言,因太后专政的缘故,新帝与太后之间感情不好,然而那终究只是传闻而已。赵寂虽然不是万太后的亲生女儿,却是太后亲姐姐之女,且自幼便被记在了当时还是贵妃的万太后名下,是被当做亲女儿养的,母女二人之间的感情自然亲厚,况且赵寂清楚她这个帝位是怎么来的,就更不会在这时生出什么不满。

不管那些大臣如何揣测,她的关心是真的,她的在意也是真的,而且,对于母后的病,她总有股不安的感觉,只是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第7章 挣扎

第二日又有雪,不大,卫初宴撑一把竹伞出了门,打算去附近的街市上买一些东西回礼。

寒风刺骨,刚一踏出门外,卫初宴便被风迷了眼睛,她拢了拢衣袖,顶着寒风继续走。门口的这条小巷中,薄雪覆盖了石板,上边多的是小孩子的脚印,一串串的,在这样的天气里,也只有不谙世事的孩童还会如此活泼了。

得益于乾阳君的好身体,卫初宴很快适应了外边的冷风,脚步沉稳地往街市走去,到地方时,却发现并没有几个人。这里也积了雪,雪下不知道埋藏了什么物什,有一些奇怪的起伏。没有人做生意,也没有人逛,往日里热闹的街市,仿佛死了一样。

倒是有一两个官兵正在巡视,卫初宴远远瞧了一眼,退开一些,这一退,头上却忽而浇下一盆冷水,好在她反应迅速地躲进了檐下,否则今日就要冻成个冰块了。

“个莽撞孩儿唷,你怎么往人家桶下走的?”

卫初宴自己没有事,却把上边那个推开窗倒水的大婶吓了一跳,大婶开口便是一串俚语,透着市井人家固有的泼辣与爽朗。卫初宴几步走出去,对着二楼好脾气地笑了笑,美好容颜一下晃了那大婶的眼,本来预备着的一叠串责骂也说不出口了。卫初宴见她不骂了,便试探着问道:“大婶,请问这附近出了何事?今日不是休市的时间呀,为什么没有人呢?”

大婶趴在窗边,手上还拎着那个木盆,也不嫌重,而是紧张地往四处看看,然后才小声同初宴道:“哎哟,你还不知道呀。昨天这里见刀箭了,死了好多人呢!说是朝廷的大人被刺杀了,这不,这一片都在戒严呢!我们的铺子都给关了!”

昨日?卫初宴一下子便想到昨日刚巧来见过她的赵姑娘,脸色就是一变,她急忙问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大约是什么时辰,大婶您知道吗?”

“午后呗,婶儿我记得可清楚,本来我正吃了饭,要去给我当家的送吃食的,那边就打起来了,吓的我急忙跑回来,食盒还落在街上,不知被那个杀千刀的捡走了呢!”

说起昨日发生的事情,大婶有些愤愤,卫初宴的脸色却更难看了,午后?那不正是赵姑娘离开的时间吗?她应当会经过这里,会不会正巧与那些刺客撞上了?会不会被波及进去了?

又或者,那些刺客就是来刺杀她的?

卫初宴想到赵姑娘平时的做派,这种感觉更强烈了,她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干渴,有些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找回舌头。

“那,刺客可得手了?那位,那位遇刺的大人可有受伤?”

“这倒没有。听说刺客都被杀了咧,也不知道是哪位大人,有这么多厉害侍从保护。”大婶摇摇头。卫初宴听了,心中的担忧放下了一些,遇刺的不是赵姑娘最好,如果果真是她,听这大婶说话,她大约也是没事的。

遇上这么一桩事,卫初宴也没了买东西的心情,她向那位大婶道过谢,记下了她家的豆皮铺子,想着日后多来照顾照顾她家的生意,便在大婶的不舍中离开了。

回到家中,卫初宴徘徊几下,好不容易才按捺住去寻赵姑娘的冲动。且不说她根本不知道赵姑娘家住何处,便是她知道了,这般寻过去又像什么样子呢?罢了,吉人自有天相,赵姑娘一看便尊贵不凡,这样的人物,大约也不会轻易给几个刺客害死。

只是这长安城的治安也太差了些,还是大齐的都城呢,居然还会有刺客当街刺杀朝廷中人,也不知长安令和京兆尹是如何治下的。

卫初宴在家中边想边摇头,那边,被她念叨的长安令和京兆尹的确被问责了。

身为大齐的帝王,在这大齐的都城中,居然会被刺客设伏刺杀,赵寂回宫见过太后之后,便立刻找了主管长安城治安的官员问罪,与此同时,负责保护赵寂的那些近卫也因事先未将危险排查而受到了处罚。

帝王之怒,雷霆万钧。长安令等人领受了惩罚,一刻也不敢歇息地将长安城戒严了,带着人四处搜寻,以防还有刺客隐藏在城中。

严查之下,刺客是何时进的城、又是藏匿在何处、又是如何设伏的,草蛇灰线一般地被挖出,给刺客提供隐匿住所的人也很快被捉住了,一查,果然是一伙的。然而那些人既然胆敢行刺陛下,自然也都是抱了必死的决心的,在官兵将之捉走后不久,便接二连三地自尽了。

这些人都是生面孔,负责办案的官员寻了好些人来认尸,也还是没有头绪。没有身份、没有亲族,这些刺客究竟是为谁卖命,实在难以查清。只是,即使一时找不到凶手,赵寂与万太后心中也是有数的。

左右不过是那些人罢了。不是曾与赵寂争夺皇位的那几个皇子皇女,便是如今正盘踞在封国、对皇位虎视眈眈的老藩王们。

“这次你也要反省,如若不是你这半年出宫太频繁,被刺客摸清了规律,恐怕也不可能这么容易被设伏成功。你是一国之君,是大齐的天子,你之安危,牵扯的是一朝的臣子、是一国的子民。旁人可以在宫外行走,可你不行,你可曾见过你父皇在祭祀、行猎之外出过宫?而又有哪次,他出宫时没有重兵相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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