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萤没有开音乐,只嘴里唱着:“男人久不见莲花,开始觉得牡丹美,女人芳心要给谁,没所谓,只是夜太黑……”
也正是他没有开音乐的缘故,所以还保持着敏锐的直觉。前方急速落下一道白影,紧接着一道长长的刀光挟风带势直劈过来,爆炸引起的巨大亮光映白了天空。在车断成两截前,小萤迅速从车窗跃了出去。得亏他是个老妖精,才有那种常人无法达到的速度。
第一个爆炸似乎只是一个行动前的命令口哨,接着的爆炸像是“九连环”一环扣着一环,非常工整有秩序。小萤迅速在方圆二里地结了一层结界,将这巨大的爆炸声和刺激性的白光圈在这片空间里。
爆炸声过后,地面被犁成数十米深的大长坑,树木被震得东倒西歪,焦黑的土冒着灼热的烟气。满目苍夷。
“你是想明天上新闻头条呢,还是想把日本炸沉了?”小萤爬到坑边,看着坑里的一堆破铜烂铁——屁股都没捂热呢!心都要碎了,“我的小宾宾……”
“铃在哪里?”五百年过去了,杀生丸依然是人狠话不多。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她爹。”小萤化悲愤为怒吼,“你不应该比我更清楚,铃早就灰飞烟灭了,哪来的转世?”
“铃没有生下孩子。”充满痛苦记忆的一句话,由杀生丸冷而平静的声调说出来,别有一番凄凉。
“啊——一尸两命,”小萤一脸的沉痛,”人间惨剧啊!”
“如果铃能转世……我真的不知道她在哪,我也只是路过日本,来办点事。”小萤反应过来后立刻撇清。
他异常体己地给杀生丸指路:“小铃前世善良可爱纯真无邪无忧无思——一定投胎到像美国呀、英国呀、法国呀等等这样的发达国家去了。你非得在日本找吗?年轻人,经验少,适当地可以改变一下思路嘛!”
铃宝走进浴室。她把脖子上戴着的红色玉佩摘下来放在洗手台上。现代人都不穿汉服了,玉佩也没了结挂的腰带,转移阵地,挂在铃宝的脖子上。她的脖子上除玉佩外还有一把银锁,锁面刻着“长命百岁”四个字。萤爸爸说她从娘胎里出来就戴着这把锁,千万不能摘下来。玉佩是萤爸爸给她戴上的,说是万万不能摘下来。
铃宝的全名叫司马铃宝。铃宝小时候问爸爸为什么自己会姓“司马”而不是“欧阳”、“澹台”、“漆雕”之类的复姓呢?姓后面的名为什么叫铃宝?萤爸爸说,你从小没了妈,还不就是“司马”。叫铃宝,是因为铃是爸爸永远的小宝贝。说完还噘着大红嘴唇给了她一个飞吻。
有这样一个不靠谱又是“女装大佬”的爸爸,铃宝从小学起就不敢带同学回家玩,家会长也不敢让他去。好在后来萤爸爸给她带回来一个后爸——哲爸爸。俩人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然而铃宝却觉得他们在一起仿佛有十辈子之久了。
除此之外萤爸爸是一个相当靠谱的爸爸。铃宝刚考上大学,萤爸爸就在杭州给她买了套精装小洋房。她在极优渥的环境中长大。萤爸爸说女儿一定要富养,才不会因为臭男人送了几套漂亮衣服就迷了眼。
铃宝很纳闷地问萤爸爸,你不也是男人吗?萤爸爸说,就是因为自己也是男人,才深知某些臭男人的套路。
从小,萤爸爸就对她有极严格地限制:不许她去一切他认为不正经的地方,不许结交他认为不正经的人。
更令她不解的是不许她去日本,不许她看犬夜叉的漫画,更不许她和狗接触。铃宝曾经一连问了三个为什么。萤爸爸说,日本那个屁大点的地方有什么好玩的,脚程快的三五天就走完了。爸带你去俄罗斯玩;犬夜叉那个漫画讲得是兄弟不和,哥哥的日常就是:走直线、不吃饭、不睡觉、打弟弟,然后自己打脸。看了严重影响“三观”;狗是因为你小时候被狗咬过,打了好多针,哭了好多天,差点没了性命。只是你不记得了。
哲爸爸是位工程师,跟公司去国外做“基建狂魔”去了。萤爸爸不放心,也跟着去探探情况。这段时间,铃宝是可以放飞一下自我的。
