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德简直就是他的大吉星,大福星呀!
张北游将刚取出的那盒药膏塞进有德手里,“这个你拿去,送给云栖姑娘吧。”
有德捧着药盒,对张北游连说了好几声多谢,谢得张北游特别不好意思,还有些不安。
听说诓骗老实人,是会遭报应的。
可他这也是善意的谎言呀,应该不会被天打雷劈吧?
在默默地向老天爷解释了一番以后,张北游赶着就要把那个装着毒|药膏的纸包收起来。
他没有将纸包收入诊箱,而是收入袖中。
这种东西,还是贴身带着比较妥当。
张北游一收不要紧,这才发觉自己险些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手放入袖中时,手上捏的是一个纸包。
而当手从袖中拿出来时,手上却变成了一个荷包。
“有德小兄弟,劳烦你将这个荷包转交给云栖姑娘。”
有德看看张北游手上的荷包,又抬眼看看张北游,神情有些困惑,“这个荷包……是张太医绣的?”
嗯?
“不是不是,这怎么可能嘛。”张北游连忙摇头否认。
有德嘿嘿一笑,“那就是六殿下绣的了。”
六殿下能绣花?
张北游不由得想象了一下,六殿下手拿针线,埋头绣花的样子。
那真是非常贤惠了!
见张北游一手扶着身旁的树,一手捂着肚子,垂着脑袋不停发出“鹅鹅鹅”的声音,有德吓着了。
他赶忙凑上前,焦急问道:“张太医,您怎么了?您这是怎么了呀?您可不要吓我!”
“没……鹅……没什么……鹅……”张北游边冲有德摆手,边不停地“鹅鹅鹅”,情况似乎比之前还要严重。
把原本笑容满面的有德,吓得脸色惨白,完全不知所措。
半晌,张北游终于停止了鹅叫,也终于意识到自己先前有多失态。
他可是立志要成为太医院院判,并最终超过他家老头子,成为太医院院使的人。
作为未来的太医院院使,他怎么能在人前这般失仪。
张北游赶忙清了清嗓子,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一本正经的对有德说:“这荷包是四公主绣的。”
有德还在担心方才一直不停发出鹅叫的张北游,他一脸心有余悸地看着张北游问:“张太医,您没事儿了?”
张北游迅速上前一步,抬起手臂拍了拍有德的肩膀,十分和蔼的对有德说:“有德小兄弟,刚才你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
啊?有德有些懵。
“张太医您刚刚……”
“我刚刚?”张北游按在有德肩膀上的手微微用力,双眼笑眯成了一条线,特别像一只肚子很饿的老狐狸,突然幸运的抓住了一只小呆兔子。
求生欲让有德瞬间顿悟,又瞬间失忆。
“张太医,我刚刚什么都没听见,也什么都没看见。”
张北游很满意地拍了拍有德的肩,“有德小兄弟,你来日前途无量啊。”
刚刚经历劫后余生的有德,暗暗松了口气,觉得自己真是特别机智。
他从张北游手中接过那枚香囊,问:“张太医方才说,这是四公主绣的?”
“是。”张北游点点头,“是四公主托我送来,让云栖姑娘戴着玩的。四公主与六殿下虽非一母所生,但打小一处长大,感情比同胞姐弟还深。
四公主一向都很疼爱六殿下,知云栖姑娘是六殿下的心上人,便也疼上了云栖姑娘。
四公主说,与其送那些用不上的小玩意给云栖姑娘,倒不如送些实用的东西。
四公主原话是这么说的,说你告诉云栖,这荷包不要放着不戴,也不要怕戴坏了,坏了我再给她缝新的用。”
有德将那枚荷包捧近些,细细瞧了瞧,荷包上绣的是岁寒三友。
松树苍劲挺拔,竹子有气有节,梅花经霜傲雪。
绣功精巧,栩栩如生。
“四公主手艺真好。”有德由衷地称赞说。
“那是当然。”张北游得意道,好像有德夸的不是四公主而是他。
有德小心的将香囊收入袖中放好,“张太医放心,我一定将这香囊还有四公主的话,给我师傅带到。”
张北游冲有德拱手,“有劳。”
有德连忙回礼,“张太医才辛苦。”
张北游和气一笑,“有德小兄弟,那咱们回见了。”
“我送张太医出去吧。”
“不必不必,那刚刚来回跑那一趟累坏了吧,赶紧回去歇歇,我认得路,能自己走。”张北游体贴道。
张太医这个人未免也太好了吧!
