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表叔画新妆(41)

关心的话两个姐姐都说过了,阿渔不知还能说什么,对上徐潜幽深的眼眸,阿渔脸上一热,慌乱地低下了头,小手无意识地绕着腰间的香囊。

徐潜:……

是他会错意了,还是这个小丫头真的害羞了?

可他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她羞什么?

徐潜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视线,对母亲道:“我这屋里全是病气,您先带她们回去吧。”

隔得远,徐老太君没瞧见阿渔的神色,倒是看懂了儿子的脸色:不欢迎、烦。

“好好好,我们走了,你安心养病,我们自去听说书。”徐老太君半是赌气半是炫耀道。

徐潜一脸平静。

徐老太君哼了声,打头走了,三个小姑娘尾巴似的跟着。

要分别了,阿渔终于想起她此行的名义了,看眼前面的堂姐,阿渔不禁放慢脚步,待距离稍微拉开了,阿渔才一歪身子,悄声对床上的男人道:“五表叔,醉酒伤身,以后您少喝点。”

怕被徐老太君或两个姐姐发现,阿渔飞快说完,连徐潜的神色都没来得及看,便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徒留徐潜愣在了床上。

刚刚,曹廷安的小女儿是在管教他?

急慌慌赶上堂姐的阿渔脸红心跳的,没注意送客的小厮偷偷瞄了她好几眼。

吴随、陈武都是徐潜身边的红人,吴随主要负责打理他的内务,陈武则随他出门当差。

偷瞄阿渔的便是吴随。

待客人们离去,吴随一把拉住准备离开的陈武,兴奋道:“刚刚走在最后面的姑娘是谁?”

陈武见过阿渔,平静答道:“平阳侯府的四姑娘。”

吴随眼睛一亮:“五爷的飞絮就是送她了?”

陈武点头。

吴随心里的小算盘自发地拨动起来,再次拉住无心闲聊的陈武:“你跟我说说,送马那天咱们五爷对四姑娘如何?”

陈武:……

都两年前的事了,他怎么记得?

古怪地看眼吴随,陈武一甩胳膊,走了。

跟他问不出来,吴随在院子里待了会儿,直接进去找主子了。

他先倒了一碗热茶,殷勤地端到床前:“五爷,喝口茶吧?”

徐潜确实渴了,靠到床头,接过茶碗连灌了半碗。

放下茶碗,见吴随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一脸神秘又欠揍的笑,徐潜皱眉问:“何事?”

吴随嘿嘿笑:“五爷,刚刚四姑娘跟您说什么了?我瞧她出来时脸红红的,倒像害羞了。”

徐潜端着茶碗的手一抖。

吴随竟然也觉得她在羞?

“什么都没说。”徐潜淡淡道,将茶碗还给吴随,他长腿一抬,坐到床边穿鞋。

吴随急道:“您要去哪儿?老太君嘱咐了叫您好好养病。”

徐潜:“闭嘴。”

这点小病就动不了,传出去让人笑话。

吴随熟知自家五爷的脾气,也不再劝了,只歪着脑袋意味深长道:“五爷,四姑娘长得真好看,您当年送她飞絮真没白送。”

徐潜抬头,皱眉问道:“何意?”什么叫没白送?

吴随指了指自己的脸,笑得更不正经了:“小姑娘只有看到喜欢的男子才会脸红,我看啊,四姑娘对您……”

他没说完,徐潜一脚踹了过来:“放肆!”

那丫头每次见面都乖乖地唤他“五表叔”,尊敬有余,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踹完之后,徐潜厉声惩罚吴随去找陈武自领十大板子。

吴随:“五爷,我错了!”

第34章

徐老太君现在过的就是颐养天年的生活,国公府专门养了说书的女先生、弹琴唱曲的歌姬,全都是伺候徐老太君的,几位爷反而对歌姬们兴趣寥寥。可惜十来个如花似玉、年轻貌美的歌姬,刚进府时都暗暗期待能得到哪位爷的宠幸摆脱贱籍,没想到最常见的却是位老太君。

平阳侯府就没养这么多闲人,所以这会儿坐在徐老太君身边,一边吃着美味儿的糕点一边听女先生绘声绘色地讲故事,阿渔还挺享受的。

准太子妃徐琼过来时,看到的就是一老三小和乐融融听书的画面。

别人也就罢了,徐琼看见阿渔就觉得刺眼。

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受过什么委屈,父母疼她兄长们都很照顾她,唯一一次在众人面前丢了脸面,便是两年前讽刺阿渔不该觊觎飞絮的那次。事到如今,徐琼都不认为自己有错,明明错的是阿渔这个厚颜无耻的小庶女。

现在阿渔变成嫡女了,日子肯定会过得越来越好,徐琼想想就堵得慌。

尤其是,阿渔的那个同父异母的姐姐曹溋居然还成了太子侧妃,下个月就要先她一步进宫去伺候太子了!虽说太子妃成婚晚是为了彰显东宫迎娶正妃的隆重,可徐琼只是个年轻气盛的小姑娘,未成婚丈夫便先与两个侧妃颠鸾倒凤了,她能痛快才怪!

