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可听了暗暗松了一口气。
白瑁眼皮一抬,抢过简可手里的绒布袋,将玉放了进去,仍帮着塞回简可的包里,转身拉着简可的手说:“我们走吧。”
店老板一把拉住白瑁的手臂,道:“等等,怎么说走就走,我还没开价呢!你们这玉不是什么好玉,但这造型倒是少见,还算别致。三百,不能再多了。”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小女孩是个做主的,旁边那个不过是个陪衬。
这人手劲颇大,似有强买强卖之意。可惜他遇见的是白瑁。白瑁一甩手将他摔回了躺椅里,拉着简可快步出了门。
简可也看出不对劲来,见两人安全地站在街道上才稍微放下心。她一阵后怕,心有余悸地对白瑁说:“我们还是别问了,走吧。”
白瑁艺高人胆大,拍拍简可的手安慰:“没事,哪能每次都遇到这样的坏人,我们再去别的地方问问。”
周围三三两两地走过行人游客,穿梭在店铺街道。阳光洒在两人身上,简可心中的惧意也慢慢消散,终于点头:“行,我们再问问。”
两人又逛了几家,有大有小。店里的人大多看她们年纪太小,不愿意搭理他们。愿意搭理她们的人也或是穷极无聊,逗两女孩子玩,或是眼光有限,估不出好价格。
这样逛了几家两人终于逛到了如意斋。
如意斋的门面挺大,六扇仿古木雕门同时打开着,看着挺气派。
简可就有些胆怯,拉了拉白瑁的手说:“白瑁,这家店看着挺大的,我们还是别进去了。进去恐怕也没什么人理我们。”
店大欺客!
简可在前面碰了一鼻子灰,现在也有些灰心了。
怎么能不进去?这可是特意安排好了的。
白瑁拉住简可,建议:“我们现在站在门口看看。”
于是两人就在不远处站着,假装聊天偷觑着店内情况。
零散的几个客人进入店内。店内的两位店员倒是很贴心,微笑着恰到好处地跟着,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既不让人觉得怠慢也不让人觉得过分热情。几个客人中大多只是随便逛逛,店员们仍是维持着那微笑并不事后翻脸。站了好一会儿,从中走出一个客人来,右手拎着一个古色古香的购物袋,一个店员亲自送到了门口,还在寒暄:“下次有好的来,我们给你打电话。”
那客人显然与他熟识:“好,这次的这个就很不错,再帮我找个同样品相的。”
两人又聊了几句后,那客人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白瑁便对简可道:“看上去态度还不错,我们要不进去试试?看那没买的几个人,人家也没什么表示。最多就是不理我们,总不会比这更差了。”
这时,那送客的店员似乎也发现她们了,朝两人露出一个笑容:“两位站在门口好一会儿了,进来看看,不买也没什么关系的。”
简可与白瑁对视了一眼,两人就大大方方地跟着店员进去了。
如意斋,也像前面逛过的店一样摆了各色有新有旧的古董,分门别类地摆着,又特意辟了一处地方摆了红木座椅和茶几,一个店员正在那里收拾茶具。那附近靠窗处还摆了一架古琴,一张花几。花几上摆了一盆松石盆景,显得悠闲自得。
那将白简二人引进来的店员进了店招呼她二人随意逛逛后,就是远远的缀着。
简可是个外行,白瑁虽然有些见识,却对这些东西也都不感兴趣。两人只能假装随意地迅速逛了一圈。到最后,两人就停在了一个柜台前,那柜台里放的倒不是什么特别的古董,只是各色饰品,有玉石、水晶、蜜蜡、木质等。爱漂亮的两个女孩就趴在那柜台上,对着里面的东西窃窃私语起来,讨论哪个造型别致哪个款式漂亮。
缀着两人的店员便微笑起来,走到柜台里面,问:“你们看中什么,可以拿出来试试。”
简可就摇了摇头。她本来就是为了来估价的,也没什么钱买这些饰品。
“不买也没关系,也可以拿出来试戴一下啊。”
开玩笑,上头亲自交代的两人无论如何也要服务好啊。
第99章
白瑁就朝那店员笑了笑:“真的?”
