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有泥水，混合血水，肮脏发臭。
林诺言的手机忽然响起来，她垂眸，看到来电显示是林小暖，心弦一颤，却努力镇定，接通，“小暖。”
“姐。”
那头是小暖轻轻的声音。
“怎么了？”耳边是哗啦啦的雨声。
“就是咱哥订婚的那天，你还记得吗？我看你忽然傻傻的站在水池旁边，原本跟人说说笑笑，却突然呆滞，动也不知道动。”
林小暖笑着说。
“怎么提到这个了？”
林诺言当然记得，她一穿来因为站在那水池旁边，不知道动，最后逃跑走的江月白不小心把她撞下水。
“从那天之后，我就发现，你不对劲。”
林小暖还是笑笑，林诺言喉间里的话哽住，她发现了？也对，毕竟是亲人。
“我就觉得，好有趣啊，姐，你不是我姐对不对？”
林小暖笑着说。
林诺言却忽然听到她那边有很大的风声，雨声，林诺言心不禁被瞬间捏紧，“小暖，你在哪儿？”
“可是，你还是我姐。”
林小暖的声音低下来，她似乎哭了，然后擦擦眼泪，努力笑着，“你是我姐，你对我，比我亲姐对我也不差。”
“小暖，你忽然说这些做什么？你现在在哪儿？我怎么听到……”
林诺言欲言又止，她已经朝路边走去，打算打车回家。
她那边风好像很大，不是在屋里？
“姐，谢谢你，其实这段时间相处，我才发现，你真的其实也不温柔，你没了以前的温柔，但还是对我很好，姐，不要为我报仇好不好？”
林小暖在那头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说着。
“小暖，你，你不要做傻事！”
林诺言招到一辆出租车，她已经在查她的位置，竟然是学校附近的一艘楼上。
林诺言开始有些疯狂了，“小暖，你别做傻事！”
她紧张害怕到脑子里一片空白，小暖的声音都听得断断续续。
“我现在成了这样，都怪我自己……”
“要是有来生，姐，我还做你妹妹。”
世界忽然一片安静。
林诺言捏着手机的手停在那里，她神色呆滞。
“小暖。”
许久，她艰难的开口，“我的确不是你姐姐，我来，就是为了救你们的。”
不，她来只是来了而已，没有改变任何人的结局。
林泽，林策，还有小暖，林家。
她只是害怕自己也会落得文里的下场，所以努力阻止她们跟江月白秦宏放作对。
一开始是这么想的，可后来才发现，家人就是家人，没法改变。
她只希望她们能好好活着。
即使现在小暖没有跟江月白对上，却也落得这样下场的。
她不信。
浑身都是雨水，林诺言也泣不成声，“我会帮你的小暖，你别做傻事，那个你救过的那个男生，我让人去把他打了一顿，我让他下跪给你道歉，我也会让他上不成学，小暖，你别做傻事……”
“姐，谢谢你……”
“小暖！你可以重新上学的！咱们换一所学校！小暖！”
林诺言还试图劝着她，可那头忽然没了林小暖的声音，只剩下无尽的风声。
林诺言心脏骤缩，跳了两下。
文里的剧情好像清晰起来，她好像也记起来，小暖是喜欢那个男生的，她喜欢他……真正导致她死亡的，从来都不是她对江月白的狠，而是他……
全身冰凉，林诺言唇色苍白。
前面的司机操着一口方言普通话对林诺言说道，“小姑娘，你这浑身都是水，把我车里打湿了，得加钱啊。”
他眼睛往林诺言身上看一看的。
林诺言扔下两百块，车子缓慢在外面街道上停下，对面大楼下聚集一对的人。
吵吵闹闹，挤挤攘攘。
撑着伞议论，“哎呀，这么年轻的小姑娘怎么跳楼了？”
“就是啊，真是可惜……”
林诺言跌跌撞撞朝人群中挤进去，那边还停着消防队的车辆。
林诺言什么都听不到了，雨水顺着她头上流下，滑到眼睛里，她抹了一把，只听到胸膛里的呼吸声。
第14章
巨大膨胀起来的垫子上安安静静躺着一个人，林诺言脚步踉跄走过去，而那消防员医护人员将她拦住。
