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小宫女以后+番外(3)

宜香的身体每抽搐一下,每发出一声痛呼,那女子的眼睛就越亮,眼中的快意也越浓。

“真是个疯子!”赵姑姑不由得低声骂了一句,加快脚步往那边赶。

赵姑姑庆幸,好在她依云栖的话来了,若再不拦着些,那宜香保不准真会被打死。

那疯子要作死,自己去死就好,凭什么拖着人家。

见宜香被打成那样,云栖急得眼睛都红了,她跟在赵姑姑身后一路小跑,却不想没等她俩赶到近前,东屋就先出来人了。

“打了半天,多大的气也该消了,难不成真要把人打死?”说话的女子嗓音清润温软,人也生得清雅端秀。

她盯着那打人的绿衣女子,神情并不如何严厉,却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派。

这位不是旁人,正是云栖的主子吴才人。

吴才人性子恬淡,一向寡言沉默,从不管爱闲事,甚至连正事都不愿管。

这会儿竟主动站出来规劝西屋那位,应该也是实在听不下去,看不下去了。

在又狠狠抽了宜香一洞箫后,那绿衣女子方才停手,她斜着眼,一脸玩味地瞪着吴才人,“才人有几日没踏出屋门了?不知道的还当才人你已经……”

已经怎么了?

死在屋里了?

绿衣女子故意没把话说全,她粲然一笑,笑的极美极艳,同时也恶意满满。

被人这般冒犯,吴才人却依旧面色静朗,神情平和,仿佛被恶言诅咒的人并不是她。

“皇上就要来了,你一定要赶在这个当口上惹是生非?”

吴才人这一问,意在警醒那绿衣女子,劝她收敛,却不想不但没把人镇住,反而令其更加狂躁起来。

“我惹是生非?”绿衣女子扯着嗓子尖声啸道。

还隔着些距离,云栖已觉得耳朵被震地嗡嗡响。

不愧是太乐局出身,嗓子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你也说皇上要来!可这贱蹄子却偏要赶在这时候给我添晦气!你长了眼,去瞧瞧我那身舞衣,都被她洗成什么样了。那可是我初承恩露那日,为皇上献舞时穿的,尽被她糟蹋了!”绿衣女子越说越怒,又挥起洞箫,狠狠往宜香背上抽打了几下,直接将人打趴在地。

“装什么死!给我起来!”

宜香半刻也不敢磨蹭,连忙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重新在绿衣女子脚边跪好。

神情麻木,目光空洞,好似被打丢了魂儿。

云栖从旁瞧着,既心惊又心急,却并未冒然上前。

现下已经有吴才人出面调和此事,哪轮得到她一个奴婢多嘴。

赵姑姑比云栖精多了,更不会冒然上前掺和。

吴才人走过去,脚步虽快,但仪态依旧端方。

她弯腰拾起被绿衣女子弃在地上的舞衣,仔细瞧了瞧,“开线而已,我帮你补补就是。”

听了这话,那绿衣女子脸上的神情明显凝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无事献殷勤,你肯定没安好心!依我看,你们是合起伙来要害我!”绿衣女子一边说,一边冷冷地往云栖和赵姑姑这边瞥了一眼。

赵姑姑怒极反笑。

这货就是一条疯狗,逮谁咬谁。

云栖面无表情,早就对此人各种无理取闹,不可理喻的行为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丽日当空,阳光虽然不毒,但大太阳底下站久了,还是烤人的很。

才一会儿工夫,吴才人的脸就被晒红了。

她对绿衣女子并没有太多耐心,直截了当地问道:“你补不补吧?”

绿衣女子并没有立刻驳一句“谁稀罕你补”,那便是想让吴才人补。

但疯子也要面子不是,总不能答应的太痛快,必须得装模作样一番再松口。

“见好就收得了。”赵姑姑不耐烦地催了一句。

绿衣女子又不是真疯,自然晓得再闹下去也没她什么好处,撂下句“我明儿一早就要”,便提着那支洞箫,转身回了西屋。

“砰”的一声,是重重摔门砸窗的声响。

不过,这动静并不是打西屋传来的,而是从东屋传来的。

伴着响声一同传来的,还有一句充满鄙夷的“没出息的东西”。

云栖等人这才发觉,原来有人一直站在窗后看戏呢。

吴才人毫不在意那句嘲讽,俯身将宜香扶起。

云栖和赵姑姑也连忙上前。

“去我屋里,我帮你看看。”吴才人很小心地扶着宜香的手,生怕扶错了地方将人弄疼。

不想,宜香却慌忙推开吴才人的手,“才人好意,奴婢心领,可若今日奴婢随才人进了东屋,回头宋主子必定要骂奴婢吃里扒外,少不得又要……”

