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哥说完匆匆出去了。
老四不明所以,对着那疾色匆匆的背影问道:“为什么呀,马哥?这人不老实,不打不肯说实话。”
晚书把埋在双/腿间的头抬起来,看着马哥的身影渐渐消失。
看来马哥怀疑自己身份出去报信去了,晚书放下心,在柴房里静静的呆着了。
一旁的老四时不时的瞅瞅她,又往门外看看。
晚书瞅着机会问老四:“哎,方宴……方大人是不是受伤了?”
老四听了,怒道:“还想打听我家大人的事情”,然后威胁道:“老实呆着,小心我现在一棒子打死你。”
这些粗人真不讲理,我明明是关心你家大人。
晚书内心啐了一句,却不敢再问,老老实实的呆着了。
过了会,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好像不止一人。
晚书大喜,一定是马哥带七月来了。
两道身影靠近,为首的是马哥,后面那人是个胖子,竟是五月。
只见五月见到晚书,忙行礼道:“梁公子。”然后朝老四和马哥道:“还不松绑,你们这是对待贵客的样子吗?”
马哥倒是走过来,替晚书解绳子,老四还愣在一边摸不清楚状况。
直到马哥喊了他一声,他才跑过来帮忙。
“你们找下去吧,记住此事不许和任何人提起。”
两人点点头,唯唯诺诺的告辞出去了。
手脚没了束缚,晚书站起身,朝五月回了一礼,急切的问道:“方宴怎么样了?小侯爷没为难他吧?”
五月听了第一句话心道这事怎么传出去的,不过看来晚书姑娘没生气,那就好。
可是晚书的第二句话倒是把他问懵了,这关小侯爷什么事啊?
“晚书姑娘都知道了?”
晚书点点头,继续问道:“方宴伤得严重吗?你快带我去看看。”
伤得严重吗?
少爷没受伤啊?
哦,晚书姑娘说的肯定是情伤。
情伤?那可就严重多了。
五月点点头,忙道:“晚书姑娘快去劝劝吧,否则府里都快被少爷砸光了。”
被方宴砸光?这不是小侯爷干的吗?
晚书把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五月道:“不是,这和小侯爷没关系,是我家少爷砸的。”
晚书惊呆了,方宴是发什么羊癫疯,把自己府上砸成这样。
难道小侯爷威胁他做什么难办的事,他做不了,所以才把怨气撒在府中的草木上。
一如当日张舞衣衣传他和自己断袖一样,气不过才这样。
“怎么回事?”
五月迟疑了一下,道:“你还是亲自去问少爷吧,这事我不好说。”
这更让晚书不解,又问:“什么叫不好说?难道昨日发生了什么大事?”
五月点了点垂着的头,心想这路怎么这么远?早知道就让马金去找七月或者九月了。
这姑娘问题真多,还句句犀利。
好在前面不远就是少爷的院子了,他转移话题道:“晚书姑娘,我听少爷说你要做烤鸭?那是什么东西啊?和烤鸡一样吗?”
晚书没想到五月突然和自己探讨厨艺,又看五月的脸上的汗珠,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罢了,反正一会见到方宴就知道了,就和五月说起了烤鸭的事。
五月心不在焉的听着,不过也还是听出了烤鸭和烤鸡不同。
又往前走了几步,晚书看见了七月端着一盆水在前面走着。
五月叫住了他,然后顺利的把晚书这个烫手山芋丢给他,便称说厨房还有事匆匆“逃”了。
七月原本脸色就不好,在看见晚书那一刻,先是震惊,后是害怕。
结结巴巴的小声问道:“晚书姑娘,你怎么来了?”
晚书只以为七月担心自己的身份泄露,才会慌张,也没多想。
直白的告诉他:“我来看看你家少爷。”然后又问道:“听说他把方府砸了,就差掀屋顶了?”
七月慌张的点点头,“嗯,少爷现在还在生气呢,晚书姑娘要不……要不你改日再来?”
改日再来?
