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表叔画新妆(69)

阿渔听了两辈子赵氏的冷嘲热讽,都习惯了,若无其事地吃饭。

江氏有底气,忍不住笑着回道:“二弟妹放心,阿渔嫁得绝不会比大姑娘差的。”

赵氏差点笑出声!

自家女儿嫁的是正正经经的爵府世子,阿渔一个庶女转正的嫡女有什么资格跟女儿比?江氏真以为有了曹廷安的宠爱就能得到名门宗妇们的认可了?做梦吧,寒门就是寒门,姨娘就是姨娘,再风光也上不了台面。

“好啊,那我就等大嫂的好消息了。”赵氏极尽嘲讽地笑。

阿渔瞧她一眼,想到徐潜能让赵氏收起这副嘴脸,今晚就想稍微越矩一下,对他好一点。

她喜欢徐潜,只是这辈子的徐潜说话太冷,阿渔才生了一阵子气,这次徐潜主动邀她赏灯放灯,无论他是怎么想的,对婚约负责也好对她稍微动心也好,都说明徐潜已经决定要做个好夫婿了,如此,阿渔也会做好自己应做的。

吃罢晚饭,阿渔准备回去换衣裳时,在院子里碰到了才走出来的曹炼。

“大哥今晚要去赏灯吗?”阿渔关心问。

曹炼现在都不太敢跟妹妹多说话,怕妹妹要邀请他,肃容道:“不去,有公务要忙。”

阿渔欲言又止。

曹炼知道她想问什么,想了想,他靠近妹妹,低声道:“袁家弄丢了人,被季家告到官府,虽然袁家花了一大笔银子安抚了季家,但此事还是影响了袁胜的仕途,半月前他已经被发落到边疆任职,走时带走了家小。”

季鸣凤的爹贪得无厌,得知女儿跑了,他才不在乎女儿的生死,只想再借女儿死敲袁家一笔。到了京兆尹,袁家称季鸣凤不守妇道擅自逃跑,季家家教不严,季家则状告袁家苛待女儿,有谋害女儿强行给亡夫殉葬之嫌,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总之女儿是在袁家丢的,就要袁家赔人。

曹炼原计划是不干涉,这样袁胜自己摆平了季家,事后他再以袁家依然在四处追捕季鸣凤为由将她安置在庄子上,一辈子给他当个外室,季鸣凤若不老实,他就一边放了季鸣凤,一边暗中通知袁家,等季鸣凤重新回到狼窝,他再去诱她回到他身边。

跟着他,总比在袁家守寡好。

但妹妹太善良,太关心季鸣凤,曹炼为了省心,只好设法调走了袁家。

今晚他也会放季鸣凤出城,但曹炼早已布下天罗地网,用不了多久季鸣凤就会重回他身边,安安分分地做个外室或姨娘。

阿渔想确定哥哥没有糊弄她,追问道:“他被调去了哪里?”

曹炼道:“凉州,苦寒之地。”

不提他的私心,袁胜纵容母亲虐待寡妇儿媳,也该受番教训。

阿渔还想再问问季鸣凤现在何处,里面父亲、父亲并肩出来了。

曹炼拍拍妹妹肩膀,先走了。

阿渔想走,曹廷安突然叫住女儿:“不是去放灯吗,还要去哪里?”

阿渔乖乖道:“夜晚风大,我去换身衣裳。”

曹廷安上下打量女儿一眼,猜到女儿是想去精心打扮,便吩咐宝蝉:“去给你们姑娘拿件斗篷。”

宝蝉听话地去了。

曹廷安再对女儿道:“走吧,马车都备好了。”

阿渔咬唇,向母亲递眼色。

江氏爱莫能助,能帮的她都帮了,这次再跟曹廷安对着干,今晚她又要被他折腾了。

母亲不帮忙,阿渔摸摸一边耳坠,不禁懊恼起来。

早知会这样,她过来吃席前就该打扮的。

第58章

徐潜真的不怕曹廷安,来接未婚妻却意外附带了准岳父岳母,他神色如常,就连曹廷安的眼刀子都没叫他挑下眉毛。

他不怕,阿渔怕,在父亲的眼皮底下,她一眼都没敢偷瞄徐潜,出门与徐潜身边的徐瑛打声招呼,然后就乖乖上了马车。

江氏最尴尬了,曹廷安冷着一张脸,只好由她来开口:“我还没放过孔明灯,这次跟着出去开开眼界,让五爷见笑了。”

与此同时,江氏第一次冒出想掐曹廷安一把的念头,都怪他,害她陷如这般境地。

徐潜心知是曹廷安的主意,客气回道:“灯数充足,夫人可安心放灯。”

