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谁在那儿?”不远处有个黑影闪过,粟粒冷声呵斥。
树林沉寂片刻,一个影子慢吞吞的从松树后面探出头来,正是方玉清。她作为周鹏的表妹,自然是不会放过这次和篮球队一起出来玩的机会的。此刻她的脸上布满了尴尬,脸颊有不自然的红。
至少,还算是有偷听别人说话不道德的自觉。
程若言扭头,板着脸说:“无聊。”而后拉着粟粒往林子深处走去。
两人越走越远,一路上程若言诉说这她与赵承牧之间的种种,她的委屈,她的不甘,还有她的心疼,粟粒想安慰,关于感情的事,却实在词穷。等程若言的语言发泄终于告一段落,两人竟迷了路。
“粒儿,这是哪儿?”
粟粒扫视一圈周围的环境,拧着眉:“我也不知道。”
“都怪我,要不是我拉着你一直说,也不会走到这儿来。”程若言很自责。
“没事,我们应该没有走出去来多远,先不要着急。”粟粒打量了下周围:“若言,你站在原地试着叫下你哥他们,我在周围转转看能不能找到路,你一定要站在原地别动,不然我找不回来走散就麻烦了。”
“粒儿,我害怕。可不可以我俩一起走啊?”
粟粒低头看了看程若言颠簸的脚步:“你的脚,还能走得了吗?”为了露营,程若言今天特地穿了双新鞋,谁知道鞋后跟一点都没有运动鞋的舒适,走了那么些路后,后跟被磨起了大大的泡子。
“那好吧!你千万不要走远噢!”
“好,我就在附近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需要大家的支持!!收藏评价!
☆、第8章
粟粒随便寻了个方向,往前走了约五百米的样子,隐约中能看到远处营地的灯光,粟粒情绪激动的喊:“赵承牧,王子渊....”
“啊!”
因为太过激动,粟粒没注意脚下是个高高的斜坡,脚步踩空,顺着山坡滚了下去。
听到粟粒的惨叫,程若言着急得哭起来:“粒儿...你在哪里?”
“粒儿...”
粟粒这头,滚下山坡后腿刚好打在石头上,这会儿正疼的直冒冷汗,也顾不上回应程若言的呼喊。
直到看到程湛其他队员的手电筒光,程若言放大了抽噎的声音,扑进自己亲哥的怀里,狼狈的哭诉:“粒儿,粒儿她,不知道去哪了?她让我原地不要动,我不敢走,我怕她回来找不到我。”
“好了,不哭了。我去找她。”程湛摸着程若言的头,转头对王子渊说:“你陪若言先回营地,我去找粟粒。”
“我不要,我要等着粒儿。”
“乖,我会把她找回来的。”程湛难得的温柔,“她朝哪个方向走了?”
程若言指了指右前方的位置,抽噎着说自己的猜测:“我觉得她是摔跤了,我听到她的声音了,离我们不远。”
“好,我知道了。”
听到程若言的描述,赵承牧拿着电筒就往右前方走去。
“赵承牧你慢点,免得大家走散了。”王子渊招呼到。
手机一遍遍拨着,没有一点回应。
“粟粒...”
“粟粒...”
