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知道其实一直都是他默默陪伴在她的身边,为她做的那一切,她落下泪的那一刻,其实那两种情感兼具有之。
有些东西你越逃避,它反而在你心中越发的滋长蔓延得更甚,直到一发不可收拾,你再不能忽视他的存在。
花前月下时,她会给他温一杯酒,煮一壶茶,又或是谈琴,谈诗,下棋作画。
简单又纯粹诗意般的美好生活。
少年不知道,准确地来说当是不确定她对他是不是也已经像他对她那般心意,因为在深夜静寂时,她有的时候还会一个人独自坐在幽篁里弹琴。
只是不像从前那般日日夜夜的了,少年坐在月亮上看着下面,今日她又坐在那里弹琴了。
那是不是代表,她还并没有彻底地忘记她的夫君,偶或还是会想起。
可傍晚他与她分别时,她明明还抱了他,说明日再见的。
在此之前她是从来没有对他说过那样的话的。
那是少年他不知道,幽篁想着今夜就再为她的亡夫弹奏最后一曲,从此之后就彻底和过去告别。
所以今日月明朗走时,幽篁才会抱住他说了那样的话。
琴声在月夜下响起,婉转悠扬,如泣如诉。
少年听得入了神,连青杳过来了都不知道。
好久,直到青杳从月亮船的这头滑到他身边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
青杳问他又再出神地想什么看什么呢?少年指了指下面给他看,“你听,她又在那弹琴了。”
青杳嗯了声,“是啊,此女经常深夜弹琴。”之前这琴声他也曾有耳闻,如今再定睛一看,“咦~那不是幽篁姑娘吗?”
少年点了点头,“嗯……”白衣少年捧着腮出神地看着那月下抚琴的红衣女子,忽然道:“她是弹给她亡夫听的。”
“呃?亡夫,那你小子不是更有机会了嘛!”对于上次除夕夜的表白未遂,青杳一直觉得可惜,这听他那么一说又燃起了当二人月老的心。
这还是青杳他第一次听少年说幽篁有位亡夫,之前他都是不知道的,以为幽篁是一个单身独居女子呢。
月明朗轻叱了他一句,“你胡说什么呢!她对她的亡夫那般情深义重,怎么会再喜欢上我呢?”
那可不,今夜她又在那为她的夫君弹琴了。
“怎么不会?”青杳说着,忽然就推了少年一把,“反正你整日在月宫里闲得也是没事,顶多就看看月亮,今天的月亮我帮你看了,你就多再去她面前晃晃走动走动,日久生情啊!”
猝不及防,白衣少年被青杳从月亮上一推滚到了地上。
他从地上爬起,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抬眸正瞧见月夜下抚琴的幽篁对他嫣然一笑,“你来了。”
“啊?嗯……”少年点了点头,就在这时!幽篁抚琴的指尖不再动弹,她像是被人提起的一具木偶般僵硬地抱着琴站了起来,眸中的笑渐透出一抹诡异的光,与此同时一根琴弦骤然从少年被夜风吹起的飘逸的长发间穿扬而过。
刹那间,一滴血珠从少年如墨的长发间迸溅而出,倒映在那凄美的月光下显得异常的醒目。
白衣少年望着那对他嫣然一笑的红衣女子,“幽篁,你……噗……”
一口鲜血又从他口中喷出,他来不及说完下面的话。
而幽篁面对他的脸上的笑意丝毫未减,她未从开口说些什么,却是有道浑厚的男音替她答了,“她怎么了?”
照亮在这处的月光渐渐被一团浓浓的黑气所笼罩覆盖。
青杳坐在月亮看着,使劲揉了揉眼,“怎么了这是怎么什么都看不见了?”
而月明朗却是看得十分的清晰,一身红衣的幽篁在怔了一瞬过后竟主动靠去了出现在她身后替她回了刚才少年话的魔君沧澜的怀里。
她亲密地靠在魔君沧澜的怀里,声音娇媚地喊了一句,“沧澜,你来了。”
她靠在魔君沧澜怀里口中喊着沧澜的时候,却是用余光瞥了一眼,对着少年勾唇一笑。
那笑是月明朗从未见过的千娇百媚,风情万种。
她对他笑着,可他的心却在滴血。
刚刚那对他的一击,不是她所为,却是又出自她手所为。
作者有话要说:啧快到10万字了,争取今年能够完结。
☆、第 33 章
适才是魔君沧澜操控了幽篁借幽篁之手拨断了那根琴弦袭击了月明朗的。
月明朗看着那抱在一起的两人,踉跄着向前,口中喊道:“幽篁!幽篁!”
