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表叔画新妆(61)

徐潜还是顾虑:“倘若被人撞见……”

芳嬷嬷笑了,揶揄道:“您只是与四姑娘说说话,又不是动手动脚,旁人撞见又能如何?想当年老国公费了多少手段才求得老太君点头应允婚事,那时候老国公可从未像您这样瞻前顾后过。”

徐潜没见过自家老子是如何亲近母亲的,但他想到了侄子徐恪。

也对,他只是与阿渔说说话,不给其他少年郎接近阿渔的机会,又没有做什么不可见人之事,有何不可为的?

想明白了,徐潜朝芳嬷嬷行礼道:“多谢嬷嬷提点。”

芳嬷嬷满意地告辞了。

她才走,吴随兴奋地溜了进来:“五爷,您这一上午进进出出的,到底忙什么呢?”

徐潜刚要斥他,心中忽的一动,问道:“你与六公子院子里的人可熟?”

吴随自得道:“熟,国公府各院就没有我搭不上话的人。”

徐潜便淡淡交待了一番。

吴随越听眼睛越亮,盯着主子道:“您当真瞧上四姑娘了?”

徐潜冷冷地看着他。

吴随懂了,主子脸皮薄,明明喜欢却不好意思开口呢,连对他直言都不行,怪不得要使这等阴招,先暗地里压下竞争对手。不过,主子好不容易开窍懂得喜欢女人了,吴随绝不会叫未来夫人被毛都没长齐的六公子抢了去!

第二天徐潜领着陈武去当差了,吴随闲的没事,去明理堂附近转悠。

明理堂是国公府诸位公子们读书的地方,如今只有徐四、徐五、徐恪在读,其他三位公子世子爷徐慎、徐二已经为官开始历练了,徐三公子明年要下场考科举,另有老先生单独授课。

公子们读书,其长随们都在外面候着。

徐恪的长随叫阿颂。

吴随躲在走廊拐角,朝单独坐在长椅上的阿颂吹了声口哨。

阿颂见是他,瞅瞅明理堂里头,小跑着凑了过来:“吴哥,你找我?”

吴随靠着廊柱,笑着问他:“昨日四姑娘来,六公子又去找四姑娘了吧?”

阿颂觉得,自家公子对四姑娘太好了,明眼人都瞧得出来,便也无需隐瞒,老老实实地点点头,然后有点郁闷地道:“可惜被五爷撞见了,都没能与四姑娘多聊几句。”

吴随嗤道:“废话,五爷早看中四姑娘了,六公子还敢凑上去,五爷没动手都是给他面子。”

阿颂大惊,说话都结巴了:“五,五爷喜欢四姑娘?”

吴随掏掏耳朵,再吹吹手指头,轻飘飘道:“当然,你当飞絮是白送的?”

阿颂震惊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吴随指指明理堂,拍着阿颂肩膀道:“我若是你,回去就立即劝六公子死心,免得将来闹笑话。”

阿颂心想,可不是,亲叔侄争一女,传出去就是大热闹,而且自家公子肯定不是五爷的对手,容貌身份不提,五爷有钱啊,随手就能送匹千里宝马,自家公子却还得按月领份例呢,便是攒了些私房钱,也敌不过五爷的积蓄。

想着想着,阿颂都心疼自家公子了。

待到晌午,阿颂专门等主子用过午饭,才凑到徐恪耳边,一字不落地转述吴随的话。

徐恪呆住了。

五叔,喜欢阿渔?

刹那间,徐恪想到了那日阿渔突然失踪,他去假山寻找只撞见了五叔,可没过多久,他又在假山附近找到了阿渔,是不是那日阿渔其实是专程去与五叔私会的?昨日阿渔去竹林旁也是见五叔去了,所以五叔才会出现地那么及时?

还有,踏青那次,阿渔也主动去追五叔了。

一旦有了怀疑,于是曾经看似毫无关系的小事或巧合,现在都成了铁证。

甚至,吴随都是五叔故意指派过来点醒他的吧?

徐恪黯然,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颜色。

阿颂见主子这样,顿时急了,冲动道:“公子别怕,京城那么多贵女,没了四姑娘,您……”

他没说完,徐恪突然起身,大步去了内室,还嘭的关了门。

阿颂:……

下午的武课徐恪都没去。

就在阿颂担心主子会拒绝吃晚饭时,徐恪终于出来了,平时俊秀温润的少年郎,这会儿神色忧郁,眉眼藏着迟疑不安。

“公子,您这是要去哪?”跟着主子走了一段路,阿颂越走越慌。

徐恪没理他,继续朝春华堂而去。

阿颂都想跪下来了,公子啊公子,您不会要去跟五爷对峙吧?