呼喊声在山里回荡。
天色已晚,外加上长时间不动弹,粟粒被撞得生疼的右腿已被冻得麻木,坐在原地束手无策,只能等待救援。
听到大家的呼喊,粟粒激动的回应:“我在这里,我在这里。”他们终于来了,她还以为,会被冻死在这里了。
“你在这儿等着,我下去。”听到了粟粒的回应,程湛回头对着队里周思然说。
“要不我和你一起吧!这么晚了不安全。”
“不用了,你留在这里好照应,一会儿赵承牧他们过来了和他们说一声不要下去了。”
“好吧!”程湛的话总是威严而不容置喙,周思然哪里好反驳什么。
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程湛拿着手电出现在粟粒眼前。
粟粒强忍住快要蓄满眼眶的泪,挤出笑容来:“学长,不好意思又麻烦你了。”
程湛不答话,可是粟粒还是从那黑黑的影子里读出了他的不快。低哑着自言自语:“对不起。”
“知道‘对不起’就不要逞强,也不知道跟哪学的毛病。”程湛低低的呵斥。
粟粒楞了片刻,还是只从嘴里只冒出来三个字:“对不起。”只是这一次,有了明显抽泣的声音。
“怎么还哭上了,我可没欺负你。”对自家妹妹,哭了哄哄也好吼了也好总归都好解决,眼前这个,程湛有点手足无措。
听到程湛的话,粟粒不知从哪里生出了更多的委屈,本是低低的啜泣变成了大哭,边哭还边抽噎着投诉:“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是怕天太晚走不出去会出事,我哪里知道会摔到。我也不想每一次这么狼狈的时候都被你看到,可是我有什么办法!”第一次她和歹徒搏斗,她被拉扯得伤痕累累,第二次,她又一次挨了耳光,她想他应该是看见了,否则不会出现在那里,这一次又是如此,她也不想每一次出现在他面前都是这幅狼狈不堪的模样,可老天似乎乐于玩弄她的狼狈。
被控诉的程湛站在那里局促不安,似乎他总出现得不该是时候,呆愣着,而后蹲下身子去,抽出口袋中的纸巾替她抹去从通红的眼眶中源源不断流出的泪水。
“好了,是我对不起行了吧!”他很无辜,可是他拿眼前的姑娘毫无办法。
等她终于从悲伤得不能自已的情绪中走出来,他扶她站了起来。
“还能站起来吗?”
“可以!”她还轻微抽泣。
“你不能再哭了,上去他们会以为我欺负你了。”
“要不我背你上去?”他注意到她的腿活动起来并不灵活。
“不用了,刚才是蹲久了腿麻了,现在已经好多了。”
程湛驮着一瘸一拐的粟粒爬上斜坡时,天色已黑尽。赵承牧迎了上来:“粒,怎么样,没事吧?”
迎上赵承牧关切的眼神,粟粒有些不自在,程若言哭诉的模样仿佛还在眼前。
“没事。被石头了一下,现在好多了。”
“大家赶紧回营地,太晚了不安全。”程湛招呼大家。
“粒儿,你可算回来了。”看到好友出现在自己视线,程若言本已收住的泪水又有了决堤之势。
“怎么又哭上了呀姑奶奶。”王子渊看着程若言变化的神色,无奈的挠头,好不容易才哄好的。
“我没事,你别再哭了哦!”粟粒轻声安慰。
“嗯!”
“我带粟粒回去找医院,你们继续在这儿玩。”赵承牧从程湛的手里接过粟粒的手臂。
“不用了,我没事,休息会儿就好了。”刚摔下去那会儿真的以为腿肯定断了,这会儿虽然有些肿,但比起最开始已经好了许多了。
“刚才租帐篷那家有个老婆婆,据说挺擅长看这个的,不如去那请她看一下,粟粒现在能走应该没有那么严重。”之前打听露营地点的时候,王子渊就打听过这些情况,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
“那我陪她过去,你们去研究晚餐。”赵承牧说。
“我和她过去。”程湛也开口了。
“真麻烦。”
“方玉清你说什么?”方玉清小声的嘀咕,还是被程若言逮个正着,“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在那偷听,我和粒儿会跑那么远吗?”
方玉清憋红着脸,扭头去找营地那头的周鹏去了。
程若言正站在那儿可怜兮兮的看着赵承牧,眼眶的红还没褪去,委屈巴巴的瘪着嘴。
“赵承牧,学长陪我去就可以了,你和他们做饭,这么多人吃饭呢,人手不够。”
赵承牧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粟粒,震惊的神色里竟有了一丝丝的......委屈。
在程湛的搀扶下,粟粒一瘸一拐的去了租帐篷的农户家。主人家是当地的农民,旅游开发以后田地被占去了不少,也就不再从事农业生产了,在五凤山的山涧里寻了个位置,做起了农家乐,也给来露营的游客出租帐篷,一年下来收入比单纯种地多了很多。农户家只有两口子在,老两口都有六十来岁的样子,儿子女儿考上大学后就不愿再回来了,多次要把两老接到城里去,老两口不愿意,说是在这山里活得自在。
“小姑娘啊!进山里怎么不小心点啊!这幸好只是轻微挫伤没什么大碍!要是真伤了骨头可怎么是好,伤筋动骨一百天。”老婆婆边拿药酒揉搓粟粒红肿的腿部边唠叨,惹得粟粒本就狼狈的脸愈加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