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刚好凌晨三点。
原本满身的倦意被池樾这么一搞,瞬间消弭。
心里乱糟糟的,反正也睡不着,干脆打开手机,播放主题舞视频,慢慢地把舞蹈动作自己扒拉下来。
舒窈从小学习能力就强,接受新东西还算快,扒了三个小时,总算把大半的动作都弄明白了。
远处的天边泛起鱼肚白,一丝金色从层层的海浪中泄出来,蝉鸣声起,天快亮了。
舒窈打着哈欠,正准备走人。
手机屏幕兀地亮了一瞬。
某人发了张机场天亮的照片给她,附上文字:【早点睡。】
舒窈点开照片,眨眼,再眨眼......
想说:喂!我们还没和好呢!发这些是什么意思啊?当年的事儿,我还没找你算账!
还有“早点睡”?
现在几点了,怎么早点睡。
舒窈揉着肩,嘀嘀咕咕地拉开练习室的门,心里乱糟糟,一回寝室倒头就睡,谁也摇不醒。
迷迷糊糊间,仿佛回到了当年——那个人人怀念、鲜衣怒马的少年时光。
青葱,稚嫩,和美好是这个时代的代名词。
那会儿的池樾跟现在没什么两样,三中大名鼎鼎的校草,全国数学竞赛冠军,理科第一名,对于舒窈这种不太爱学习,又是被外婆逼来上课的人来说,简直是神一般的存在,可望不可即。
那天,舒窈比往常都要早到学校,快速放下书包,挂上值日生的牌子,白色帆布鞋在楼梯间欢快轻踩,随着裙摆在大腿轻晃,她快速地来到校门口。
“报告,我到了。今天代替梁晴在校门口值日。”
值日班长上下轻扫她一眼,嘴角轻轻一扯,让她乖乖站好,就走去了别的地方检查。
洛可可站她身边,笑她:“少见啊,小舒窈,今天穿裙子?还替别人值日?”
“什么少见?那是你孤陋寡闻,以后就让你开开眼界。”
三中女生有两种校服,一种是学院风的百褶裙装,另一种是正正统统的裤装。
校服裙特别短,裙摆只到大腿二分之一的地方,舒窈高,腿比别人莫名长了一截,裙摆也跟着往上飘。
她不喜欢在学校穿裙子,因为总会许多莫名其妙的人盯着她。
以至于,今天她穿了裙子后,包括洛可可在内的每个人都觉得很奇怪。
舒窈没理她们,聚精会神地盯着大门口,时不时垂眸瞄一眼时间,七点十分,估摸着也该来了。
果然,紧随着不远处飘来的一句“池樾,真巧啊!”——
“不巧。快上课了。”
一个高高瘦瘦的少年挎着书包出现在了门口,眉眼漆黑,鼻梁挺拔,穿着整齐的校服,脖子上挂着黑色耳机,一只手滑进裤子袋里,慢慢地走进来。
身边还跟着一个吊儿郎当的王弘光。
舒窈用笔戳戳下巴,大胆地瞅着他,想让他看过来一眼。
洛可可说:“你干嘛呢?看人家大校草看花痴了?醒醒吧,人家明显不喜欢你这一挂的,要不你去剪个头,戴副眼镜,样子最好乖一些,我觉得他肯定喜欢那种认认真真学习短发齐肩的乖乖女。”
他真的一眼都没有看过来。
“不对呀。”舒窈用圆珠笔戳了戳下巴,抿着唇说,“我们昨天才刚亲过。”
洛可可惊得一瞬间回不过神,支支吾吾的,舌头都打结了:“什......什么?”
你踏马再说一遍?
作者有话要说:洛可可:我不该在这里,我该在床底【可怜兮兮......
第7章
其实舒窈也不知道那到底算不算亲.......
池樾家和外婆家离得特别近,父母离异,舒窈自小就不跟舒敬山亲近,擅自做主来到了外婆家住,还在附近的小县城上学。
外公外婆闲得无聊,有个闹腾的小孙女来陪他们,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
经常会在院子里教她学江苏的昆曲,下棋,写字,或者写功课的时候,让池樾过来,帮她补习。
但舒窈总喜欢偷懒,自己一个人偷偷摸摸地爬上床,看那个年代很出名的台湾偶像剧。
电视里的男女主角相拥激吻,难舍难分,女孩还会趁男生睡觉不清醒的时候,扶着男生的肩膀,俯下身去啄他的下唇。
那傲娇偷乐的小模样,仿佛周围都冒出了众多粉红色泡泡。
舒窈看得惊呆了。
还有这种操作......?