可惜幽篁只是对他一笑置之,并不理他,反而对魔君沧澜说:“我们走吧,你带我回魔界吧。”
魔君沧澜自是一万个愿意,揽腰抱起幽篁就挥舞两翅飞去,月明朗连忙上前去追,可天边正对着他的方向忽然有闷雷滚滚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劈开苍穹的闪电之光。
紧接着,他才刚迈出去一步,下一刻就被天上的雷给击中。
是天雷劫!是他因为动了凡心而引来的天雷劫,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突然降临,一道道天雷打在他身上,他避无可避,很快就被天雷连击得晕倒了在地。
鲜血染了一地。
……
魔君沧澜把幽篁带回了魔界,本来以为这一次她完完全全地就是他的红焰了呢。
可是到了魔界,天正好亮了,幽篁又再次苏醒了过来,红焰在她体内的意识则进入了沉睡状态。
幽篁迷茫地看了看四周她所完全不熟悉的场景,以及那乌烟瘴气的一片,很快她就意识到不对。
“这是哪里?”一时之间处于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她内心有些慌乱。
魔君沧澜将她放下,笑道:“怎么?红焰你一年多没回魔界,忘记了这里吗?”
幽篁看着面前的黑衣男人,“怎么是你?”又摇了摇头道:“我怎么会在这里?”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问自己。
魔君沧澜越靠越近,“怎么,红焰你忘记了?就是你让我带你回魔界的呀。”
幽篁用力推开他,“你胡说!”又抽出身上的短剑指着他,“你别过来!”
魔君沧澜也是觉得古怪纳闷,不由啐了一句,“你怎么又变了回去?”
呵~看来女人还真是多变。
他也算是就此发现了,一到深夜时她就是红焰,到了白天她就又成幽篁了。
看来红焰还是没能完全地占据她掌控她啊!
他忽然感到有些头疼,这他都已经等了一年多,真是让人有些着急呢。
也不知先前是谁说得再多等个几年又有何妨的?
魔君沧澜看着幽篁,伸出一手劝阻道:“幽篁你把剑放下,我们有话好好说。”
幽篁冷若冰霜地道:“我跟你没什么话好说!”
说罢,她一边举着剑一边往后倒退,想离开这里。
魔君沧澜看着她一步步退到了门口,并没有阻拦,因为外面有她过不去的一片赤魔火海。
果然幽篁出了魔君沧澜的寝殿到了那片火海之前,望着下面的熊熊烈火,她的脚步不由一顿,仿佛前面是万丈悬崖一般。
魔君沧澜觑了她一眼,戏谑地笑了笑,“你再继续往前走啊。”
幽篁默默将手掌握成了拳头攥紧,而后缓缓闭上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张开双臂就往火海下面跳去。
若这一切都是幻梦,那是不是投身火海就会浴火重生亦或是梦醒之后,眼前一片清明,她就能回到竹里馆?
魔君沧澜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就那么跳下去了!他纵身飞上前,连忙伸出一只手想要将她拉回,刚刚还戏谑的神色变得十分紧张起来,他忍不住怒骂了一句,“你这个女人真是不要命了吗?”
然而幽篁并没有像他以为的那般会投身火海死无葬身之地,也在没有如幽篁自己所想得那般会浴火重生,而是……她在往下跳的那一刻,在脚下离升腾上来的火海近在咫尺之距时,她像是被什么东西弹起一般,竟然凌空飞了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会突然又飞了起来的,只凭着那股力揽袖飞越了面前熊熊燃烧的火海。
又不同以往的是,这一次她好像会自己控制住了力道,没再像之前那样会突然飞起又突然坠地。
这一次她完全地可以掌控自如了。
但是她始终想不明白自己未从练过什么轻功?怎么就会飞了?
她也来不及想那么多,此刻她只想离开这里,回她的竹里馆,她记得昨天月明朗临走时她抱住他说了今日要再见的,若是他看到她没在,一定会担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