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樱见事不可为,忙低声对白瑁说:“他能克制我的法术,我们只能想办法突围出去。”白瑁点了点头,轻轻握了握扈樱的手,暗中指了指南方。
南方正是最可能突围的方向。
毕竟已死了数人,人数减少了,包围不易。白扈二人攻守互换。白瑁眼利,挑出南面实力较弱的几人,专对其下手,扈樱则为她断后,挡住其他人的攻击。白扈二人的武艺都走的是轻盈灵巧一派,偏重身法。只见她二人脚步飘忽不定,身法灵动,往往能从看似不可能的角度避开攻击,更能从刁钻的角度发起攻击。
扈樱仍继续用了鸣风扇。鸣风扇虽被克制不能扇出狂风,但是毕竟是狐族至宝,材质极佳,非金非玉,相传取的是封神时期自杀殉国的飞廉肋骨制成扇骨,以飞廉雀首之羽织成了扇面,刀劈火烧水侵均不能损其半毫。
扈樱的手执鸣风扇或扇或挡,轻巧地就将多人的攻击隔绝开来。白瑁则跳跃腾挪,一心猛攻,安心地将防守交于扈樱,手中青锋如流星般闪过多人面前,刺、挑、撩、勾……变化多端,逼得敌人们招架不住。
忽听得白瑁一声清叱,只见她忽然腰肢后仰堪堪避开迎面刺来的长/枪。扈樱紧接而上,鸣风扇刷的收起夹住了刺来的枪头。那持枪之人忙将枪往回收,哪知鸣风扇竟将枪牢牢粘住,拔脱不得。他大急,又忙向左横扫,再次尝试脱开鸣风扇。在此电光火石之间,白瑁的脚已经踢到那握枪之手。那人只顾着扈樱的鸣风扇,忘记防备白瑁,被踢了个正着,顿时感到虎口剧痛,被迫撒开了手。那支长/枪便被鸣风扇带着飞向了一边,恰巧砸到了另一人的头上。
被砸之人有些懵,动作停了停,就见那个本在后仰的身影突然挺身而起,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欺到自己身前,突然就觉得腹中心口一凉,他又低头看去,只见一柄青锋正裹着血珠抽离自己的胸前。他有些疑惑地想:被剑刺中了居然不疼吗?刚想完,心口处忽然一阵剧痛。他有些明悟:痛彻心扉原来是如此的不可忍受!他突然就清醒过来:心破了,我要死了!正想着,他仰面倒了下去,倒下时看见了一蓬鲜血呈扇形激射过来。这又是谁的血?这个多思的人带着这最后的疑惑仰躺在地上,睁大了双眼望向深邃的夜空。那支离了主人的**也终于落了地,“嘭”的一下再次砸在了他身上。他已经感不到痛了,浑身抖了一抖,变成一只灰扑扑的鼠。
那蓬激射而出的血到底是谁的呢?
是那持枪之人的!此时的持枪之人也不好过,空着的双手正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喉咙。扈樱的鸣风扇带开了**之后,飞旋着划开了他的颈间动脉。他觉得自己呼吸有些困难,“嗬嗬”的张大了嘴拼命的吸气,但胸口仍是被重重压住了一般透不过气来。颈间的鲜血也早就染红了双手,却还止不住地往下淌,不一会儿就将胸前衣襟洇湿了一大片。
鸣风扇早已飞旋回到了扈樱手中,扈樱和白瑁绕开了这个还站立的人,继续向前冲。这里已经被她二人打开了缺口,正可突围而出。白瑁率先进入密林开道,扈樱紧随其后。那个持枪之人,不,现在只能说是空手之人还在挣扎,双手捂得更紧了,更努力地呼吸,犹如一个破败的老风箱般发出粗重的声音。扈樱回头望了他一眼,鸣风扇顺手扇向他的后背。那个人便被鸣风扇扇出的一缕清风刮着向前扑倒,压向了后面紧追的人群。
有人毫不留情的一脚将其踢飞,但到底是被这尸体阻了阻,再向前追去时,就见密林幽深,已看不见逃入其中的人影了。
那个领头人却不放弃,抬手一挥,冷声道:“她们跑不远,给我追!”
