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遇上兵(60)

高守将大惊,匆匆组织守军作战,林玉致没有硬碰,而是将城墙守军引下来,转入巷战。南楚军训练有素,五人结一队,一旦队伍里有人牺牲,成员则自发寻找就近队伍,再次组队。南楚军不落单,北秦军却毫无章法胡乱冲杀。一时间,巷中厮杀震天,血流成河。

而此时的王善在在北城门外将北秦散兵尽数屠戮,并在城门下喝问:“高大人,城中发生什么了!”

高守将一时焦头烂额,只道:“南楚军杀上来了!”

王善当即抽出腰间令牌,道:“我等乃孟将军账下,高大人速开城门,我等共同抗敌!”

黑风堡内已经杀的昏天暗地,高守将恐再有南楚军来,城内守军抵挡不住,忙叫守军开了北城门,放王善入城。

王善率一千军冲入城中,抡刀就砍。在高守将惊怒的目光中,全军将士从衣领中扯出红绸,随风飘荡于胸前,以此来与城内守军区分,不至于混乱中被自己人误伤。

高守将见状,当即喷了一口血。又想到死在城门下的散兵,那些才是真正的北秦兵啊!

王善人马冲入城中,给本就处于劣势的北秦军更添压力。虽然南楚军人数仅是北秦军一半,但攻其不备,北秦军措手不及。高守将慌乱之中失了分寸,没有及时调动守军回防,已是失了先机。

亲兵拉扯着高守将,意图护送他从北城门逃出。高守将深知黑风堡对西北战局的影响。眼下黑风堡失守,他犯下重罪,哪还有脸回去。

他抽出佩刀,聚齐守城军士,高声喊道:“儿郎们!关闭城门,给本将杀!”

黑风堡四城门皆被关死,城内北秦军没有退路,拼了命的跟南楚军厮杀在一起。只有南楚军死了,他们才能活!

寒光一闪,便是一刀落下。鲜血飞溅,溅到地上,墙上。巷子里尽是支离破碎的躯干,断臂,头颅,堆积起来的残破尸体狰狞可怖,呼吸间弥漫的浓重血腥之气,几乎让人窒息……

乌云滚滚而来,压的极低的苍穹仿佛要将整座黑风堡吞入腹中。大片大片的雪花落下,鲜血愈发刺目。

北秦军视死如归的狠劲,在双方兵马相差一倍的情况下,无形之中给了南楚军压力。

林玉致浑身浴血,长刀一挥便是一颗人头。高守将持枪,枪法精湛,一枪一挑,势不可挡。二人在巷中遭遇,斩月刀刀身一翻,横挡在胸前,格开高守将挥舞而来的长/枪。

枪尖的红缨还在滴着血,伴随与斩月刀大力的撞击,鲜血滴落在林玉致的手背上。滚烫。

林玉致双手持刀,大吼一声,以迅猛之势朝高守将凌空劈来。高守将长/枪一扫,挡开这一式攻击。却不料这一式林玉致卯足了内力,再加之从天而降的气势,一刀劈下,犹如天崩地裂。高守将持枪的手被震的发麻,他甚至能感受到来自胸腔的火辣辣的疼痛。

林玉致寸步不让,刀锋凌厉,如同跗骨之毒般紧紧咬住高守将。

高守将是武将,但并无内家功夫。林玉致习刀多年,又随何绰修习内功。内功与刀法相辅相成,高守将身受内伤,早已无力支撑。

林玉致凌空一翻,长刀带起凌厉的疾风,高守将再无一丝气力提起枪来。头颅被斩月刀齐整整的砍下,而健硕的身躯仍立在巷中,任凭风雪侵蚀。

黑风堡一战异常惨烈,北秦三千军被屠戮殆尽,南楚一千五百军,只余不足百人。城中巷子里的尸体堆积如山,鲜血凝固,踩在上面湿滑黏腻。混杂着白雪,将整座城池染成血色。

二月十八,南楚重夺黑风堡,截断甘宁道。

二月十九,于紫金关坚持几个月的于弘文大军终于突破夹龙道,打开通往潞州的关口。

当夜,于弘文派左将军王晖率军五万,过夹龙道,经潞州,临江,分兵一万驰援泾阳,其余大军过甘宁道,绕云西草原,急攻肃州。于弘文则率十万大军坐镇紫金关,无论如何都要夺回小春城。