舔着唇,没什么心思地关上电视下楼。
那天,池樾的奶奶刚好在院子里做饭,招呼舒窈过去,帮帮忙,把池樾叫下来,准备开饭了。
舒窈双眼一亮,点着头,快速地走上楼。
一步一步,慢慢靠近少年的房间。
轻轻叩门,没人搭理。
她才大胆地进入,看见少年一脸倦意地躺在干净的大床上睡觉,桌面乱得一塌糊涂。
帮他收拾干净后,女孩儿推了推他的肩膀,小声说:“池樾,吃饭啦。”
他蹙着眉头,丝毫没理。
“喂!你奶奶让我叫你下去,准备吃饭了。你吃不吃饭啊?”舒窈摸着鼻子,坐床边看他,像只小鹦鹉一样叽叽喳喳喊不停,“有那么累吗?你平时做作业不是都很轻松就搞定的吗?”
“喂!池樾!!”
舒窈不确定他能不能听见,俯低身,一遍一遍地喊。
“起床啦,数学冠军!!!校草!!!大帅逼!!!”
“你是猪吗?睡那么熟!?怎么喊都喊不醒?”
寂静的房间里回荡着少女略显稚嫩的嗓音,越喊越无力,根本就叫不醒。
舒窈肩膀塌下去,放弃了,盯着他安静的睡颜,落日夕阳照得他半个身子金黄。低垂的睫毛浓密又修长,鼻梁挺拔,下颌分明又白皙,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懒,吐息均匀的沉睡着。
舒窈吁口气,视线落在少年干燥的薄唇上,认认真真打量了几眼,用手轻轻一碰,蓦的想起电视里那些暧昧的画面,哼哼两声,不知不觉竟学了起来,纤白的手指捏住少年的下巴,有那么一个念头,“很邪恶”地倾身,小声说:“池樾,你再不起来,我就亲下去了?”
没理。
舒窈皱细眉,执拗地说:“你别不信,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我什么不敢做?我要真亲下去,被我强吻了,吃亏的可是你啊。”
少女的嗓音软软甜甜地萦绕在少年的耳畔,话语里的逻辑有些怪异,少年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还是没醒。
舒窈近在咫尺地盯着他的俊脸,没什么骨气地咽了咽口水,脑中飘过无数弹幕——“一个帅到惨绝人寰的大帅哥就躺在你面前,你们的嘴唇距离不过五厘米,舒窈你不亲下去,你就是猪。”“好吧,我不能是猪。”
少女一闭眼,屏住呼吸,破罐子破摔地就这么亲了下去。
一瞬间滞住,就这么傻愣愣地贴着,心怦怦直跳,不敢呼吸。
她青涩懵懂,根本就不会动,也不敢动,微低着脑袋,轻轻的细微的又碰了碰他,冰凉又柔软,奇异的感觉轰然蔓延全身,白皙的耳垂染上绯红。
女孩不知所措,像做了坏事一样,紧张地站起来,撒腿就跑。
跑了一半,还好心地返回去帮某人擦了擦嘴。
楼下的奶奶问:“池樾呢?下来没?”
舒窈懵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该答什么,只能说:“他在睡觉,我叫不醒他。”
“睡觉?”奶奶望了眼身后,笑眯眯地说,“不就在你身后吗?”
舒窈歪了头,不可思议地回头望去——
少年果然起床了,一边烦躁地撸头发,一边抬脚往这边走。
最近风冷,他随随便便挂了件外套,拉链没拉好,穿的懒懒散散就下来了,侧目望了舒窈一眼,浅褐色的瞳仁倒映着女孩儿呆滞的脸,还伸手捣了下她的脑袋。
笑了声,说:“傻了?”
奶奶问舒窈要不要留下来吃饭。
舒窈哪敢答应,就这么红着脸跑了。
......
至于那个吻,池樾到底知不知道,过去了七年,舒窈还是没问清楚。
大概下午一点,舒窈抱着被子睡得迷糊,恍惚间被人叫醒。
她揉着眼睛,坐起身放空了会儿。
洛可可派给她的化妆师小妮过来通知她:“舒窈姐,今天下午是片头拍摄,节目组定了你当C位上场,我们要去准备化妆啦。”
啊?
舒窈睡得脑袋都懵了,“什么片头?什么C位?节目不是还没结束吗?我怎么就成C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