有德无比感激的对张北游说:“谢张太医体恤,您请慢走。”
张北游冲有德笑了笑,便转身告辞了。
谁知人才走出去没几步,却忽然停下脚步。
张北游转过身,一脸严肃认真地看着有德问:“有德小兄弟,你刚刚真的什么都没听见,也没看见?”
有德连忙竖起三指,一副我对天发誓的样子,“没有,真没有。”
张北游唇角微扬,眉眼弯弯,露出一个狐狸般的笑容,然后转身大步离去。
在目送张北游走远以后,有德便揣好了东西,匆匆往回走。
隔着老远,有德就望见鲁忠正站在缀霞居门口四处张望。
不用猜也知道,鲁忠是出来寻他的。
真是比狗皮膏药还粘人呐。
有德在心里叹了一声,便大步迎上前,大大方方的与鲁忠挥手打招呼,“鲁忠,你怎么在这儿?”
鲁忠的身子猛地抖了一下,显然是被吓了一跳。
他循声望过来,见是有德,立马笑着往前迎了两步。
“刚刚见你匆匆跑回来,又着急忙慌的跑出去,有些担心,便出来看看。”鲁忠对有德说,却始终没与有德对视。
那目光闪烁的样子,分明就是很心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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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明明是跟在他屁股后头盯梢他, 却硬要说成是担心他。
亏鲁忠能面不改色的说出这种肉麻的谎话来, 脸皮够厚。
有德勉强挤出个笑来,对鲁忠说:“之前我奉才人之命, 送张太医出来。谁知走到半路, 张太医说掉了东西,我便赶紧折回去帮张太医找。”
“原来如此。”鲁忠笑嘻嘻地看着有德,也瞧不出是信了,还是不信有德的话。
有德并不在意鲁忠究竟信还是不信他的话, 迈开腿就往里走。
鲁忠赶忙跟上有德,“我这儿还有些事要向有德兄弟请教, 有德兄弟可得闲?”
什么有事请教他, 分明就是打算继续像狗皮膏药似的, 贴身监视他, 套他的话。
有德心里是拒绝的,却也只能无奈答应, 任由鲁忠跟着他。
有德觉得, 比起与鲁忠一起调来的那个二等宫女阿琼, 鲁忠这个人身上其实还是有些好处的。
至少鲁忠说话的声音正常,不似阿琼说话嗓门大声音还尖, 站得稍微近些, 就刺的人耳朵疼, 脑仁也跟着疼。
再有, 鲁忠这个人挺勤快, 也挺有眼力见儿的。
之前, 他带着鲁忠在缀霞居中四处转转,认地方的时候,见殿后的廊上落了几片枯叶。
鲁忠二话不说,就找来笤帚给扫干净了。
瞧他扫地那两下,是吃过苦,会干活的。
可有德对鲁忠,还是一点儿也喜欢不起来。
不只因为鲁忠是景嫔强行安插进缀霞居的眼线,对他们没安好心。
有德也是单纯的不喜欢鲁忠这个人。
有德觉得鲁忠跟墨心有些像,不,是很像。
鲁忠跟墨心一样,脸上总是挂着笑,对谁都是笑眯眯的。
可那种皮笑肉不笑的假笑,叫人看了并不觉得亲切,反而让人感觉有些阴森。
老实说,有德是真的很不喜欢与鲁忠独处,偏鲁忠就爱粘着他,根本甩不掉。
之前,若不是他急中生智,托碧蕊将鲁忠稍微支开了那么一会儿,他今儿恐怕就没机会跟张太医说上话了。
除了粘人,脸上总挂着瘆人的假笑以外,鲁忠的话也很多。
有德心里有数,鲁忠未必本身就是个真话痨。
鲁忠如此健谈,大概只是为在闲聊中套他的话。
有德谨记云栖的嘱咐,耐着性子小心翼翼地接答鲁忠的每一句话,生怕一个不小心被鲁忠套了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