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可以请你吃个饭吗?”赵荀顿了顿,解释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人挺好的,想和你交个朋友。”
荆桦想了想,说:“好吧。”
两人约在一家精致的小餐厅。赵荀把菜单递给荆桦,笑着说:“女士优先。”
荆桦瞥了下手中的菜单,顿时一脸毛线。
不会飞的鸟?高颜值小鲜肉?只吃饭不耍流氓?
“这都啥菜名啊……”荆桦吐槽说。
赵荀忍俊不禁:“就是因为猜不到,才有趣嘛。”
“那你点吧。”荆桦把菜单递给赵荀,无奈地摊了摊手,“我吃什么都行。”
“吃不吃辣?”
“能吃一点。”
赵荀接过菜单,点了几道不明觉厉的菜。
“我第一次来这儿的时候,也是你这种反应,”赵荀说,“不会飞的鸟是鸡肉,高颜值小鲜肉是青椒小炒肉,只吃饭不耍流氓是豆腐。”
荆桦捂脸:“这家店的老板肯定是个奇葩。”
“老板还算正常,起菜名的是个奇葩,”赵荀抿唇一笑,“是陈小布起的。”
……啊???
“这是她开的店?”
“不是,是她一个好朋友开的,”赵荀倒了杯水,“她不过是出了些馊主意。菜单瞧着怪吓人,菜品还是不错的。”
“哦,”荆桦舒了口气,说,“那就好那就好。”
赵荀笑着看她,将水杯推到荆桦身前:“喝点水,压压惊。”
不一会儿,菜就端上来了。碗盘精致,菜色鲜明,香气四溢,十分诱人。
“这道菜叫做……”
“停,”荆桦连忙制止,“我一点也不想听菜名,就想维持这种高大上的小清新。”
“好,”赵荀笑着说,“你尝尝看。”
荆桦夹了块土豆送进嘴里,咸香软糯,微透着胡椒的辛辣香味。
“好吃。”荆桦赞许道。
赵荀笑着夹了块牛肉给她:“大病初愈,得好好补一补。”
“谢谢。”
“上次在医院,我不小心说错话了,害得你伤心,对不起。”赵荀说。
“没事,”荆桦说,“其实……我是因为和男朋友分开不久,情绪不太稳定,你不要放在心上。”
“你们为什么分开?”赵荀问。
荆桦的手抖了一下,眼底泛起水光。赵荀心头一颤,连忙说:“我不该问你这些,不愿意说就不说了,你别伤心啊……”
赵荀手忙脚乱地扯了几块纸巾,叠成方块递给荆桦,神色慌张地望着她。
荆桦接过纸巾,在手里摆弄着,哑着嗓子说:“他去世了。”
“非常抱歉,”赵荀认真地说,“以后我不会再问这些过去的事,除非你愿说。”
荆桦点点头,挤出一丝笑容:“没事。吃饭吧。”
毫无疑问,这个男孩喜欢她。
倘若换成穿越之前的荆桦,遇到这么帅气优秀的男生一定会花痴到不行。
可是现在,荆桦的心仿佛已经死了。
她不想耽误他,决定饭后与他说个清楚。
晚饭过后,赵荀提议去公园散步。荆桦一边走着,一边考虑该如何开口。
尽管男孩表现出了对她的好感,但毕竟没有直说喜欢她。如果说出拒绝的话,似乎显得有些自作多情。
荆桦正这样想着,赵荀突然问:“喜欢听音乐吗?”
荆桦点了点头。
“那你喜不喜欢乐器?”
“我喜欢古琴。”
“真巧,我学过几天古琴,勉强能弹几首简单的曲子。你有空就来我家做客,我弹琴给你听。”
荆桦沉默着点了点头。
赵荀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翡翠色的布鲁斯口琴,边走边奏。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扶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荆桦的两条腿仿佛灌了铅,脚步似有千斤重。她停住脚,蹲下身,把头埋在臂弯里。
赵荀把口琴收回口袋,蹲下拽了拽荆桦的胳膊:“荆桦,你怎么了?”
