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货商那边火速发布声明,承认是自己疏忽造成不合格布料流失,莫克这边从头至尾都不知情。莫克火速公关,找两个营销号发了几篇软文,说莫克这边正是追求品质,才把那批布料退回去,结果布料流失,被人拿去做仿版,才导致了这次事件。舆论很快调转风向,莫克虽然未能全身而退,但致癌事件基本稳定下来。又过了几日,质检局的报告出来,确认莫克这边的产品没有任何问题,集团的股价逐步回升,事件总算基本上过去。
可是,程湛心里对这事儿还是放不下的。
“那个姓林的,不管怎么样都要找出来,我们在明他在暗,也不知道他背后是什么人。”程湛对周思然说。
“调查的人追到他老家去了,肯定把他揪出来。”
“以后更得谨慎,树大招风,惦记莫克的人,可真不少。”有时候程湛是真讨厌商场上这些东西,见不得人的手段太多了,让人无比厌倦。
“知道了。”周思然怎么会不知道程湛在想什么,要不是莫克是老爷子的基业,程湛早想甩掉跑路了。
“哎哎...问你件事。”聊完了正事,周思然终于控制不住他这几天一直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
程湛完全不搭理,拎起外套准备立刻离开。
得不到回应,周思然可没打算放弃:“今天就离开服装公司回总部了,以后见不到粟小妹你准备怎么办?”
程湛回头狠狠的瞪了一眼周思然:“关你屁事。”
“你别不识好人心啊!可别怪我没提醒你,粟倾城那边,你可不好交代。”
“我自己有数。”
有数!有数个屁!这都多少年了,偷偷打听人家的情况,又不敢去见,再这么耗下去,谁都不会痛快。
“程湛不是我说你,你一个男的对感情这么磨磨唧唧的,这点我是真看不上你。”一个故事里,犹豫是最磨人的存在,这点周思然深有体会。
粟粒坐在工位上,思考自己是应该找个借口逃掉接下来的饭局,还是硬着头皮参加接下来的公司聚餐。
说起来粟粒来莫克以来,财务部一直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没正儿八经的给粟粒办欢迎会,适逢公司刚渡过这么大的危机,财务部的小刘就提议一起聚个餐。
吃饭倒是没啥,可问题是,由于对于聚餐过于兴奋,小刘跑去总裁办门口和同事高谈阔论一番,于是总裁办的同事也提议参加聚餐。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准备离开周思然和程湛,被总裁办几个小助理起哄,也决定顺水推舟的加入聚餐中来。粟粒很头疼。
有了程湛和周思然的加入,聚餐地点就不好再选在大排档,总裁办的同事正儿八经的给定了个包间,两个部门的人,满满当当坐了两桌。粟粒虽然资历浅,但说起来也算个管理干部,不好泾渭分明的坐在另外一桌,只能挨着总裁办的助理汪与坐下来,对面的主位上,自然坐着程湛。中国人饭桌文化里,酒是最不能缺少的环节。聚餐既打了粟粒欢迎会的名号,给她敬酒的人自然不少,可问题是,粟粒的酒量虽不差,但也顶不住一轮又一轮的敬酒。等瞄到总裁办的另一个助理钟宴准备再次敬酒的时候,粟粒朝周思然投去了求助的目光。她全程不敢看程湛,只是本能觉得他会不高兴。
周思然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颇为无奈的朝粟粒摊了摊手。
粟粒认命的做好的今天醉倒在这儿的准备,不论怎样,这酒桌上终归有几个熟人,还不至于闹出什么大问题来。
“钟宴,我敬你。”正准备迈开步子的钟宴猝不及防的被程湛叫住,一脸惊悚的回过头去。这哥们几时在饭桌上敬过酒了,更何况自己还是他的下属。
“程总,不敢不敢,我敬您。”钟宴还算机灵,立即调转方向。
“大家别拘束,平常没机会和大家一起吃饭,今天大家就随意,千万不要客气。”
程湛撂下这句话,饭桌上的人立时调转了枪口。粟粒被酒呛得热辣的嗓子眼才终于有了缓冲的机会。
聚餐结束时,两个部门的人醉倒一片,周思然抚着犯晕的头,站在饭店门口,愤愤的看着扶着墙的程湛,扭头认命一个个的安排回去路线。
粟粒是怎么坐上程湛车的她并不清楚,等她意识完全恢复过来时,程湛正坐在她家沙发上向她讨水喝。
粟粒不情愿的去了厨房,端出来一杯蜂蜜水。他胃不好,却还这么喝酒,干脆使了性子把杯子重重的嗑在了桌面上。
程湛莫名其妙的抬头看了一眼:“生什么气?”