第32章
白瑁和扈樱正在树间飞速地逃离。
她们在这山里住了许久,对葫芦山了如指掌,熟悉此处的一草一木。虽然有下山小路,可担心路上有埋伏,两人只往人烟罕迹处走去。密林中多是参天大树,大树下多灌木,长得浓密,将地面遮得严严实实。她们就飞在这灌木丛上参天树枝之下,不踩灌木,也不碰头顶枝条,尽量不留下任何痕迹。
逃出一段距离后,后面的人声渐渐小了。直至身后再听不见人声后,她们知道自己暂时摆脱了后面的追兵。
白瑁停了下来,她肩上的伤此前一直没有处理,只是封住了穴道暂时不流血而已。现在她觉得有些疲累,不得不停下来稍作休息,顺便包扎一下伤口。扈樱则趁机离去了一段时间,她想回去来路上布些迷阵,留下了些小机关,尽量将追兵们分散减少。
等到扈樱再回来时,白瑁已经将伤口包好,坐在参天大树上休息。
扈樱也飞了上去,挨着白瑁坐下,笑道:“我布置了几个陷阱,他们一时半会儿追不上来,你还能继续休息。”说着,她又仔细的检查了白瑁的伤处,叹气,“这伤口真深,怕是要养好长时间呢。”
白瑁坐在树梢上,抬头遥望山顶,又转头看向扈樱,摇了摇头表示自己能坚持住。在休息期间,她想起了一些往事,想明白了那个声音为何有熟悉之感。她表情严肃,告诉扈樱:“我想起那个人是谁了,他是几年前被你一扇子扇得没有踪影的那个佘城。”
扈樱立刻回忆起几年前的事,那是她第一次动用鸣风扇,也是这几年除了今天之外的唯一一次。自那次后才知道鸣风扇威力强大,后来再也不敢随便动用了。想到鸣风扇,她不由得又叹了口气:“如果我爹爹妈妈在这里,鸣凤扇一定不会这么轻易被克制住的,我们也不会这么狼狈地逃跑。” 她只会几个偷听来的简单法诀,从没正式学过如何使用鸣风扇。她偷出了鸣风扇,却不能发挥出鸣风扇威力的十之一二——这让她很懊恼。
白瑁却笑着安慰她:“这样也很好了,至少我们以少胜多,从二十人的包围里冲出来了。”说着,她竖着耳朵仔细倾听了一会。远处传来了几声惨呼,这是扈樱的小手段起作用了。她从树上跃下,向前飞去,道:“走吧,趁现在还没追来。”
扈樱也随之跟上,笑道:“我带你回家,到我家了,我们就安全了。”
两人相交多年,白瑁从未打听过扈樱的家族。她自己是个孤魂野鬼般的人物,无父无母无师长亲友,孤伶伶的活了几百年,也就自然而然的以为扈樱与她相似,根本没想起来打听这些事。听见“回家”二字,她甚感新奇与向往,逃亡的紧张感也消失无踪了,她略带兴奋的回答:“好!你家在哪里?都有些什么人?”
扈樱向白瑁简单介绍了一下。于是,白瑁方知扈樱来自一个庞大的家族,涂山狐族,亲族众多,距离此地也十分遥远,有数千里之遥。白瑁很是羡慕,恨不得能立刻飞到涂山去,急切地想见识见识这个妖中望族,又想到距离,不由心生感慨:“几千里好远啊,如果会缩地成尺的法术就好了,眨眼间就能到你家了。”
“本来以我们的速度,向西北方飞五日功夫也就能到了。”扈樱抿嘴一笑,透出狡黠,道,“你到我家好好耍耍,多住些时日。有客人在,我爹爹妈妈应会免了我偷扇之罪。等这外面的事了了,我俩再偷跑出来游玩。”可惜,她们二人现在只是在这葫芦山内不停的绕圈,摆脱追兵,出了葫芦山有很长一段路程是一望到头的平原,无处躲藏,只有尽量摆脱这些人才能更安全逃离。
五日功夫就能到了!
五日在当时已活了几百年的两人而言听着并不长,相较于几百年,这不过如弹指一挥间,可就被追杀而言三日却漫长如万年,实在难熬的紧。
到了子夜时分,两人不得不再次停下来休息。几个时辰连续高强度的飞行消耗了她们太多体力,即便是修炼几百年的两人也已经疲惫不堪,两人都需要休息调息一番。此时,两人已经到了葫芦山的山谷中。一条山涧蜿蜒曲折,水流清澈,水声潺潺。两人在涧边取水洗了洗脸,清凉的水拍在脸上感觉满身的疲惫也消失了许多。
休息了片刻后,扈樱留下白瑁又一次离开,去布置更多的陷阱迷惑对方。
白瑁左肩一阵阵的剧痛,包扎的白色布帛上也有丝丝缕缕的鲜血渗出来。白瑁知道一定是在刚刚的逃亡过程中迸裂了伤口。她在水边捡了块干净的大石坐下,将伤口处的布帛拆开,重新上药包扎。重新包扎后,白瑁觉得疼痛感减缓不少,满足的呼出一口气。这时,她听到了不远处发出一声极轻的咔嗒声,像是什么被踩断了一根树枝。