所谓有极爱就有极恨,有极热就有极冷,压力越大反弹越猛,铃宝刚要接着解银锁,手机中的提醒闹钟响了——夜店开门的时间快到了。她赶紧洗了一个澡,换上一件大红波点泡泡裙,脚踩十厘米的高跟鞋。对镜抹最后一道口红,她抿了抿嘴,轻微地挤压让嘴唇更富有血色,也更具有撩拨性。
来到车库坐上奔驰大G,挂挡、踩油门,一路狂飙出去。
邪见松开杀生丸的皮毛,跳了下来,四下嗅了嗅,笃定地说:“杀生丸大将,是铃的味道。”
杀生丸显然早就闻到了,他身形一闪,不见了踪影,留下邪见在身后尖声叫唤:“杀生丸大将,不要丢下我。”
前方的白影落下时铃宝还以为是流星,肉眼看到过的有这种速度的也只有流星。如果真是流星,铃宝倒是可以对着它许一个小清新愿望;如果是赶着投胎的人——铃宝猛踩刹车。险凛凛地只差一步之遥。她从车里探出头,从小积淀的教养让她说:“前面的小帅……”背对着她的杀生丸转过身来——“大帅哥,麻烦您走路能看着点么。”
“您是从哪个漫展跑出来的?”铃宝说,“不管你从哪里跑出来,麻烦能不能让一让。”车库里的灯光不甚明亮,杀生丸又站在暗处,只见一个颀长的影子,长至腰际的银白头发,身穿日本和服,腰间别着两把窄长的刀。
杀生丸没有说话,只恋恋地看着铃宝的脸,金色的眼眸不是眼眸,是温柔的暖光。隔着五百年的岁月,如同“近乡情怯”,总害怕是镜花水月,一有点动静就消逝了。
都说好狗不挡路!铃宝开车超级有气魄,见他不动,倒车,再一个甩尾,在尖锐的摩擦声间中方向盘一打,朝另一个出口开去。
到了夜店先是要了一杯五彩斑斓的酒,仰头一饮而尽,然后跳进舞池里做修炼中的蛇精。铃宝裸露出来的皮肤白到发光,在昏暗的舞池里像一座灯塔,无数受到指引的船向岸边靠过来。一个大胸小姐姐在铃宝短裙下的大腿上摸了一把。铃宝不甘示弱,在她富有弹性的大胸上使劲揉了又揉。
铃宝快乐极了。杀生丸刀鞘里的爆碎牙却是“呛啷啷”直响。
又回到吧台,混乱中铃宝摸错了酒,喝了后不过一会就觉得头昏眼花,内心深处有一种难耐的“馋”——特别想吃肉。她踉踉跄跄地往洗手间走,浑身燥热难安,她要泼点凉水降降温。有肉的香味——前面那个穿着和服带着刀的颀长的身影——怎么COS到夜店来了?
铃宝一把拉住他,推到隐秘处的墙上,踮起脚尖单手撑在他的脸边。铃宝觉得如果她醉了,不是因为酒,而是因为眼前的盛世美颜,所以她用“猎艳老手”的口吻问道:“帅哥,你一晚上多少钱?”
小萤脸上贴满了白纸条,手里最后两张牌,犹豫不定出哪张。哲爸爸人设不倒,不管经历了多少世的轮回还是那个“状元郎”。突然小萤手一抖,再把扑克牌一摔,捂脸佯哭道:“坏了,铃宝又栽在那个臭狗手里了!”
哲爸爸长得斯文俊秀,说话也是温文尔雅,他摘下眼镜,捏了捏酸涩的鼻梁,说:“你总是臭狗、坏狗地叫人家。你一只几万岁的老凤凰,怎么总是和小辈过不去。你也好意思的。”
小萤愤愤地说:“他不是臭狗坏狗是什么?又把我女儿拐走了……”他摸摸自己的脸,又说:“还有,谁老了?谁老了?我才去日本做过‘光子嫩肤’。”
哲爸爸笑着,显然已经习惯他的无理取闹,说:“儿大不由娘,女大不由爹。你要是怕铃宝嫁出去不放心,就把他招到家里来。”
“什么,招婿?”小萤跳起来,“招进来有多少套房子都不够他拆的……五百多年前我被他燎到尾巴毛,到现在凤尾还没长全呢!”
哲爸爸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也不再劝下去,但是他想到一个问题:“你一只老凤凰,怎么总对别人说你是萤火虫精。”
“噢,那个啊,”小萤说,“你不觉得萤火虫的屁/股很性感么,还自带‘跑马灯’。”
杀生丸弯下腰单手把铃宝抱起来。铃宝紧紧搂着他的脖颈,防止自己滑下去,迷迷糊糊中指挥着他找到附近的酒店。一进房间铃宝就把杀生丸推倒在床上,坐在他身上粗暴地解他的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