二月二十六,泾阳在李怀骋和许宁的固守下,坚持了整十天,终于等来了南楚援军。彼时城墙多处塌陷,损毁严重。若非林玉致攻下泾阳时,城中粮草充沛,只怕南楚军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徐峻久攻泾阳不下,又有南楚援军,只得暂时退兵,泾阳之危解除。

至此,泾阳至甘宁道一线尽被南楚收复。

第52章

二月二十八,王晖率主力大军入泾阳,又命账下副将赵远率军八千与许宁入灵州。

徐峻见大势已去,命斥候呈报霍青寒,得其军令,方率残余部将返回贺州。

就在徐峻撤兵后,王晖趁夜率军四万出泾阳,奔甘宁道而去。留军两千交给李怀骋,镇守泾阳。

三月初一夜,睿王萧羽命手下军士假扮西戎古拉王子兵马,叩开庆州城门。亲率两万大军紧随其后,但见城门打开,率军疾驰,自城门冲杀进去,杀了北秦军一个措手不及。

江元修迅速整合军士,与南楚军在庆州城内展开巷战。

大军厮杀一片,喊声震天。南楚军来势汹汹,又占着对庆州城极其熟悉的便利,几番争斗之后,逐渐占了上风。

萧羽目标明确:斩杀北秦军主帅江元修,报当日之仇。

他在乱军之中穿梭,直至庆州军署衙门前,见一队亲卫簇拥着一个中年将领,当即提枪上前,大喝一声:“江元修,速来受死!”

隋英大惊:“萧羽!”

火光映照下,江元修脸色铁青。

“你居然没死!”

“江元帅还好好活着,我萧羽岂敢先死。”

“元帅,南楚军自西关岭而来,想必西关岭早已易帜,我们不可恋战,当速去上庸与陈将军汇合。”隋英急急说道。

江元修心有不甘,与南楚对峙多年,这是唯一一次叩开庆州城门,占了西北之地。如今叫他就此离开,如何能忍!

江元修策马上前,提枪便刺,隋英急的直跺脚。

前年秋日一战,江元修伤重,险些丧命。北秦人初入西北之地,稍有不适,逢冬季干冷,又染了一场风寒。江元修身体虚弱,此刻不及萧羽七分。萧羽携恨归来,一招一式,招招致命。几招之内,便使江元修落于下风。

幸得亲卫抢救,才勉强保得一命,萧羽乘胜追击,长/枪凌空一翻。江元修躲避及时,保住了脑袋,却被萧羽挑了头盔,心中骇然。披头散发,好不狼狈。只得在亲卫掩护下仓皇奔逃。

主帅败走,城中北秦军顿时如无头苍蝇般在巷中乱窜,俱被萧羽手下军士射杀。

江元修率军出庆州,直奔上庸而去,却在半路遭遇世子萧元瑛伏击。隋英拼死护主,至上庸城外,仅余十余人。这是江元修自挂帅以来,最为惨烈的一场败仗。

入上庸城后,江元修怒火攻心,昏迷不醒。

庆州沦陷近半年时间,终于重新回归萧羽手中。才经历一场大战,城中四处起火,巷中尸首堆积,血流成河。军士清理一夜,至天明,血腥之气仍在庆州城上空飘荡。

“父王,儿无能,又叫江元修给跑了。”萧元瑛暗恨。

萧羽反倒没那么在意了:“是他命不该绝。”

萧元瑛道:“叫他回了上庸,如此一来,上庸固守,我们绝计不能轻易攻下上庸城了。”

萧羽笑了笑:“你也不要太高看了江元修。为父与他敌对多年,对他为人颇为了解。此人表面看来沉稳有余,实则心高气傲的很。自入南楚以来,第一场仗便是与咱们在庆州交手。虽然失了庆州,但江元修同样也伤的不轻,只能坐镇庆州,休养身体。扫平西北的大功全落到霍青寒手里。”

“而今,他身为一军主帅,丢了大后方,狼狈退回上庸,你觉得他心里咽的下这口气?就算隋英沉得住气,可别忘了,上庸城还有一个冲动易怒的陈韬。”

萧羽将江元修丢下的头盔扔了过去,道:“元瑛,好好整军。明日一早,挑着江大元帅的头盔往上庸城下示威去。”

萧元瑛当下一乐:“儿明白了!”

翌日,天晴。

萧元瑛领军一万直奔上庸城下,列好军阵,阵中心竖着一根高高的竹竿,上头挂着江元修的头盔。

萧元瑛手一挥,军士们齐声高唱:“江门挂帅,霍家挣功。扫平西北,名动盛京。元帅无能,后院失衡。败走上庸,丢盔弃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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