又要毒打一顿。

吴才人微微叹了口气,悄声对宜香说:“那回头我叫人送些伤药过去,你记着擦。”

“嗳。”

积蓄已久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可宜香却不敢哭出声。

她胡乱抹了把泪,冲吴才人一礼,又望了望云栖,便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一瘸一拐地往西屋去了。

西屋传出幽幽箫声,若在平时,云栖一定会凝神静气,倾耳倾听一番。

但眼下她满脑子都是西屋那位一脸讥讽地瞪着他们,要多得意有多得意的可恶嘴脸。

再好的箫声也似恶人的诡笑声,让人不寒而栗。

“才人真要替她补这破衣裳?”赵姑姑问。

“举手之劳而已。”

“我知才人一向不屑与那疯子置气,可您也未免太让着她些了。那疯子只当您怕她,越发蹬鼻子上脸。您总要找个机会,给她些厉害尝尝,让她认认清楚,她到底算个什么东西。”

西屋那位到底算个什么东西呢?

这还真不太好说。

云栖也是听赵姑姑说的,说早在三年前,也就是皇上上回来昌宁行宫的时候。

皇上在一次赐宴后,宠幸了当时在宴上献舞的舞姬宋氏,也就是住在西屋这位。

后来……也没什么后来了。

皇上宠了宋氏这一回后,便再没想起来这号人,自然也不会记得给宋氏个什么位份封号。

从行宫摆驾回宫的时候,更不可能想着带上宋氏。

虽说没有位份封号,但到底是承过恩的女人。

行宫中主事的梁公公,便将人安排进含冰居,与当时因病留在行宫静养的吴才人同住。

刚住进含冰居的时候,宋氏还算安分,姐姐长姐姐短的,待吴才人很是恭敬亲热。

但日子久了,人就原形毕露了。

或者说,是怨气毕露了。

皇上一年没来行宫,两年没来行宫,三年没来……往后还会再来吗?

并不是人人都有吴才人那份处变不惊,心如止水的心性。

宋氏便开始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闹的含冰居上下日|日不得安宁。

不过仔细想想,宋氏其实也挺可怜的。

算不上宫嫔,也不算宫女,什么都不算,也什么都不是。

听了李姑姑的话,吴才人淡淡一笑,道:“好,我听姑姑的,回头寻个机会,教她学乖。”

吴才人答应的痛快,但云栖和李姑姑心里都清楚,吴才人只是说说而已。

主动教训宋氏?不存在的。

倒不是吴才人真怕宋氏什么,是实在懒得与这不懂事,又死不讲理的人计较。

“云栖,你跟我来,我这儿还有半盒伤药,你待会儿悄悄给宜香送……呀!这头怎么了?”吴才人连忙上前,捧起云栖的脸查看。

“不小心磕了一下,没什么要紧。”云栖轻描淡写说。

“这么深的口子,还说不要紧,快随我进屋。”

李姑姑轻轻推了云栖一把,“快随才人上药去,我回后头热饭,你待会儿记得来吃。”

云栖顺从地冲赵姑姑点了点头,便随吴才人往东屋走。

两人刚走到门口,就见一个人打屋里走出来。

那人一脸鄙夷地瞥了吴才人一眼,又狠狠撞了云栖一下,之后便扬长而去。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之前隔岸观火,还嫌火烧得不够旺的那位。

第3章

云栖被撞得后退了一步,好在吴才人及时扶了一把,人才没跌倒。

“撞疼了吧?”

老实说,还挺疼的。

云栖却浅笑摇头,“不疼。”

“不疼才怪。”吴才人叹了口气,轻轻握了握云栖的手,一脸疼惜地温声叮嘱说,“她这两日心里不痛快,你离她远些,仔细她拿你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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