由曹溋迁怒而来的新仇加上她与阿渔本身的旧恨,徐琼都决定今日要好好教训阿渔一顿。

“祖母这边好热闹。”跨进厅堂,徐琼笑着道。

宫里早派了教习嬷嬷指导太子妃礼仪了,所以此时的徐琼仪态端庄,已隐隐有了几分太子妃的雍容。

徐老太君赞许地点点头,招手道:“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了?”

大孙女身份不一样了,每日都要跟着教习嬷嬷学东西,徐老太君便没派人去请她。

徐琼扫眼三个堂妹或表妹,故作吃味儿地道:“我再不来,祖母都要忘了我这个孙女了。”

徐老太君哈哈笑,命芳嬷嬷在她身边添把椅子。

她左边坐的是徐瑛、曹沛,右边坐的是阿渔,椅子肯定要添在右边的,阿渔识趣地往旁边挪了个位置。

徐琼走过来,好奇般端详阿渔一番,惊讶道:“许久不见,阿渔表妹出落地越发秀美了。”

她语气亲昵,但阿渔深知徐琼为人,只恭敬地垂眸道:“您过奖了。”

这种态度,是已经把徐琼当太子妃对待了。

徐琼很满意,笑着坐到了徐老太君身边。

听了半个时辰,说书的该歇歇了,徐老太君也要去整理昨日收的寿礼了,对四个小姑娘道:“这会儿天气正好,你们去花园里玩耍吧,晌午都过来陪我吃饭。”

四女齐声告退。

离开松鹤堂,姑娘间的气氛顿时微妙起来。

徐家只有两位姑娘,徐琼是东院嫡女,徐瑛的西院嫡女,但西院两位爷毕竟只是徐老太君的侄子,这样便让徐琼的身份高了徐瑛一筹。

平时堂姐妹俩关系还算可以,说笑玩闹都能凑到一处,但徐瑛能感觉到堂姐骨子里的傲慢。

因此,徐瑛更喜欢表妹曹沛,连带着对阿渔也不错。

知道徐琼与阿渔不对付,徐瑛便想两帮人各玩各的。

“姐姐要回去了吗?”站在松鹤堂院门口,徐瑛笑着问道。

她以为徐琼不待见阿渔就会不屑与她们同行,未料徐琼却亲热地挽住她胳膊道:“花园里景色这么好,我回去做什么,走,咱们一块儿赏花去。”

说完,她先挽着徐瑛往前面走了。

曹沛看看阿渔,咳了咳,遗憾似的道:“大表姐、二表姐,我身子不大舒服,你们去玩吧,我跟阿渔先回去了。”

徐琼闻言,停下脚步,关切地问她:“表妹怎么了?要不要我让祖母派人去请郎中?”

曹沛摇摇头,递给徐琼一个姑娘都该懂的眼神:“没事,只是身子惫懒,想回去躺躺。”

徐琼笑了:“行,那你回去休息吧,不过我们俩逛园子太冷清了,阿渔留下好了。”

曹沛一惊,徐琼居然主动留阿渔?

想也知道徐琼肯定不是因为喜欢阿渔才留她的。

但曹沛不便再说什么了,面带微笑地看向身边的堂妹。

阿渔客气道:“大表姐留我,我本不该拒的,只是家里先生留了课业,我得回去练字了。”

徐琼挑眉:“课业晚上再写也来得及,我看阿渔表妹似乎不太高兴陪我的样子,莫非还在因前年我的冲动之言生气?怎么,需要我向你赔个不是吗?”

阿渔心中一沉。

如果徐琼只是徐家嫡女,那她无需顾忌什么,偏偏徐琼是准太子妃,不能得罪死了。

自从选秀结果出来后,就连徐瑛、曹沛也不敢公然与徐琼叫板了。

认清楚形势,阿渔笑道:“大表姐说笑了,儿时戏言我怎会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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