“当然!”那店员语气极为肯定,简直就差拍胸脯保证了。
白瑁就毫不客气地指着里面说:“这个,这个,还有那个,都拿出来看看呢。”
她指的是那几个都是蓝珀饰品,分别是一串手链,两串项链。
两人刚刚为了那东西一会儿黄一会儿蓝稀奇了好一会儿,有机会拿出来,白瑁当然要仔细观察一番。
那店员也看出这两女孩是对这颜色感兴趣,将三样饰品取出来放在一个垫了黑绒布的托盘上后,拿了其中一串项链对着光线向她们介绍:“这个是蓝珀,能变色的。你们看现在是黄色的。”他又从柜台下取了个灯出来,对着黑色绒面上的饰品们一照,继续介绍:“你们看,现在是蓝色的。”
两人对着那三样饰品看了许久。白瑁甚至亲手拿了也依样画葫芦地尝试了一番。那店员自然是服务周到,帮着掌灯,为她找角度。
店员将两人哄的开开心心的,让她二人颇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白简二人嬉笑了一会儿才让店员将那几样饰品收起来。
店员平时做惯了,良好的职业道德让他不假思索地顺口就推荐:“两位要不要买一个回去?戴着玩玩,这个并不贵的。”
简可立刻摇头,零花钱就那么多,还要攒着买礼物送给苏季呢。
白瑁就是看着玩的,更不会买,让店员收了起来,又与他闲扯了几句。
店员自然不会生气,仍然耐性地与白瑁聊天。
聊了几句后,白瑁觉得这戏已经做得挺足了,终于开门见山地问:“你们店里能帮着估价吗?”
店员早就得了嘱咐,立刻回答:“能,当然能!您是有什么东西要估价格吗?里面请,我让我们经理给你们估。”说完,那店员就极热情地引她们往一道门走。
实是太热情了,让两个女孩都有些适应不了。
白瑁和简可又相互对视一眼,征询对方的意见。
白瑁就偏偏头示意跟着进去。
内室颇大,是用来招待熟客的。当间摆了一套茶桌茶椅,靠窗摆了一组沙发,一张方几,另一侧摆了一张古琴,靠墙的博古架上也和外面不一样,真真实实地摆了几件真品。
经理早已在内室等了许久,见白简二人进来,忙起身笑脸相迎。他将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先谦卑地自我介绍:“敝姓梅,两位称我小梅即可。”
简可局促,跟着喊了一声“梅经理”。
白瑁在心里暗暗的送了个白眼给他,就这表面看来的年纪,无论如何都不能称他为小梅。她只能笑道:“梅经理好。”然后,她又促狭地模仿:“敝姓白,梅经理称我小白即可。我身边这位姓简,您称她小简即可。”
梅经理可不敢如此称呼面前的两个女孩,只是哈哈一笑:“着相了着相了。两位姑娘请坐。”说着他亲自拉开茶桌前的圈椅,热情地招呼两人坐下。待两人都稳稳地落座后,他自己才回身坐回了主位。
白瑁性急,刚一落座,就开口道了来意:“我们是有个玉想让你帮着估个价格。”
梅经理笑道:“不急不急,相逢既有缘。近日刚好有朋友送了我一些正岩茶,不妨一起品一品。”
茶桌上早已摆上了一套工夫茶具。
白瑁又在内心送了第二个白眼,觉得这梅经理请两还不满二十的女孩喝极品大红袍有意义么?就不怕牛嚼牡丹焚琴煮鹤?——白瑁上学时间长了,早已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年龄,只觉得自己还正青春年华,豆蔻少女。
就在白瑁内心无限无奈时,梅经理已经用沸水冲洗过茶具了,淋杯淋罐一气呵成。等梅经理纳茶、冲茶时,白瑁只能偷偷环顾四周,就见到刚刚引他二人进来的店员仍站在室内。那店员见白瑁望来,也朝她回了一笑,笑中透了安抚之意,他偷偷用口形告诉白瑁:“我们经理就好这口。”
白瑁也笑了笑,又回头看了看简可。简可只是目光直直的看着梅经理一系列的动作,也不知是看得入了神,还是在发呆。白瑁就偷偷碰了碰简可,简可回过神来,也望了望白瑁,两人相视一笑,相互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