“没有。”
“没有才怪。”
“你还不走吗?”粟粒嘟着嘴望向他,一副与他不能共存的表情。
有多久了?有多久没见过这个会向他使小性子的样子了,她对他从来就很克制,只有在英国那段时间,偶尔他和她单独相处时,她才会暴露她的小任性。
他知道自己现在并不理智,可是他并不想控制自己,于是站了起来,把小小的她紧紧地纳入怀里。
小丫头,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你不再回来。
☆、第29章
“你放开!”粟粒挣扎着企图挣开程湛的怀抱。
“程湛,你放开!”她再一次重重的重复,他却恍若未闻。
鼻息里全是他的味道,让人眷念的、长久怀念着的味道。
“程湛,你不清醒。”她咬着牙,还是使劲推他。
他退开去,望向她的表情里满是挫败。而后转身出门,只余关门的声音在廊里回响。
倾城的电话打来时,粟粒正被一个搞错账目的工作人员弄得焦头烂额,连带接电话的口气都有一些焦躁。
“你是不乐意我打电话来吗?回来那么久了也不和我联系,到底是生分了。”倾城在那头说话轻飘飘的
。
粟粒太阳穴突突的疼:“没有,我就是手边有点事。而且…他也不想见我吧!”说起来,粟倾城的电话来得比她想象中要晚上许多,其实她一直在刻意避免思考见面这件事,也没有准备好面对粟年,可该来的终究是会来的。
粟倾城的腿并不方便,而粟年又早已退休常年在家,见面只得定在了外面。
程湛出现在包厢里粟粒一点都不意外,外间传闻莫克的程湛痴情不已,对残疾的女友不离不弃,两人几乎形影不离。粟倾城这些年一直不愿意出门,腿一直没有恢复,少有的几次外出,程湛全都在场。
看着坐在轮椅上的粟倾城,粟粒愣在了原地,意气风发的粟倾城,从来不在外人面前展现柔弱的样子的粟倾城,以这么柔软的姿态呈现在粟粒的眼前:“倾城,好久不见。”
“翅膀硬了,回来这么久也不知道联系人。”粟倾城的语气并不强硬,那咕哝的口气竟有那么些撒娇的味道。
粟粒憋红着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坐吧!”程湛拉开轮椅旁边的椅子。
只听到粟倾城懊恼到:“对对快坐下,你看我这个废人,连招呼人都忘记。”
粟粒有一瞬间觉得这空间的味道让人窒息。
“会好起来的。”粟粒从未觉得这几个字是无力的,直到此时此刻。
“能好便好吧!”粟倾城刻意扬起干涩的唇角,忽而笑意又真的在她脸上漾开,拉起程湛的衣角,“只要你还在我身边。”那一瞬间,粟粒在她的脸上看到了哀婉,看到了祈求,以及藏在深处的势在必得。
“我听程湛说,你现在在莫克上班?”
“对!”
粟倾城沉默片刻,犹豫到:“要不你回来吧!我同爷爷说说,你回来帮帮我爸,听说最近公司的财务情况不太好。”
粟粒张了张口,欲脱口的称呼又收了回去:“他们不需要我的。”
“小粒,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爷爷老了,你也许久未见他了,他现在…身体大不如前了。”
“嗯。”粟粒闷闷的哼了一声。粟粒无法描述心间的酸涩感,但有一点她是确定的,她没有办法以平和的心态去面对粟年。
“去了能帮上什么忙?你们集团是资金链的问题又不是财务管理的问题。”程湛在一旁凉凉的开口,口气并不太好,粟粒却是感激的,她的确,帮不上什么忙。
“对不起,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粟倾城低垂着眉眼,低微的语气莫名让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