他可知今天进方府自己受了多少罪,手心现在还火辣辣的疼不说,还差点被当成小偷打死了。
可是看七月这样子怕是有些不想让自己见方宴,还有五月之前也是遮遮掩掩的,他们到底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不行,我一定要问清楚。
晚书眉毛一挑,气道:“为何要改日?今日我正好有时间,你带我去见方宴吧。”
七月看晚书有了怒意,只好硬着头皮将她带去了。
有古怪?这两人藏着掖着的,方宴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晚书边走边想。
好不容易到方宴的院子了,只见院坝里的石凳上坐了一人。
那不是张舞衣吗?她怎么在这坐着,而且眼睛红肿,脸上的泪痕还没干。
想来她对方宴也是痴心一片,只可惜方宴早已心有所属,给不了她想要的幸福。
晚书正欲提脚进去,七月忙拦着,将她推搡着往一旁躲了。
晚书被七月拦住,正想问问情况,七月手不得空,只好用嘴示意他别出声。
然后小声道:“晚书姑娘稍后,我先去和少爷说一声,你到那边亭子里坐会,一会我过来找你。”
难道七月是害怕张舞衣看到自己节外生枝,所以让自己避避。
那也好,张舞衣和姜艳秋一向交好,要是让她再看到自己,怒上加怒,那小福贵的处境更危险。
“好,我去那边等你。”
七月端着水进去了,晚书听到他说了句:“夫人,安好。”
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不过七月只是一个下人,也是身不由己。
晚书一面往七月指的亭子走,一面看着地上支离破碎的花草,不免有些心疼。
这里还没收拾,想来是方宴不让人靠近他的院子,也不知道这些花草还能不能活?
她在亭子里坐下,看着手上磨破皮的两条勒痕,轻轻挑出了里面的树皮。
第98章 书院深深深几许
七月把晚书安置以后,急匆匆的端着水进了方宴的屋子。
此时的方宴还在生气,听到有人推门进来,怒不可遏的喊道:“滚出去”。
七月脚步顿了一下,转身把门关好,凑上前说了句:“少爷,晚书姑娘来了。”
方宴先是一喜,再是一震,对着七月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七月压低了声音,小声道:“晚书姑娘来了,就在外面等着呢。”
方宴又问:“她怎么来了?她都知道了?”
七月点点头说:“好像是的。”
方宴又小心翼翼的问道:“她没生气?”
七月道:“晚书姑娘倒是很平静,一直跟五月打听少爷是否受伤、是否有事?”
方宴喜道:“你快去请她进来。”转念又道:“算了算了,我亲自去。”
说着就要推门出去。
七月赶紧提醒:“少爷,夫人还在院子里等着呢。”
方宴将开门的那只手生生的抽了回来,在屋内踱步,思索如何打发张舞衣。
他现在对这个女人是恨之入骨,上回她言语中伤自己尚还可以原谅。
可这次居然给他下药,偏偏这件事还难以启齿,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
怒气无处发泄,方宴一拳砸在墙上,吩咐道:“你去把她赶走,让她回去好好闭门思过,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许放她出来。”
七月弱弱的答应一声出去了。
“夫人,你还是先回去吧,少爷他现在在气头上,等他消了气,您再来。”
七月苦口婆心的规劝,可就隔了一扇门,方宴的吩咐张舞衣又怎能听不到。
这事终究是她过于心急了,若不是姜艳秋出的馊主意,自己又怎会落到这步田地。
七月见张舞衣眼泪又出来了,慌得让张舞衣的丫鬟翠儿赶紧拿手绢。
“夫人,这外头日头毒辣,可别再晒病了,你先回去吧。”
七月终究还是没忍心说闭门思过之类的话。
其实相比于晚书,张副统领有权有势,自家少爷娶了张舞衣,对他百利而无一害。
梁晚书只不过是一介布衣,还顶着欺君之罪,少爷真和她在一起,只会自取灭亡。
少不得是要连累整个方家的。
无奈自家少爷一根筋,眼睛被糊了浆糊,看不清现状。
连他都能明白的道理,少爷怎么就是转不过弯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