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娶你,”苏远握住荆桦的手,坚定地说,“只要有一线希望,苏远一定娶你为妻。桦儿,等我。”
苏远说罢,松了手,起身准备离开,荆桦一把拽住他的袖子,说:“苏远,我等着你。”
苏远笑着抱了抱她,走了。
荆桦感觉此刻苏远是真的想娶金花娘子,金花娘子也是真的想嫁给他。
苏远关于金花娘子名号的解读,荆桦好一阵子才回过味儿来。他能称她为娘子,可是别人也能好吧。但凡是个人,都能称她为娘子。
呵,占谁的便宜呢?荆桦唏嘘不已。苏远这情商,至少有二百五。
从荆桦本人的角度出发,她并不喜欢苏远这种情场高手。不过若是换成了十四岁的金花娘子……当局者迷,谁知道呢。
金花娘子的心还没有死,她对苏远,仍然抱有期望。
三天后,苏远与刘凤大婚。
荆桦去喝喜酒,却被苏红挡在门外。她掏出请柬,不想被苏红一把撕了。
这短暂的争执,在喜气洋洋的婚礼上显得格外刺眼。苏远一把将苏红拉过来,低斥道:“红儿,你闹什么!”
“哥,你行啊!”苏红说,“为什么请她来喝喜酒?是不是娶完大的就要娶小的了?”
苏远脸色一沉:“你胡说什么?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
“我不同意!”苏红说,“只要我苏红一天活着,就一天不同意这个狐狸精进门!”
“你……你给我进屋去!”苏远厉声说。
荆桦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冷笑一声,转身走了。
这个男人,自始至终没有当众说过一句,是的我就是要娶她之类的话。他只说,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
纳妾?补偿?真心?
呵呵。一句呵呵就足够了。
荆桦回到画馆,开始翻箱倒柜地找东西。
“找什么呢?”阿布问。
“金丝画笔,”荆桦说,“金花娘子不掰,我掰了它。”
“还没到断笔的时候呢,”阿布说,“再者金丝画笔是司马逸送的,你掰它干嘛?”
一语惊醒梦中人。金丝画笔明明是司马逸送的,为什么苏远对金花娘子不好,金花娘子却把司马逸送的画笔给掰了呢?
“所以,你还得继续关注事态发展。”阿布说。
荆桦点了点头,问:“你这边能看到苏远的情况吗?”
“当然,”阿布一脸坏笑,“难不成你也开始喜欢苏远了?”
“没有,我只是想知道这个人渣是怎么想的。”
“请看大屏幕。”荆桦顺着阿布所指的方向,看到墙面上挂着的一幅山水画突然变成一大块白屏。紧接着,出现了红色的烛火,是洞房的烛火。
刘凤身披红色嫁衣,坐在床上。苏远关上房门,缓缓走到床边。
“刘姑娘,今天是你的大婚之日,你受委屈了。”苏远说。
“今天也是你的大婚之日。”刘凤说。
苏远不语,默默地坐到桌边的凳子上。。
“如今你我已是夫妻,你可曾后悔?”刘凤问。
苏远摇了摇头:“我不会后悔。”
“你究竟是为了我,还是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
苏远背对着她,低声说道:“苏某只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
刘凤语塞。许久,她站起身来,走到苏远面前。
“相公,小桦这么年轻,她的日子还很长。既然你们有缘无分,就不要再给她希望,不妨让她彻底放下这段感情,开始新的生活。”刘凤说。
“你睡吧。”苏远站起身来,冷冷地走出了房门。
苏远下了楼,走出医馆。呆呆地望着对面一片漆黑的画馆。
此刻,他的心中或许浮现出许多往事。只是这些往事究竟是什么,恐怕只有他与金花娘子知道。
最后,苏远叹了口气,回去了。
屏幕又重新变回山水画。荆桦看完这一段,竟然感到有些惆怅。
“先睡吧,明天就到关键剧情了。”阿布说。
“还要让我演?”荆桦甚感崩溃,“这剧情太狗血了,你能不能直接用大屏幕给我播了?”
“不行。”
“Why?”