荆桦沉默。
赵荀蹲在一旁,安静地望着她。
荆桦“哇”地一声哭了,一发不可收拾。
赵荀眼眶通红,默默拉起荆桦,轻声说:“你若想哭,就坐下来哭一会儿吧。”
赵荀扶荆桦在长椅坐下,轻拍着她的背。荆桦泣不成声,哭了好久才缓缓止住。
“你又想起他了?”
“我再也见不到他了。”荆桦声音沙哑,“我想静一静。”
赵荀点点头,没再说下去。
过了一会儿,赵荀皱眉,小心翼翼地拍了拍荆桦的背:“荆桦,你冷吗?你在发抖。”
荆桦摇摇头,说:“不冷,我该走了。”说罢起身欲走。
赵荀拉住荆桦的胳膊,左手贴上她的前额,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好烫,你发烧了。”
“我没事。”
“我送你去医院。”
“我要回家。”
“那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
“荆桦,你别这样。”赵荀语气哽咽,像在祈求。这语气,像极了一个人。
为这一瞬间的错觉,荆桦陡然停下脚步。
“荆桦,我已经喜欢你很多年了,”赵荀说,“也许你不认得我,但是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你可以不喜欢我,我也不会打扰你的生活,我别无他求,只想对你好一点,哪怕只做普通朋友我也愿意。请你别这么防备我好吗?”
荆桦的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赵荀扶住她的肩膀,小心翼翼地说:“天色这么晚了,你生着病,一个人走我不放心,让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荆桦终于点了点头。
赵荀回到家,把车钥匙递给阿布,随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百无聊赖地翻来翻去。
阿布正在电脑前刷《雪花女神龙》,她指着弄月的造型,对赵荀说:“真娘。”
“嗯。”赵荀心不在焉地答应着。
阿布眨巴着眼睛,问:“瞧你这表情,莫非相认失败了?”
“没,”赵荀叹了口气,“我没说。”
阿布皱眉,鄙视道:“真怂。”
“我把她给惹哭了。”
“真笨。”阿布一脸愁苦地托腮。
“我怕吓着她,”赵荀叹了口气,“而且……她心里有喜欢的人。”
“那你好歹也要争取一下嘛!”
“慢慢来吧。”赵荀叹了口气,说,“来日方长。”
第76章 庄周梦蝶
当当当!当当当!
“陈小布,开门!”
“神经病……”陈小布嘀咕着,迷迷糊糊地起来开门。
“哎呦,”赵荀被阿布披头散发的样子吓了一跳,“鬼呀!”
“你才是鬼呢,大半夜不睡觉的到处晃悠,”阿布冷冷地白了赵荀一眼,说,“有屁快放。”
“我想问你个事儿,”赵荀说,“荆桦是什么时候穿越的?”
“这我哪知道,”阿布皱眉,“又不是我带她穿越的。”
“你不是作者吗?”
“我只在梦中以作者示人,又没梦见我写小说的细节。你问这些干嘛?”
“我觉得荆桦所说的前男友好像是我。”
“那你打电话问问不就得了。”阿布揉了揉眼屎,抬手关门。
“哎——”赵荀一把推开,作祈求状,“姐,我实在睡不着,咱们讨论一下呗。”
“……进。”阿布转身回屋,有气无力地招了招手。
赵荀进屋坐下。阿布翻出日记查了查,说:“荆桦住院的时间是三个月前,也就是10月6号。我想她应该是在车祸以后穿越的吧。”
“也就是说,弄月和荆桦在另一个世界相遇,是她车祸昏迷期间的事情?”
“理论上是这样,”阿布说,“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演的么。”
赵荀悄悄握紧拳头,自言自语地说:“原来如此。”
阿布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问:“我马上就要困死了,弄月公子现在可以飘回去碎觉了吗?”
“你感冒了?”赵荀皱眉,“声音都变了,吃药没?”
“吃了,刚发一身汗你就来吵我,阿嚏!”阿布鼻音很重,“从明天开始,给我买一个星期的早饭午饭加晚饭。”
“没问题,”赵荀起身说,“那我走了,你好好歇着。”
“不送。”阿布扯过一块卫生纸,邋遢地擤着鼻涕,摆着手说,“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