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桐芙道:“你当初定亲又悔婚,她心中不恨你是不可能的。这样一来不仅她攀附你的希望落空,她的儿子也成了旁人口中的弃夫,她们母子俩承受的压力,我们体会不到。”
青月容道:“可难道就由着她这般欺负易儿不成?易儿是我的夫郎,我竟不能替他出头?!”
祝桐芙眼望远方,淡淡地吟道:“马嵬坡下泥土中,不见玉颜空死处。”
青月容顿时浑身一颤,她明白祝桐芙是想以此提示自己,若因宠爱王夫而得罪大臣,最终可能反倒会害了王夫。
青月容听取祝桐芙之见,表面上对刘侍郎十分厚待,屡加赏赐。熟知内情者都言摄政王宽宏,果然气度非常人所能比。后因某年税收账目有疏漏,青月容派人暗示刘侍郎主动致仕以逃避罪责。刘侍郎无奈,只得致仕归家。青月容亦赏赐其五万钱以作营造乡间宅邸之费,以示皇恩浩荡。
刘侍郎致仕后,户部账目竟不查自明。
第96章 小别
白流易伤愈后不久,一日,青月容前去户部核查税收账目,青水涟忽然下旨召白流易入宫。
白流易入宫与青水涟见过礼后,青水涟道:“其实那日罚你,不单是为了兴国公的缘故。你嫁给容儿有多久了?”
“回……回母王的话,一年半了。”白流易低着头,战战兢兢地答道。他虽在青月容面前十分随便,毫不拘束,但在青水涟和青玫华面前,却永远万般小心,丝毫不敢逾矩,生怕因为自己的原因令青月容为难。之前因兴国公之故,青水涟要罚他,他一句也不敢替自己辩白,只乖乖认罚。
青水涟道:“为人夫者,最紧要的便是替妻主接续香火,更何况是身在皇家,担负着繁衍皇嗣,强固国本的重任。一年半了,你的身子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白流易低着头小声道:“儿……儿臣夫知错了。”
当晚青月容回到府中,宫中派人来传信说太女将王夫留在宫中半月,教他修习《男德》、《男诫》等。为教青月容安心,青水涟还特地许诺绝不会责打白流易。
青月容揣测,青水涟教白流易入宫修习《男德》等,多半还是跟他之前给受苦男子做主,又得罪了兴国公有关。虽说有了青水涟的许诺,然而青月容一会儿想到宫中规矩甚多,怕白流易受不住,太过拘束委屈了他;一会儿又想到白流易夜间必须枕着自己的手臂才能入睡,若没了自己的怀抱,不知他能否睡好;又想到宫中宫人照顾得不知合不合白流易心意,若不合心意他定也不敢说,定会受不少委屈……青月容思来想去,忧心忡忡,自己竟也无法安眠。
青月容连日里思念白流易,却又不敢进宫去寻他,备受相思之苦。偏巧祝桐芙还在一旁道:“人道小别胜新婚嘛。你二人自成亲以来还没分开过呢,这次分隔倒是次不错的调剂。”
青月容知祝桐芙素来对白流易存着些妒意,便只白了她一眼,没有答言,心中更增烦忧。
终于捱到了第十六日,白流易归府。青月容再顾不得旁人的眼光,一把将他抱起,抱回房中。青月容紧紧地抱着白流易,一刻不肯松手,好似一松手白流易就会溜开一般。
白流易将头靠在青月容怀中。青月容本以为白流易一回来,自己压抑许久的□□会立时爆发,将白流易扑倒在床上。可没想到此刻白流易真的回来了,她却心无杂念,只想这样一直抱着他,任凭时光流逝。
白流易也不说话,只静静地偎在她怀里。这般静好的光阴不知过了多久,青月容终于开口道:“这些日子又让你受委屈了。”没想到白流易竟然笑着道:“没有委屈,母王对易儿很好,易儿除了想你,其他没甚么不开心。”
青月容见白流易面上笑容极为灿烂,不似强装出来的,于心稍安。她又抱了白流易一会儿,方才将他放下来,为他更衣。
青月容为白流易更衣时,忽然发觉白流易小腹上多了一道极明显的伤疤,青月容一惊,她再一摸白流易的腹部,不由得惊住,愣在当地。
第97章 螽斯羽
青月容震惊地问白流易道:“怎么回事?”白流易低下头,羞涩地低声道:“我装上了孕囊,可以……可以为你生孩子了。”