“因为我困了,先碎觉。”阿布打了个哈欠,消失在夜色之中。
荆桦顿时感到内心有一千只草泥马呼啸而过。
虽然穿越这么长时间了,但一个人独自过夜,还是第一次。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应该是睡在金花居的。在梦境中,她进入了金花娘子的过去。而每当场景变换时,她仿佛又进入了新的梦境。
此刻,她已分不清这是第几层梦境了,比盗梦空间还要复杂。阿布该不会是以哆啦A梦为奋斗目标吧,那么多无厘头的装备,根本停不下来。但她知道,只要阿布不想让她醒来,她是没有办法醒来的。
一个人的夜晚,适合胡思乱想。
她开始回想自己的前世,想她的父母,想她的朋友,想那个把她踹了的臭小子。虽说金花娘子很惨,但是自己的境遇也不怎么样。
荆桦想着想着,忍不住哭了起来。哭着哭着天就亮了。
等了一会儿,阿布还没有出现。荆桦翻了个身,睡着了。
荆桦是被“嘭”的一声巨响给吵醒的。仿佛家门被人踹开或撞开,紧接着,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奔荆桦所在的房间。
荆桦困得睁不开眼,只皱了皱眉头表示烦躁。
来者迅速到达荆桦的床边,开始轻摇她的肩膀。
“桦儿,桦儿?”
荆桦极不情愿地张开眼睛。看到苏远,茫然地吐出一个字:“啊?”
“桦儿,你没事吧?”苏远说,“我敲了很久的门你都不应,所以我……”
“你有事吗?”荆桦问。
“没……你没事就好,我走了。”苏远低着头,转身走了。
荆桦突然被某种力量牵引着,被子一掀,一个箭步冲到苏远跟前,冷冷地问:“你一大清早踹烂我的门,就为了跟我说这些?”
苏远眉心微蹙,低声说道:“桦儿,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荆桦心里咯噔一下,“苏远,你爱过我吗?”
苏远不语。
“那么,你爱她吗?”
“刘凤她……的确是个好姑娘,”苏远说,“自从我第一次见她,就知她的气质、心量与旁人不同。”
“你的意思是,你对她一见钟情?”
“桦儿,对不起。你还年轻,可以重新开始。”
“你不是说过要娶我的吗?”荆桦问。
“桦儿,你不懂我的难处,也无法体谅我的处境。”苏远说,“或许你认为一切都是我的错,而我也的确错了,错得一塌糊涂。”
苏远这话,与荆桦前男友在电话中的说辞并无二异。荆桦叹了口气,心中无限悲凉。
“你爱我,只是一场错误?”
苏远没有接话。
“知道了。你走吧。”
荆桦回到床上,用被子蒙住了头。
苏远走后,荆桦下楼去后院洗了把脸。听到有脚步声,她用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水珠,走进客厅,向蓝衣公子行礼道:“司马大人。”
“姑娘免礼,”司马逸说,“在下买了一把琴,想借姑娘之地试琴。可否?”
“大人请便。”荆桦说。
司马逸笑了笑,坐下开始抚琴。他弹的是《十面埋伏》,荆桦听得心烦意乱,不禁捂着耳朵大哭起来。
“停下!不要弹了!快停下!”
司马逸瞄了她一眼,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手中的琴弦拨动得更紧了。
“我不要听!我不要听这些!”
“嘭”的一声,琴弦崩断了。荆桦瘫坐在地上,泪流满面。
司马逸缓步走到荆桦身前,掏出怀中丝帕递予她,轻声说道:“如此恼人的曲子,弦断了是件好事。如此恼人的感情,斩断情丝亦是好事一桩。相思情苦,妒忌伤人,金花娘子又何苦让自己反复品尝这种滋味?”
荆桦苦笑,答:“荆某视大人为知己,可是您有娇妻,有爱子,有幸福美满的家庭,又怎会理解我的感受?”
司马逸无奈地摇了摇头:“金花娘子年轻气盛,在下所言,想必是听不进去了。”
荆桦望着司马逸远去的背影渐渐模糊,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荆桦醒来,发现自己又回到了画馆的床上。床边的桌上放着一碗粥。荆桦喝了粥,在房间呆了一会儿,就下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