徐恪就是要见他的五叔。

徐潜还没回来,吴随若无其事地招待了他。

他端来茶水,替徐恪倒上,然后就准备退出去了。

徐恪一直盯着吴随,就在吴随转身时,徐恪开口问:“你去见阿颂,是不是五叔授意?”

年长他多岁的吴随回头,怜惜地道:“您既然猜到了,何必再来求证?”

徐恪抿唇。

吴随好言相劝:“五爷正是不想公子越陷越深才叫我去传话的,公子快回去吧,日后见面只当没这事一样。”

徐恪不想就这么回去。

就在此时,厅堂光线一暗,徐恪抬头,看见他的五叔身穿神策营统领官袍跨了进来,威如天降。

第51章

“爷,您回来了。”

主子归来,吴随笑着迎上去,接过了徐潜手中提着的官帽。

徐潜看眼脸色微白目光躲闪的侄子,冷声吩咐吴随:“备水。”

吴随赶紧去传话了。

徐潜这才问侄子:“找我有事?”

徐恪攥紧拳头,终于下定决心般,抬首看向方方面面都压制他一头的长辈,声音坚决:“是,我想求……”

徐潜却已经转身,径直朝内室走去,随口道:“我先沐浴,有事等我出来再说。”

话音未落,徐潜大步离开了,背影冷峻。

徐恪好不容易才攒起来的勇气便如江水泄洪般,一下子逃了散了,消失殆尽。

他木然地立在椅子前。

没多久,吴随领着两个粗使小厮提着水回来了,里头很快传来哗啦啦的倒水声,过了会儿,两个小厮规规矩矩地退了出来,吴随应是留在里面在服侍五叔。

徐恪忍不住想,吴随会将他的来意告诉五叔吧?

五叔会怎么想,会不会生气?

夏日的夕阳都比冬日耀眼,远处蝉鸣不断,徐恪心烦意乱地四处乱看,忽然注意到了屋里摆放的几盘月季盆栽。

月季娇艳,但出现在一个未婚单身男子的屋里,却有些格格不入。

徐恪突然涌出一丝希望。

他这位五叔,看似冷峻无情,其实是个喜欢修剪花草的恬淡之人,如果他坚持对阿渔的感情,五叔极有可能会成全他,放弃阿渔。

焦躁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徐恪攥攥手,耐心地等着。

内室,吴随候在屏风外,低声向浴桶里的主子解释情况。

徐潜沐浴时并不喜欢下人近身,搓肩擦背全是自己亲为,丫鬟小厮他都不习惯。

听完吴随的话,徐潜也猜到侄子的来意了。

冥顽不灵,那就别怪他不客气。

“哗啦”一声,徐潜站了起来,吴随下意识抬头,透过屏风,模模糊糊看到一具健壮伟岸的男人身躯。

男人这一生体型会有几次大变化,似六公子现在虽然长得高,可那肩膀依然狭窄,不似成年男子,肩宽体壮,光身形就能给少年郎带去无限压力。

吴随默默地替六公子掬了一把同情的泪水。

徐潜换了一身深色常服,面无表情地出来了。

徐恪一直都没再坐下,见到他,立即恭敬道:“五叔。”

徐潜点点头,指着主座右下首的客座道:“坐吧。”

叔侄俩相继落座,吴随识趣地退到外面守着。

徐潜端起茶碗,解了浴后的口渴,才看向侄子:“找我何事?”

徐恪握拳,突然起身走到徐潜正对面,弯腰行礼:“五叔,我心悦阿渔已久,恳请五叔成全。”

少年郎掷地有声,徐潜却瞬间想到了母亲与芳嬷嬷的话。

难道喜欢一个人,都该像侄子这样敢想敢为?

在徐潜眼里,阿渔还是个小姑娘,他对她确实没有多少男女感情,可阿渔喜欢他,婚事又因他而定,那徐潜便愿意做些会让阿渔欢喜的事。

从侄子这里学了一课,徐潜却不想再手软,冷声道:“侯府为炽哥儿庆周当日,老太君亲自去提亲,为我求娶阿渔,曹侯已经应允,并与老太君交换了信物,念及阿渔尚且年幼暂推迟正式下定之期,待阿渔及笄再行三媒六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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