原来青月容不愿让白流易受生育之苦,一直没有为其装孕囊。青水涟最初念及青月容新婚燕尔,必是情难自胜,若白流易早早有孕,难免会扫青月容的兴致,便没有催促白流易装孕囊。如今青水涟心觉两人成婚已一年有余,便教太医为白流易装上了孕囊,又在宫中养好了伤口,方才放他回府。为避免青月容提前知晓而施行阻挠,便编出了修习《男德》的幌子。
青月容皱眉道:“这怎么能行?我不是和你说过吗?生育是极为凶险的事,国中每年都有男子因生产而死。我爹就是……”青月容说到这里声音一哽,又道:“所以你我成婚之日我便想过,此生绝不让你冒这个风险。”
白流易道:“那不是还有那么多人生完了没事?”“就算性命无虞,生育的苦楚,也非比寻常。你装孕囊时疼不疼?”“太医给我打了麻沸散,略有些疼。”
青月容道:“生产时的疼痛,比那要疼一百倍、一万倍!更何况,生产还会落下许多病症。国中许多男子,虽然在生育后保住了性命,但不少人后半生都病痛缠身,痛苦不堪。”青月容用手轻抚白流易的脸颊,温柔却又坚定地道:“我的易儿,绝不能受这般苦楚。”
白流易扬头看着她,问道:“那你不让我生,想让别的男人给你生?”青月容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说道:“胡说甚么?!我答应过你此生不碰其他男人的。”
白流易道:“那你想让青家绝后?让青洲国国主后继无人?”青月容道:“此事我早就考虑过,我如今已在留意,遴选一位才德兼备的宗室之女作为养女,将来做我的继承人。再者说,谁说‘后’必须是血脉相承?必须亲自生养?我自幼教养她,教她传承我的文治武功,传承我的理念思想,这便是后继有人。亲自生养的孩子才德远逊先辈、与母父不同心同德者大有人在,这样的‘后’又有甚么意义?”
白流易听青月容说到这里,他不由得有些恼:“所以你宁可收养别人的女儿,也不愿意让我给你生孩子?!”
青月容却温柔地揉揉他的头,说道:“易儿乖,我当然想有我们的孩子。但此事绝非儿戏,我绝不允许你拿自己的性命赌博。”
白流易倔强地道:“反正这孕囊已经装了,你现在说这个也晚了。只要我怀上孩子,我就要生下来。”
青月容却道:“我听人说,摘除孕囊没有生命危险,也不会太过痛苦。等你身子养好些,就把孕囊摘了罢。”
白流易闻言大喊道:“我不摘!打死我也不摘!”
青月容在一旁不断谆谆劝导,劝他摘除孕囊,白流易却始终不为所动,最后干脆气得背过身去,再也不理青月容。
青月容见状,不再劝他,而是一脸肃然地道:“好,你不摘我勉强不了你。但是你一日不摘孕囊,我便一日不碰你的身子,绝不会让你怀孕。”这下轮到白流易愣住,不知该如何是好。
青月容果然说到做到,一连几日,白流易夜夜在青月容面前搔首弄姿,青月容却丝毫不为之所诱,夜夜与白流易秋毫无犯。
第98章 催情香
且说青月容一连六日都没有碰白流易的身子,到得第七日,晚间,青月容一推开卧房的门,但见白流易通身上下只身着一件薄纱罩衣,浑身的玲珑曲线清晰可见,但身上肌肤却是若隐若现,犹抱琵琶半遮面,十分诱人。
青月容盯着他看了一眼,随即一把将他抱起。白流易心中刚要得意,却见青月容将他抱到床上,脱去了那件薄纱罩衣,为他换上了寻常的衣裤,而后轻拍了下他的屁股,说道:“屋里冷,不许穿这么少。”随后像往常一样,搂着他哄他睡觉。
青月容只是不愿让白流易遭受生产的苦痛因此不愿让他怀孕,但却不愿委屈了他,因此每夜依旧搂着他哄他入睡。然而白流易却将此视为极大的侮辱,认为青月容搂着自己都能坐怀不乱,可见自己魅力不够。
此番白流易见自己又没能诱惑成青月容,不由得又羞又恼,气鼓鼓地嘟着小嘴背过身去,不再理青月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