林诺言呆呆愣愣看着，林小暖被护士人员抬上担架，送上救护车。
“我是她姐！求你们救救她！”
林诺言哭着对她们说着，最后医护人员自然让她随行，医护人员在救护车内进行救护措施。
林诺言脑子依旧空白一片，护士们严谨的声音不断响起，“还有呼吸，但全身肋骨折断，脑部受到冲击……”
那零星的字眼闯入林诺言的耳朵里，她一个心提了起来，祈祷林小暖千万不要有事。
医院。
急救室里的灯光忽然熄灭，里面林小暖被护士推出来，然后送进重病监护室，医生神色严肃的对她们讲，“命是保住了，但那么高的楼跳下来，身体也受到不少损伤，尤其是她的大脑。”
“后续还需要观察，如果醒不过来的话，很有可能变成植物人。”
沈曼几乎倒下，被一旁的林渊扶住手臂，才堪堪站稳。
林诺言站在那里小脸苍白，目光空洞呆滞，许久，才转动一下。
她捏紧手指，眼底涌现出恨意。
那个男生，她一定要他死！
林渊个头高高，薄唇微抿，看向林诺言。
守在医院的第三天，林小暖手指头动了一下，林诺言抬头看向一旁的心电图。
一个月后，林小暖已经从重病监护室转到VIP病房，可她从头到尾都没有醒过来。
林诺言在一旁给她擦着身体，沉默不语。
普阳高中，林渊出现在校门口，唇边挂起一抹温和的笑，黑眸眼底，却涌现出一抹近乎病态的冷漠与疯狂。
周围有不少学生进进出出，看到他兴奋的小声议论，“好帅啊？以前怎么没见过？”
“外校的？”
“万一是转学生呢……”
……
半个月后，林小暖醒来，看着病房了的一切，眼神虚弱，很快又沉睡过去。
她身上的伤并没有养好，可医生说只要安心休养，近乎会没事。
林诺言过来看她的时候，林小暖已经睁开眼睛，呆愣的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先是一愣，林诺言随即欣喜若狂，她脚步轻轻的走过去，然后喊着，“小暖？”
“姐……”
林小暖看向林诺言，随即那张清秀苍白的小脸上露出一抹笑，林诺言心里激动，走到床边，“太好了，你饿不饿？姐给你煲了汤。”
“姐，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林小暖声音很轻很轻，虚弱到了极点的说道。
林诺言动作一僵，她不记得了？
“小暖，你不记得你之前的事了？”
林诺言忍不住的问，她竟然跳楼，幸好的是，现在没事，只要慢慢养，一切都会好起来。
“不记得了。”
林小暖难得乖巧安静的回答。
林诺言却笑了笑，虽然眼底也有泪光，“没事，就是一点意外。”
之前那些忘记也好。
让医生赶忙来给林小暖看看，医生的解释是林小暖脑部受到冲击，能醒来已经是万幸，至于失去一小段记忆，已经无关紧要。
林诺言也是这么想的，对医生感谢。
沈曼已经为林小暖重新物色一所学校，等她明年休养好后再去重新上学，一切重来。
经过这么大的事情，林小暖的性子也有些发生变化，变得文静乖巧，不像以前那样活泼大大咧咧，最开始林诺言偷偷抹着眼泪，后来想想，这样不是挺好的。
至少她应该不会再有事了。
不会仇视江月白，更不会被秦宏放使阴招折磨死，她除去之前那段不堪的事，依旧能好好的活着。
至于那个将照片曝光的男生。
林诺言知道自己要出手阻止了，因为那个男生最后死于林渊的手上，她也想那个垃圾去死，可不能死在她弟弟的手里。
恨意跟要实施的行动始终不一样，林诺言心惊胆战，最后也只是阻止林渊罢手。
她看着那个男生跌到泥里，却还在笑，眼底同样疯狂，他根本不在意。
“本来就是垃圾，这种方法不过是让他回到从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