简简单单一句话,江氏却熨帖极了。

她看着徐潜笑。

曹廷安见了,抿抿唇,大手扶到江氏腰间,示意她去上车。

江氏吓了一跳,再不敢多加逗留,朝徐潜点点头,赶紧上了车。

夫妻俩同乘一辆,阿渔、曹沛、徐瑛三个小姑娘坐了一辆,徐潜骑马跟在车旁。

秋冬行西北风,徐潜选的放灯地点位于京城城南的一片河滩上。

一行人来到河边,就见岸边也有其他准备放灯之人,彼此间隔了一段距离,虽然月明,但离得远只能看见几点孔明灯,人影都模模糊糊的。

徐潜共准备了八只孔明灯,放灯不急,丫鬟们在河滩上铺了厚厚的暖实席布,再摆上茶水糕点月饼,供主子们先行赏月。

江氏领着三个小姑娘先坐了。

曹廷安存心要隔开徐潜与女儿,便对徐潜道:“他们喝茶,咱们去那边喝酒。”

徐潜淡淡问道:“侯爷带酒了?”

曹廷安:……

他哪知道徐潜准备了赏月,还以为放放灯散散步就回去了,自然没有带酒。

“你没带?”曹廷安瞪着眼睛反问,颇有老父亲想喝酒然后嫌弃儿子没给他带的意味。

徐潜不是他儿子,懒得伺候,冷冷道:“我不喜饮酒,故而没带。”

曹廷安无话可接。

两个大男人在一旁杵着,江氏看看低着脑袋小手摩挲怀中食盒边缘的女儿,最终疼女之心战胜了对丈夫的畏惧,朝曹廷安笑道:“过来吃月饼吧,阿渔亲手做的,你还没尝过呢。”说完,江氏努力不去看曹廷安的脸色,自然无比地叫徐潜:“五爷也来。”

准岳母有请,徐潜行礼道谢,丢下曹廷安走过来,坐到了侄女徐瑛身边,对面就是阿渔。

阿渔真心钦佩他的勇气!

虽然徐潜与父亲是平辈,可两人年纪差了一辈,寻常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有几个不怕父亲?

想到父亲,阿渔抬头看了过去。

曹廷安总不能把徐潜拎走,沉着脸坐到了江氏身边,还隐晦地瞪了江氏一眼。

江氏不看他,笑着叫女儿分月饼。

阿渔的食盒有两层,每层四块儿月饼,分别是豆沙馅儿的、枣泥馅儿的、五仁馅儿的以及蛋黄馅儿的。

“爹爹要吃哪种?”阿渔孝顺地先问父亲。

曹廷安不爱吃甜食,也不爱吃蛋黄,硬邦邦道:“五仁的。”

不同馅儿的月饼皮图案不同,阿渔赶紧挑了五仁馅的递过去。

江氏要了豆沙的。

徐瑛点了枣泥的,曹沛晚上吃撑了,笑着摇头,不吃月饼。

阿渔最后才问徐潜:“五表叔呢?”

到底心虚,她声音细细的,轻轻的,却更加好听了。

那软软濡濡的声音就像一条线,轻飘飘地缠住了徐潜的心。

想了想,徐潜道:“五仁吧。”

豆沙、枣泥都不够阳刚,蛋黄味道重,不雅。

阿渔低头给他拿月饼。

曹廷安挑了挑粗黑的眉毛,徐潜什么意思,故意跟他吃一样的?

一生气,他一口咬下了半个月饼。

另一头,徐潜接过小未婚妻递来的月饼,神色平静地咬了一口,仪态雅致。

江氏将两人的吃相看在眼里,越发替女儿高兴了,当然曹廷安也挺好的,但哪个小姑娘不想嫁徐潜这样文雅的男人?

不想准女婿白忙一场,赏了会儿月,江氏偏头,低声对曹廷安道:“侯爷,咱们去河边走走吧?”

曹廷安不想去。

江氏偷偷地扯了扯他的衣袍。

曹廷安低头,就对上了妻子楚楚动人的眼睛,那眼里倒映着月色灯光,叫人想亲一口。

明明不合时宜,曹廷安却动了一丝色心。

再看女儿与两个姐姐聊得热闹,徐潜便是想单独与女儿说话也没多少机会,曹廷安便站了起来,嘱咐侄女曹沛:“我陪你大伯母去走走,阿沛替我照看阿渔,别叫她落单。”

这话曹沛、徐瑛不懂,徐潜、阿渔、江氏都听出曹廷安的意思了。

阿渔真想躲到石头底下去。

徐潜面不改色。

江氏拽着丈夫便走,不懂风月的莽夫,千万别坏了女儿的中秋之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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